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君不滿的貼在門上努力扒門縫，醋意滿滿嘀咕：“住持怎么對他那么好，他們難道認識？不行，我得聽聽！”

    千戟見狀不屑嗤笑：“好歹也是化過龍的蛟龍，瞧你這幅德行！”

    “呵呵！”莽君回頭冷冷瞪他：“怎么了，我告訴你住持看著對誰都溫柔，其實很難接近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對誰這么主動親近過，沒準前世是摯友血親甚至那種關(guān)系也說不定！他們兩個現(xiàn)在在里面孤男寡男的……干什么你就不好奇？”

    千戟：“本君堂堂真龍——”

    莽君：“那我自己聽！”

    千戟：……

    三秒后，房門多了一位扒著門縫的家伙。

    房間內(nèi)，阮行舟和慧明也沒做什么，就真的是在剃度而已，只不過條件比較簡陋。

    因為沒有拜墊，慧明干脆就拿起椅子上面的墊子跪坐在地上雙手合十低垂眉眼。

    阮行舟打散他腦后的烏黑長發(fā)，捏起一縷在手心，拿著慧明遞給他的一把剃刀癱著臉毫不客氣的修剪著。

    “剃刀是哪里來的？”看著有年頭了。

    “我踏入佛門后的十年可以收徒后師傅贈的,輪回這幾世怕丟，就做成了法器跟我綁在了一起?！?/br>
    “你師傅……”

    “嗯？”

    “有點摳?！?/br>
    “……”

    慧明哭笑不得樂出聲，閉起雙眼沒有睜開反而講起了對阮行舟來說前言不搭后語的沒頭話。

    “我離開的那年后院那顆菩提樹被雷劈了渡劫，沒成功，可樹心還在。”

    阮行舟將他的一縷長發(fā)割下來放到一旁桌子上心想：‘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但還是禮貌的“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

    慧明得到回應(yīng)，周身的氣場更加溫柔，“藏書閣的書我都看完了，我圓寂之時已經(jīng)開始修第一世?！?/br>
    “嗯?！?/br>
    “我的三個弟子年長的繼承了寺廟，其他兩個一直在云游，師兄也是，他把寺廟扔給我就沒回來過?！?/br>
    這口吻有些玩笑般的抱怨和……嗯……撒嬌？

    “哦。”阮總假裝聽懂了，癱著臉張著死魚眼繼續(xù)‘咔嚓咔嚓’剃頭?；勖饕黄X殼露出青色頭皮，已經(jīng)剪了大半。

    “當年我?guī)煾竾诟懒柘鲩w法器贈給了間水青，我贈了?！?/br>
    “挺好……”

    “要我偷偷去揍的隔壁道觀的觀主也揍了?！?/br>
    “……”

    你師父，感情生活還挺豐富？

    “還有留下的那盆非要養(yǎng)在花盆里的槐樹我送到了槐樹村，它舍不得我?guī)煾?，還練出樹心，我就給他送到師父喜歡的地方守護那里?！?/br>
    “嗯?！?/br>
    “后來我的第九世還去探望過它，發(fā)現(xiàn)它不僅喜歡上一位人類姑娘，還有了個兒子，呵呵，這世界果然像師父說的，不能用常理去推斷?！?/br>
    “嗯?！?/br>
    “師父常說，只要有因，皆會結(jié)果。一世終結(jié)不過片刻別離，所有羈絆牽連的，最后都會以不同的關(guān)系聚集在一起。曾經(jīng)我不明白，世界之大分散不過輕而易舉，何況生死之別？但現(xiàn)在——”

    慧明忽然仰頭看向阮行舟，雙目睜開，黑瞳一片暖暖柔光，他說：“——我好像懂了?！?/br>
    “…………”

    阮行舟緩緩眨了眨黝黑雙眼，慧明笑笑：“阮施主就不好奇我對你說這么多的原因嗎？”

    阮行舟沉默一會兒搖頭：“我們今生除了今天，曾經(jīng)見過？”

    “這……”慧明搖頭：“并無。”

    阮行舟：“那就算了?！边^去的事情，永遠沒有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更重要。

    慧明聽到他的回答怔了怔，重新垂下頭閉起雙眼，雙手合十眉心緊皺，半響他想明白似的張開眼睛，勾起唇角釋懷的松口氣。

    阮行舟沒注意到，將慧明最后一縷發(fā)絲放好后，阮總只顧著對著這顆圓溜溜的青皮腦殼默哀。

    真丑。

    真的。

    狗啃的都比這個強。

    “咳咳?！比羁偢煽纫宦暟宴R子遞給慧明，“剃好了，你看看?！彼竦难a充：“我樓下有造型師和發(fā)型師，我可以讓他們上來給你修一下?！?/br>
    大師不愧是大師，慧明見到自己腦袋東一塊西一塊的‘斑禿’竟然也沒生氣，反而用充滿懷念的口吻摸了把自己的腦殼。

    他說：“哎，竟然真的跟以前一樣。師父收我的是時候我是他第二個弟子，師兄是自己剃禿投奔師父的，所以給我剃度的時候師父手也不熟練，讓我被同門笑話了好久！”

    阮行舟：“……”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羞愧。

    慧明說完轉(zhuǎn)身用之前的發(fā)帶把桌上的頭發(fā)捋了捋遞給阮行舟，“這頭發(fā)就勞煩阮施主為我保存了，另外我還有一句師父曾經(jīng)贈與我的話贈與您?！?/br>
    接過那把長發(fā)，阮行舟點點頭：“你說。”

    慧明笑：“世上從沒真正的結(jié)束，每一段結(jié)束不過是下一段旅程的開始，或許在下一世，或許在另一方小世界，想要相遇的，終會相遇。所以即使分離也不必悲傷，有緣人終將再相逢。”

    說完他雙手合十突然對阮行舟深深彎腰行了一禮。

    “弟子慧明，就此——別過?！?/br>
    ……

    慧明帶莽君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千戟帶著魏多葉瘋了一般清掃邪佞積攢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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