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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聽信了他人蠱惑,私自放了十幾個人進(jìn)王府,又不是主謀,若能將功補(bǔ)過,留下一條命,不也是給崔家留后了嗎! 攝政王一挑下巴,紀(jì)疏閑上前去,摘了崔佑口中的布團(tuán)。 崔佑大喜:“攝政王!我有——” 還沒說完,布團(tuán)就又被粗暴地塞了回去,差點(diǎn)將他門牙都別掉。 “刺耳,孤不想聽?!睌z政王嘖了一聲,“不過孤倒是想聽另一件事……比如,方才孤好似聽見,世子說誰惡心,還說嫌誰臟?” 崔佑:“……” 他說不出話,此時只能驚恐地?fù)u頭。 裴鈞薄唇勾了勾,眸底卻帶著幾分毫無掩飾的冷冽:“來人,給孤打爛他的嘴。” 崔佑被摁得動彈不得,口中唔唔亂叫,卻只能驚懼地看著兩個帶著鐵護(hù)腕的雁翎衛(wèi)上前來,蹲下來冷笑著道了聲“得罪了”,便挑住了他的下巴。 “啪——!” 只一下,崔佑就被一巴掌扇得暈頭轉(zhuǎn)向,口腔內(nèi)立刻就泛起了濃重的血味。 “啪——!” 又一下,那塞在他齒間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紙F(tuán),就慢慢地滲出了紅色。 雁翎衛(wèi)左右開弓,毫不留情。 身后啪啪作響,謝晏被驚醒了,忍不住回頭想看,裴鈞抬手隔著氅衣握在他后頸上,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皺眉想著他怎么連脖頸都這么細(xì),仿佛一折就斷,嘴上卻譏諷道:“怎么,還舍不得他了?” 謝晏困惑著仰頭看他,兩人之間分開了少許,冷風(fēng)就灌進(jìn)來了。 裴鈞看他微微打了個寒戰(zhàn),站也站不住,唇色被酒氣蒸的、也是被他自己咬的,殷紅一片,無端有些凄艷。 他心窩莫名有些燥煩,把人摁回了懷中:“靠在孤身上。” 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謝晏聽話地靠了上去,環(huán)著他的背,一點(diǎn)不覺得羞臊,還小聲嗚咽:“我難受……” “孤知道了,閉嘴?!迸徕x攬著他走了幾步,見他顫顫巍巍走不成個兒,又不像是尋常醉酒,倏忽彎腰直接打橫將他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回走,“紀(jì)疏閑,速召太醫(yī)到孤的抱樸居?!?/br> 抱樸居? 那可是攝政王的寢居。 紀(jì)疏閑不敢問,得了命令便立刻前去。 “熱……”謝晏窩在他胸口,纖長的手指緊緊抓著,有些語無倫次,“我冷……” “到底是熱還是冷!”裴鈞更覺麻煩,想將他丟在這,他低頭,看到懷中人濕潤卷翹的長睫,整一個乖乖巧巧老老實(shí)實(shí)的模樣,心情又多了些愉悅。 “多少酒,就讓你醉成這樣,真是丟人?!?/br> 謝晏不知所措,本能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往他胸膛鉆。 蓋在他身上的墨黑色大氅,如今只隱隱露出半截汗津津的臉,青絲遮掩著圓潤的耳廓,耳尖上倒是一點(diǎn)點(diǎn)紅,像是被用力揉弄了似的。 又可憐,還怪可愛的。 算了,丟在路上又要被別人欺負(fù),好歹是當(dāng)朝侯爺,還是抱回去罷,省得留人話柄,以為他攝政王不近人情。 裴鈞腳下輕快了幾分,大步穿過花園,徑直回到了寢院。 他把人放到床榻上,虛虛遮上了一條被子,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一串腳步,大約是紀(jì)疏閑拎著太醫(yī)來了。正要回身,袖口卻被一只不安分的手給攀了上來,那五指白玉似的,指節(jié)微紅。 謝晏折起身,似有難言之苦般抿著唇,他視線游離著到處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身上酸楚得厲害,最后還是求助地望向榻前的青年。 他輕輕拽了拽裴鈞的袖子。 裴鈞:“……” 被崔佑那般調(diào)戲的時候,他都沒覺得羞恥,這會兒上了自己的榻,難不成反而害臊起來了嗎? 裴鈞深吸一口氣,神色戲謔:“平安侯做什么?” 謝晏欲言又止:“我,我難受……” 翻來覆去只會說難受,比閨閣里的小姐們還嬌氣,裴鈞好笑道:“孤知道,太醫(yī)不是已經(jīng)給你去請了嗎?你拽著孤袖子,難道孤懂醫(yī)嗎?還是,平安侯又在借機(jī)朝孤撒嬌?” 謝晏欲言又止,下唇快被他咬破了,他掩在被下的兩條長腿伸直又并起。他抬頭瞄一眼裴鈞,又落下,再瞄一眼,再落下,白凈的臉上全是茫然無措。 那雙柔-軟委屈的紅眼睛,跟一雙小鉤子似的,鉤得裴鈞心口一陣悶煩。 “一會太醫(yī)就來了,到底哪里難受,說清楚了!” 謝晏被嚇得一抖,往被褥深處縮了一縮,片刻才探出頭來,畏畏縮縮地去牽攝政王的手。他的手冰涼,裴鈞的手滾熱,初碰到他手指時,熱得他一顫,連著睫毛都似塌了一般往下垂。 裴鈞不做聲,任他胡作非為,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裴鈞被他拽住了自己幾根手指。 他全身上下都微涼,是那點(diǎn)冷風(fēng)冷雨還沒有散凈,但謝晏掀開被子,磨磨蹭蹭地猶豫著,偏生生指向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 被子里熱得出奇。 謝晏滿面羞紅,指著被窩里,連眼睛也不敢抬了:“這、這里……” 裴鈞:“……” 氣氛一度凝滯。 門外咚咚咚幾聲人攆人的腳步,太醫(yī)陳長琨早從旁人口中聽說了今夜攝政王府上火光震天,又見門外長街上雁翎衛(wèi)挨家挨戶地搜查要犯,正巧指揮使匆匆來召,便端以為攝政王身受重傷,急需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