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自己嘗試進去沐浴，但實在克服不了，又臨陣退縮爬了出來。

    熱氣在屋里蒸得霧蒙蒙的，他狼狽地支著身體坐在一汪水泊里，先緊張地摸了摸肚子，覺得肚子不疼，才抬起手背抹了抹臉。

    他努力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張嘴，幾道泣聲從喉嚨里跑了出來。

    ……啪嗒，啪嗒，是腳步踩進水泊的聲音。

    謝晏聞聲抬頭。

    裴鈞抱著木盆的手微微一緊，對上了一張淚眼朦朧的臉。

    “……哭什么。”

    他把謝晏拉起來，解了自己外衣披在他肩上，這才將木盆里的小玩意一一地拿出來，有鏤空雕刻的小木鴨，遇水便能旋轉的雙層玲瓏球，掛在木桶邊上、被熱氣一蒸騰就會響的水鈴鐺。

    還有里面裝了機括，擰上發(fā)條后可以在水里突突突亂跑的小木船。

    “孤只是去拿些東西?！?/br>
    謝晏眼睛都亮了，扒在浴桶邊上看他一個個地把弄，開心得目不暇接，小玩意太多了，那小木鴨被擠得撞在桶壁上，笨拙的圓身子搖搖晃晃的，嬌憨可愛。

    裴鈞放下擰上發(fā)條的小木船，咳了一聲：“本來是買給孤的甜甜的，你既然如此喜歡，先給你玩玩也行?！?/br>
    謝晏不知道甜甜是什么，顧自眨著眼睛。

    裴鈞沉默了片刻：“若是如此，你還是害怕浴桶的水……”他一頓，“不洗也罷。”

    謝晏沒說話。

    裴鈞以為他仍然不能抵消恐懼，心說算了，也不是臭不可聞，還能多忍兩天。便轉身去拿裹身子的大絨巾，給他擦身體。

    但背后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裴鈞連忙轉頭。

    看到謝晏伸手在桶里，攪動著若干小玩具，抬頭期待地將他看了看：“這些都可以給我嗎？如果殿下抱我洗的話……也許就不怕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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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幫他解衣已經(jīng)是最令裴鈞難以忍受的了，沒想到不止于此。當裴鈞僅著里衣，挽著袖口，抱著白得似玉的謝晏沉入水中，指尖微微陷在細膩的肌膚里，他口中干燥得連吞咽都覺刺痛。

    裴鈞感到摟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臂線條緊張，他扶著謝晏的背，能感受到掌下繃緊的肌rou在嘗試著一點點放松下來，他口中念念有詞，聽不清是什么，許是慣常在給自己打氣。

    然后深吸一口氣，終于坐下去了。

    水面直逼胸口，他扭開頭，貼在距離裴鈞最近的一邊，千叮嚀萬囑咐：“殿下不要松開我啊?！?/br>
    裴鈞心里一跳：“嗯，孤不松開?！?/br>
    他拿著打濕的帕子幫他擦洗身體，水面下也看不出來他肚子的起伏，好像是有些微微隆起。

    里頭是他還沒成形的甜甜。

    甜甜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裴鈞輕輕撫過，心里一塊難能觸及的角落浮起陣陣柔軟波濤。

    熱氣浮繞，謝晏臉上泛著紅暈，掌心捧著小木船，瀑似的烏發(fā)散落在水面上。他眼神純凈，但微翹的眼尾天生漾著桃花似的柔情之感，不說話時也看不出是神智有損，依然可以做大虞萬千少女的夢中情郎。

    裴鈞少年時，曾經(jīng)想象過謝晏長大的樣子，他雖厭惡謝晏招蜂引蝶，乖張輕佻。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生得足夠好，俊美而清貴，仿佛是將南鄴那為千古墨客所稱贊不絕的水秀巒煙全都聚在了一處。

    其艷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但此刻，這樣俊美清貴的男子，不著寸縷。

    這就很糟。

    裴鈞喉嚨緊繃，全身幾乎都僵硬了。

    ……

    驀地，謝晏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抬起。

    房里熒著淡淡的燭火，在曚朦水汽的縈繞下，周邊攏上一層環(huán)形的虹光。他被環(huán)光奪了眼睛，向旁一撤，就被迫與裴鈞的眼神對上——他看不出來也讀不懂，只覺得那雙眼睛幽深不可觸。

    像漩渦，像當年一層層吞噬他的湖水，但更溫暖、更霸道，更難以抗拒，將謝晏往里吸。

    眼角殘存的淚痕被溫熱的指腹一點點地抹去，謝晏愣愣地看著他，手里小木船的機括仍在兀自空轉，發(fā)出篤篤嗒嗒的聲音，他心口噠噠聲的也和機括聲一樣。

    謝晏覺得有些憋悶，他說不出來，只想抬手摸一摸裴鈞好看的眼睛。

    沒有摸到。

    因為一個干燥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唔……”

    謝晏能清晰得感覺到唇上的熱度。

    片刻后，他一驚一乍地掙扎起來，撲騰得到處都是水。

    裴鈞將他后腦一把按住，抵開他的唇瓣，眼尾不耐地一壓：“別動。這么不懂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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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他都已經(jīng)傻了，為什么還要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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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身體不舒服，寫的不滿意，太難受了直接嗑藥睡下了，今天睡醒了重新寫的，嗚嗚，大家打燕燕可以，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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