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Z市人間辦的其他成員大氣也不敢出，沉默地分散在客廳各處。

    “顧處……”女孩子小聲叫了顧離山一聲。

    聽見聲音，顧離山抬起頭來。見是路軼，他整理了一下凌亂起皺的襯衫衣擺，從沙發(fā)上起身，沖路軼點了點頭：

    “路處來了，我這邊正忙得焦頭爛額，有失遠(yuǎn)迎?！?/br>
    路軼擺了擺手，徑直走向顧離山，在茶幾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笑吟吟地望著顧離山：

    “早就知道顧處是個大忙人，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呢？”

    顧離山面色不善地將目光掃到路軼身上，抿著嘴沒有說話。

    無視顧離山的臭臉，路軼抬起手，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氣定神閑地抿了一口，看著顧離山問：

    “女兒丟了？”

    顧離山的眼神一冷，但卻并未立刻詢問路軼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而是沖客廳中的Z市人間辦成員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了一樓，顧離山才開口：

    “遠(yuǎn)星島出了這么大的事，路處還有心思來幫我找閨女？”

    路軼笑笑，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的大理石茶臺上。

    茶臺上的茶具散亂地擺著，看起來顧離山的心情確實很差。

    慢悠悠的將茶具一一整理好，路軼抬手在周圍的空氣中扇了扇，似乎想要把客廳中濃郁的二手煙扇散。

    “確實，今天島上亂哄哄的。可我仔細(xì)想了想，著急也沒用。聽說顧處女兒不見了，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路軼定定地看著顧離山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滿臉善意的關(guān)切。

    顧離山冷哼一聲，他與路軼之間向來沒什么交情，路軼此次前來，必然是藏掖了什么別的心思。

    且不說顧離山是黑暗之門的爪牙，與路軼本就是對立陣營的人，就算是路軼平時的行事風(fēng)格，他也頗看不慣。

    “路處有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鳖欕x山瞇了瞇眼，又點上根煙，緩緩抽了起來。

    “關(guān)于紅色進(jìn)度條的事，你知道多少？”沒再和顧離山廢話，路軼直截了當(dāng)?shù)匕l(fā)問。

    顧離山神色如常，好像紅色進(jìn)度條和他毫無關(guān)系：“路處可算是問錯人了?！?/br>
    “怎么，”路軼聲音平和，說出的話卻字字帶刺，“顧處來遠(yuǎn)星島之前，沈黯沒和你說些什么？”

    顯然沒想到路軼會直接戳穿自己的身份，顧離山彈煙灰的手懸在了煙灰缸上方。

    過了許久，他將煙灰彈掉，像條惡狼般，冷靜地打量起路軼的臉來。

    路軼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還是那么柔和平靜。

    深深地吸了口香煙，顧離山陡然笑了起來，淡黃色的煙霧從他的鼻腔中噴出，流竄在他身周的空氣中。

    “路軼啊……”他一邊笑，一邊順手將未燃盡的香煙扔掉，“說正事吧?！?/br>
    顧離山是聰明人，既然路軼已經(jīng)看破了他的身份，自然也沒必要繼續(xù)隱藏。

    況且此時，整個遠(yuǎn)星島都在黑暗之門的掌控之下，他沒什么可害怕的。

    “紅色進(jìn)度條?！甭份W笑著把話題轉(zhuǎn)回剛才的問題。

    “哦……”顧離山盯住路軼的眼睛，還是沒有正面回答路軼，“路處怕了？”

    路軼沒有躲避顧離山探究的目光，直視住顧離山的眼睛，身體微微向前傾，微笑著說道：

    “當(dāng)然怕了。沈黯什么手段人盡皆知，我可太害怕了?！?/br>
    帶著野獸鎖定了獵物的眼神，顧離山將手肘撐在大腿上，隔著茶幾逼近路軼的臉：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個進(jìn)度條代表著什么。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進(jìn)度條盡頭的東西，應(yīng)該是你最害怕的。”

    兩人對峙時，整個客廳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窗外狂風(fēng)大作，灰云漫卷，夜幕提前籠罩了遠(yuǎn)星島。窗戶內(nèi)的客廳中，因為電力不穩(wěn)的緣故，電燈發(fā)出的光忽明忽暗。

    “顧處也有害怕的東西嗎？”許久，路軼將身體靠回沙發(fā)靠背，將目光挪向窗外，淡淡地問。

    還不等顧離山說話，路軼就繼續(xù)說了下去：

    “顧處應(yīng)該沒有害怕的東西吧。畢竟當(dāng)年拋下老婆孩子去跳樓，也算是無牽無掛了，不是嗎？”

    似乎被路軼的話戳中了神經(jīng)，顧離山皺起眉來，沒有說話。

    路軼慢吞吞地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扔在茶臺上。

    顧離山伸手拿過照片，在看清照片內(nèi)容的一瞬間，他的呼吸暫停了。

    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女兒顧萱。

    顧萱正被綁在一間暗室中，眼睛被蒙著，嘴里塞著一團(tuán)破布，身上還穿著今天早上穿的白底藍(lán)花連衣裙。

    “你什么意思？”顧離山將照片攥在手心，揉成一團(tuán)，盯住路軼的臉，冷聲問道。

    “來給顧處通個氣，”路軼臉上的笑逐漸融化成毫不掩飾的惡意，“我看顧處的樣子，似乎并不在乎令嬡的安危，看來是白跑一趟了?！?/br>
    “她在哪兒？”顧離山恨不得將路軼撕碎了吞進(jìn)肚子里，又怕路軼已經(jīng)對顧萱做了什么事，只能隱忍著心中的怒氣，低聲問道。

    路軼滿臉歉意，語氣卻極其輕松，不帶一絲負(fù)罪感：

    “啊……已經(jīng)被我殺了。”

    “你！”顧離山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從身體里抽出鎖鏈，欲要同路軼拼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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