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良緣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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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邦,你為何要如此?!毙鄣瓎査?/br> 張安邦正在仰頭看著詔獄中斑駁的墻壁,看著那上面一個個犯人留下的舊痕,兀自笑了:“陛下,臣以為您與先帝不同?!?/br> 宣化帝沒有出聲,只淡淡看向他。 張安邦聲音蒼老低啞,原本的意氣風(fēng)發(fā)和精神矍鑠,都因諸事皆空而灰飛煙滅,此時的他,只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先帝優(yōu)柔寡斷又好大喜功,明明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卻偏偏想要做文皇帝那樣的守國皇帝,一朝敗落,連累朝廷動蕩,天下幾乎都要葬送在他手中,景德皇帝于他不同,他才能匡扶大明,匡扶朝政,匡扶將傾的大廈?!?/br> 宣化帝聲音冰冷:“朕問的是你,你莫要牽扯皇叔,皇叔已經(jīng)薨逝,不改受這污蔑。” 張安邦突然笑了:“所以臣說,陛下同先帝不同。” “陛下看慣了臣做首輔的模樣,從未見過當(dāng)年臣從鄉(xiāng)下而來的落魄,高中進(jìn)士之后是如何在官場傾軋中掙扎,是景德帝看中臣的才華,臣才能在人海之中脫穎而出,原本臣有著大好的前程,就要陪伴在景德帝身邊大展拳腳,可一場奪門復(fù)辟,一切都變了?!?/br> “我不再是龍椅上那個人身邊最親近的近臣,我只是個前朝的亂臣賊子,若我不能重新站穩(wěn)腳跟,前面幾十年的努力便煙消云散?!?/br> 先帝復(fù)辟時宣化帝已經(jīng)九歲,已然記事。 他隱約記得,張安邦似乎是落寞了很長時候,才一步步爬回朝堂之上。 他天生就能位極人臣,不過幾年工夫,便穩(wěn)坐尚書之位,于封侯拜相僅有一步之遙。 宣化帝道:“你走你的路,謀害老師是為何?” 張安邦不愧是最貼心的臣子,不用宣化帝解釋,便知他問的是兩個人。 “陛下,喬柏年自來看不起我,他說我并未有文人風(fēng)骨,若我得高位,必然攪得朝中雞犬不寧,所以我想要做閣臣,必要除掉他,而段鐸段將軍,”張安邦淡淡笑了,“只因他壞了我的好事,截下了送往甘州的千機(jī)盒。” 宣化帝并未問他為何要把千機(jī)盒送往甘州,他心中明白,此舉還是因景德帝。 該說的話都說完,宣化帝不想再看到他,便最后看深深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而張安邦卻還是抬起頭,緊緊看向宣化帝的背影:“陛下,臣將死之人,可否問最后一個問題?” 宣化帝腳步微頓,沒有讓他問,直接便答:“當(dāng)年太傅家中突然出現(xiàn)的孩童,并非是皇叔的幺子?!?/br> 宣化帝的聲音擊碎了張安邦全部的期望。 “皇叔所有子嗣皆年少夭折,未有后代?!?/br> “居然如此?”張安邦喃喃自語,終是又哭又笑。 “居然如此?!?/br> 另一邊宣化帝一腳踏出幽暗的牢房,便看到外面等待的年輕人。 兩人皆是一身官府,一個紅的熱烈,一個青的素凈,但從他們身上,宣化帝能看到年輕人的朝氣蓬勃,也能看到他們眼中一心為民,肅清冤屈的愿景。 宣化帝看著兩人,心中郁氣煙消云散。 他慈愛地笑了:“本案還有最后一個秘密,你們回家之后便能得知?!?/br> “到時候,要記得來宮中謝朕。” —— 段南軻和姜令窈如今依舊住在星煌苑,陛下很是豪爽,給封賞了一片屋舍改建國公府,怎么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入住。 兩人如今皆是位居要職,日常都很忙碌,今日倒是難得閑下來,一起回了家中。 待在花廳落座,聞竹才呈上一個紫檀木盒。 “公爺,夫人,這是今日朝廷送來的賞賜,叮囑讓兩位一起看。” 姜令窈看了看段南軻,段南軻也看她,末了兩人讓屋中仆役退下,段南軻這才伸手打開木盒。 里面有兩封信。 上面那一封并無題字,下面那一封則是安定伯親筆所寫,是寫給他們兩人的。 段南軻問過姜令窈,先打開空白的信。 這并非是一封信,而是一張抄錄的起居注。 天佑五年,段鐸將軍回京述職,天佑帝心情大好,便宴請朝臣,在宮中開了一場熱鬧宮宴。 這一日,太子殿下重見兩位老師,心中高興,便問兩位老師家中情形。 喬太傅笑說得了孫女,段將軍則說有了幺子,太子殿下頗為歡喜,亂點了鴛鴦譜。 “不如以后結(jié)為親家,結(jié)兩姓之好。” 眾人都吃多了酒,亦歡喜一場,便都玩笑答應(yīng)。 “甚好,甚好。” 姜令窈睜大了眼睛,她頗有些驚訝:“怎么還有這事?” 此事宣化帝從未說過,貴妃娘娘也沒提過,原來陛下一直惦記著當(dāng)年的金口玉言,在知曉當(dāng)年的兩個孩子都存活下來,并且成了國之棟梁,便又起了賜婚的念頭。 段南軻回頭看著姜令窈驚訝的面容,眉宇之間笑意盈盈,他不由攬住姜令窈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一起體會這玄妙的緣分。 段南軻看著姜令窈的鳳目,眼眸中的喜悅藏也藏不?。骸榜厚?,我們便是天定的良緣,命途更改,更名換姓,依舊能成眷侶。” 姜令窈靠在他懷中,眼眸中流淌出些許的懷念之色。 “難怪,我覺得早就見過你?!?/br> 段南軻笑道:“我亦然?!?/br> 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兩人少時遭逢大難,卻命不該絕,得恩人庇佑好好長大,命途輾轉(zhuǎn)之后又重得天賜良緣。 “難怪,陛下說要去謝恩。” 姜令窈輕聲笑笑,鳳眼微彎,面如三月桃李,緋紅而爛漫。 “自是要謝恩?!彼?。 段南軻眸色微深,看著自己少時便定下的娘子,一瞬只覺上蒼慈悲,待他們皆仁厚。 他伸出手,握住了姜令窈的手。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無比契合,無比安心。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們終會在一起,永不分離。 兩人安靜依偎片刻,又拿起了安定伯的信。 信上寫了一些當(dāng)年他來到段家時的往事,簡短幾句,勾勒出段南軻年少時的記憶。 最后老伯爺寫:“南軻,當(dāng)年你年少來京,路上突生是非,將軍親衛(wèi)為保你安全,聯(lián)絡(luò)將軍早年舊友喬太傅,把你悄悄送入其家,保了你一命。后喬家出事,喬太傅也全力保你周全,冒著風(fēng)險把你送入段家?!?/br> “喬太傅亦是你的救命恩人?!?/br> 段南軻猛地抬起頭,他眼眶一下便紅了,深深看向姜令窈,眼神里有著驚訝和喜悅。 姜令窈也明白過來,她看向段南軻,眉宇之間皆是喜意。 “當(dāng)年,原來是祖父救我一命?!?/br> 段南軻握住姜令窈的手,眼睛里已有淚意,哽咽道:“我怎么就忘了呢?我不應(yīng)該忘記。” 姜令窈伸出手,捧著段南軻的臉,輕輕擦去他眼底的歉意。 “三歲的我們,哪里記得那些,”姜令窈聲音很輕,“我只感謝上蒼,喬家當(dāng)年終是保住了你?!?/br> 當(dāng)年喬家甘冒風(fēng)險保護(hù)段南軻,不為別的,只不能看到忠臣冤死,幺兒無存,那是滿腔的善念。 這善念救了段南軻,也巧合之下,給了自家后代往后余生的幸福。 善念不滅,終有善報。 段南軻深吸口氣,他握著姜令窈的手,一瞬不瞬看著她的眼眸。 “窈窈,當(dāng)年祖父救我一命,我就把命賠給你,此后余生,皆不改志。” 姜令窈看著他眼眸中的深情,重重點了點頭,眼底也有淚意。 她卻笑著道:“好,我要了。” 兩人很少說情情愛愛之言,可這般以命相待的諾言,卻字如千金。 段南軻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永生不改的承諾。 就在情意正濃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聞竹的敲門聲:“公爺,夫人,衙門來人,又有案子了?!?/br> 姜令窈閉著眼睛,一下子便笑出聲來。 段南軻把她摟在懷中,也很無奈地輕笑一聲:“來的可真不是時候?!?/br> 姜令窈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走吧,咱們破案去?” 段南軻牽著她的手起身,兩人堅定往外行去。 “走吧,咱們破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