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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低了些聲音:“前段時間,他們九皇子一直稱病,才不是因為真的病了,而是那位公主貪玩,進京時從隊伍里溜了出去。使團擔心被咱們怪罪,一直不敢聲張,昨日人找回來了,這才松一口氣?!?/br> “啊?”又一個廚婢感慨了一聲,“皇子出使,帶個公主來做什么?” 那婢女嘖道:“你傻呀,帶公主來……自然是來和親的!” 良言不贊同:“陛下才多點大,還不懂這些呢,怎么能娶公主?” 廚婢抱著小石臼,搗了會花生碎,這才反應過來,嗨呀一聲:“你也傻,那能是給陛下的嗎?肯定是給咱們殿下的!” 良言:“……” 婢女點點頭,手上還摘著菜,十分譏諷:“聽我堂姐說,那個西狄公主刁蠻還不知禮數(shù),不檢點得很,穿得不知道是個什么,衣布少得連腿和腰都遮不住,身上還帶著叮叮當當不少飾物,整日就在御花園閑逛……不知道是想偶遇誰呢?” 那廚婢一陣憂心,搗得石臼咚咚作響:“聽說邊境不安寧,西狄來談和,就是為了這。咱們殿下向來是最重國事的,不會為了朝事大局,真把那個什么公主給娶了吧?……這樣的人做咱們王妃,咱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良言摔了手里的菜莖,連呸三聲:“什么王妃!哪就來了王妃!” 婢女雖知道他氣什么,可是現(xiàn)況就擺在這,欲言又止地道:“言管家,不是我們非要這樣想,我們難道不喜歡侯爺這樣的主子嗎?……可你就沒想過,平安侯再得-寵-,終究是個男子,萬一以后殿下真的……” 她擺了個手勢,意思是榮登九五:“到時候難道就不娶皇后,不納妃嬪了么?” 每個人都覺得攝政王如今只是另有謀算,所以才簇擁那個小皇帝。等時機成熟了,他早晚要撕開那層紙自己坐皇位。良言亦是如此認為的。 “……”良言怎么沒想過,公子越是過得樂顛顛的,他越是想過。害怕有一天裴鈞要娶王妃、娶皇后,那自家公子怎么辦? 也在后宮嗎,那以公子的心智,怎么斗得過那群八百個心眼子的妃嬪? 還是就在這個王府里,傻乎乎做他的外室?等著他偶爾起了興致,才個把月來一趟,逗著公子玩兒會。 公子如今日日離不開裴鈞,吃飯睡覺都想著問問殿下吃了沒有、睡了沒有,真要到了那個地步,公子要如何自處?他還不得傷心死? 良言想得頭都禿了,可是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裴鈞要怎樣,怎能是他控制得了的呢…… 婢女們看他不說話了,也跟著嘆了口氣,為王府未來有女主人的日子而擔憂。 好半晌,眾人才留意到一直在旁邊撿豆子的貍奴,廚婢過去拿手肘捅了捅他,問道:“貍奴,你怎么不說話?你怎么想的?” 貍奴驚了一跳似的,才撿好的豆子就又撒回筐子里了,他慌慌張張去撈:“啊,什么,我什么也沒想啊?什么西狄皇子,我不知道啊……” 廚婢擰了擰眉毛,看他捧著豆子進廚房里了:“你真奇怪,我什么時候問你皇子的事了……哎呀,差點忘了灶上還坐著湯!” 眾人這都想起手上未完的活計,紛紛散了。 良言是來取茶葉的,因為熱水沒燒好才與她們閑聊了會,此時便拿了茶葉罐子和一壺熱水往外走,剛到院門口,就聽見墻后“啁啁啁”幾聲雛鳴。 “……”良言一驚,快步轉過去,就看到謝晏抱著甜甜,垂著腦袋,“公子,你怎么在這……” 謝晏怔了一會,什么也沒說,眨了眨眼提起甜甜的腳道:“甜甜踩翻了硯臺,我想給它洗洗腳。我,我還想問問有沒有紫蘇水可以喝……就是上次寧喜給做的……” “有有,我去給公子做?!绷佳圆恢浪犚姏]聽見,只覺得一陣心虛,匆忙去打了盆水,又煮了紫蘇熟水,領著他回了抱樸居。 - 謝晏給甜甜洗了腳,喝完熟水,就說困了想歇午覺,把良言趕了出去。 門關上后,謝晏立刻掀開被子,光著腳跑到多寶格下,踩著凳子上去把那只木盒拿了出來,這回二話不說,氣得把里面的香囊剪了個稀巴爛。 可惡,什么公主,還要住到王府里來,這個香囊一定是這個公主送的! 什么破香囊,都給你剪了! 剪完了,謝晏又憂心忡忡。 等公主來了,是不是就像自己一樣,也要殿下照顧她,要殿下抱她,還要跟殿下睡在一起? 想到這里,他心一驚,那自己睡在哪里? 謝晏轉頭看了看床榻,這床也不寬敞,不知道睡不睡的下三個人…… 他說著就丟下手上的剪子碎布,跑到床上躺下試了試,好像是能睡下,就是有點擠。 謝晏折個身,不太甘心,心里憤憤地想著,自己睡了這么久的床,怎么能叫她來分走一塊! 過了會,他再折了個身,皺眉想,萬一殿下也很喜歡她呢?自己若是如此不講道理,殿下連床也不讓自己睡了呢?到時候,自己是不是只能睡大街。 在過會,他又又折個身,那不然,自己也要懂點事…… 謝晏握緊拳頭,做了個極大的讓步。 ——就算睡三個人,自己也要睡在中間,挨著殿下!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