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良緣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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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里眾人,最害怕的竟是蘇淑賢和聞禮。 兩個人皆是臉色慘白,面無血色。 段南軻同姜令窈對視一眼,姜令窈便開口道:“根據(jù)今日的偵查,我們大概可以斷定,正陽伯死于昨日傍晚時,在了空大師講經(jīng)之前,諸位都在何處?” 聞禮默不作聲,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 蘇淑賢卻緊緊攥著衣裙,把上面的荷葉繡紋攥成一團。 在單獨審問時,他們并不能確認死者的明確死亡時間,只能詢問每個人跟死者之間的關系和仇怨。 但現(xiàn)在,一但明確了死亡時間,就可以準確審問每一個人。 在講經(jīng)之前,薛耀祖跟孟欣月一起在花園里散步,王管事和聞禮都在下人房那邊用飯,只剩蘇淑賢,一直低著頭不吭聲。 段南軻看了一眼依舊面色慘白的聞禮,最終把目光放到了蘇淑賢身上。 “夫人,到你了?!?/br> 蘇淑賢渾身一個激靈,她終于承受不住這些事,捂著臉哭了起來:“是我殺的,是我殺的?!?/br> 她這么一哭,坐在邊上的薛耀祖渾身一顫,大抵從小到大都同母親更親近,他連忙扶住母親的后背:“娘,娘……你……你別胡說?!?/br> 薛耀祖也要哭了。 這一下,明堂里亂成一團,孟欣月也要上前勸慰,卻被姜令窈攔住了。 孟欣月都驚呆了,她對姜令窈道:“我婆婆不是那樣的人,窈窈,她真的不是?!?/br> 明堂里亂的不成樣子,有人哭有人喊,段南軻淡淡道:“肅靜?!?/br> 他平日里雖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畢竟是錦衣衛(wèi)堂官,即便今日未穿飛魚服,沉下臉來冷聲訓誡的樣子,也極為攝人。 也正因有他這句話,明堂里逐漸安靜下來,最后只剩下薛耀祖的哭泣聲。 “我娘不可能殺人?!?/br> 他反復念叨這一句:“她更不會殺我爹?!?/br> 段南軻見實在不宜當堂審問,便吩咐緹騎把眾人先待下去,當然要著重看管王管事和聞禮,不允許他們同正陽伯府其他人交談,只能把他們臨時關押在房中。 而薛耀祖和孟欣月也被姜令窈勸走了。 此時明堂中只剩下蘇淑賢和一直垂眸靜坐的了空大師。 姜令窈和段南軻不約而同看向了了空,了空也平靜抬起頭,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br> 蘇淑賢抖了一下,她剛要說話,就聽了空大師嘆了口氣:“阿彌陀佛,蘇施主何必替人認罪?” 蘇淑賢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流出淚來:“大師,人就是我殺的,我如何要頂罪?我自知罪孽深重,無法在侍奉佛祖面前,只希望來生可以六根清凈,佛能渡我過苦海?!?/br> 段南軻和姜令窈都未多言,只平靜看著他們一人一語。 了空大師依舊滿目慈悲,他很是慈愛地看著蘇淑賢,仿佛她是什么鬧脾氣的頑童,眼眸深處有著莫名的耐心和掛念。 那是他作為出家人,不應該有的眼神。 此時的他不是大事,只是了空。 回到方才書房內,因查出死者很可能是死于講經(jīng)前,故而兩人有了兩個猜測。 一是兇手早就準備好計謀,只等到時找個借口,演出一場天衣無縫的戲,擺脫自身的嫌疑。二則是他一定要在昨日動手,因為只有在昨日,他才會在正陽伯府,也能安排接下來的講經(jīng)。 若是第一種,那嫌疑人便是薛家眾人,若是第二種……那便只有一人。 了空大師德高望重,成名多年,在燕京有數(shù)不清的信眾。他慈悲為懷,心懷天下,經(jīng)常舍粥渡人,在燕京頗有慈名。 若說他會籌謀殺人,誰都不會信。 可事實就擺在眾人眼前,唯一有一定要在昨日殺害正陽伯的人,就是只有昨日和今日在伯父的了空。 但他又因何要殺人? 原本姜令窈和段南軻還無解,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大師,錦衣衛(wèi)并未深入調查了空身世,此番還未把卷宗呈報上來。 但此刻,蘇淑賢的主動認罪,卻讓姜令窈茅塞頓開。 姜令窈神色復雜看了看一臉平靜的了空,然后才看向淚如雨下的蘇淑賢:“夫人,原來了空大師便是您曾經(jīng)的表哥。” 一朝命運挪移,一個另嫁他人,一個出家為僧。 可另嫁他人者并不開懷,出家為僧的也總忘不掉少時牽掛,一來一往,便成了正陽伯夫人篤信佛法,虔誠送佛的好口碑。 蘇淑賢聽到姜令窈的話,痛哭失聲:“不是,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br> 了空嘆了口氣,突然開口:“表妹,莫要妄言。” 蘇淑賢一下子便安靜下來,她不再開口,屋里只剩下她悲戚的哭聲。 了空大師又唱了一聲佛法,才對姜令窈兩人道:“兩位大人,薛定山是貧僧所殺,在貧僧被夫人邀請來正陽伯府時,貧僧就想好了如何殺他?!?/br> “看來,兩位大人已經(jīng)破解了書房內的機關,如此迅速,當真是國之棟梁?!?/br> 了空面上并無懼色,他甚至沒有殺人之后的悔恨,他依舊平靜無波,依舊是那個德高望重的大師。 他把自己的殺人過程娓娓道來,過程同姜令窈兩人推測一般無二,甚至說得更為細致。 待到所有的案情都交代完,他才道:“所以夫人并非兇手,夫人只是太過虔誠,不想讓貧僧清譽受損?!?/br> 了空淡淡一笑,道:“貧僧已經(jīng)犯了殺戒,又如何會在乎名聲?夫人,倒是你太過偏執(zhí)了。” 蘇淑賢渾身一震,竟是在他的安慰里漸漸平靜下來。 姜令窈和段南軻幾乎沒怎么審問,了空便全部招供,事無巨細,一清二楚,只是未說他為何要殺薛定山。 段南軻問:“大師,你為何要殺他?” 了空頓了頓,他終于沒有維持住平靜的高僧面容,只淡淡道:“表妹所嫁非人,我妒恨罷了?!?/br> 若當真妒恨,他為何會等這么多年。 蘇淑賢卻在此時開了口:“你是為了我,為了我罷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你?!?/br> 了空面色一變:“表妹!” 他想制止蘇淑賢接下來的話,可蘇淑賢卻已然崩潰,她哭著道:“當年薛定山從老家回來,性情大變,他不與我同房,卻變著花樣欺凌我?!?/br> “我不堪受辱,這才借口禮佛,躲去了寺中。” 蘇淑賢哭得肝腸寸斷:“這些年,耀祖長大了,薛定山不再敢招惹我,我這才覺得舒心釋懷,忍不住同表哥說了。” “表哥,你怎么這么傻啊,你讓我以后怎么辦。” 她話都說了,了空也不再藏著掖著,只是嘆了口氣。 他抬起頭,最后溫柔地看向了他愛戀了一輩子的女子。 他心中有佛,有天地,也有她。 二十多年矢志不渝。 了空道:“我只是想除掉你心中的惡鬼,惡鬼既已除去,往后便是康莊大道,你還有兒子兒媳,以后會有屬于你的幸福。” “至于我,我大概會去同佛祖辯一辯經(jīng),”了空大笑道,“我會同佛祖求一求,下一世,我們終能結成恩愛夫妻?!?/br> 了空就這么笑著被帶了下去。 只留下蘇淑賢獨自坐在空寂的正陽伯府中哭泣。 姜令窈突然道:“薛定山為何會如此?” 第84章 蘇淑賢還沉寂在表哥為她殺人犯戒的悲痛中,根本沒有聽到姜令窈的聲音。 姜令窈也并非對她說話,她問的是段南軻。 段南軻此刻已起身,在她身邊的椅子上落座,垂眸看著剛剛書寫好的證詞。 他一頁頁翻著,最終目光落到了蘇淑賢的話上。 蘇淑賢說,薛定山從老家回來,就變了個人,脾氣喜好似乎還相同,但人卻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 作為枕邊人,作為他孩子的母親,她是除了父母以外最了解薛定山的人。 蘇淑賢的意思是,薛定山一切看似正常,實則卻迥然不同,因為薛定山對她百般羞辱,所以她多住寺院和佛堂,同薛定山少了來往。 段南軻道:“若薛定山是故意的呢?” 姜令窈眼睛一亮:“薛定山故意讓妻子遠離自己,不靠近自己,這樣無論他做什么,都沒有另一個人盯著看著,不會露出破綻?!?/br> “多年過去,即便他跟蘇淑賢已經(jīng)成了陌路,因此他不用再做什么,蘇淑賢也不會靠近他,他擁有了他想要的清凈?!?/br> 段南軻淡淡點頭:“是以,看來他必有其他隱瞞?!?/br> 姜令窈道:“還要再去書房一探究竟?!?/br> 之前在書房,因為兇案未破,他們不能隨意亂動房中的東西,現(xiàn)在案子既已經(jīng)告破,倒是可以仔細排查一番。 段南軻嗯了一聲,轉頭看向蘇淑賢。 蘇淑賢整個人沉浸在莫大的哀傷中,只哀哀切切地痛哭著,似乎要把這幾十年的悲傷都宣泄出來。 姜令窈嘆了口氣,道:“蘇夫人,你還有薛公子和欣月,還有伯府這么多人?!?/br> 蘇淑賢頓了頓,默默用帕子擦了擦臉,到底沒有繼續(xù)哭下去。 但她面上皆是紅痕,眼睛布滿血絲,滿臉都是頹喪。 “謝你勸慰,”蘇淑賢低聲道,“大人,伯府中人除了我的陪嫁,皆只聽薛定山一人,薛定山不在,也都是管家聞禮cao持,說實話,我跟耀祖和欣月皆不能在家中做主。” “無論薛定山做了什么,皆與我們母子三人無關,也與其他下人無關?!?/br> 蘇淑賢雖很悲傷,卻也很清醒。 她把話說得非常清楚:“我們母子三人當真什么都不知,如他真的做過什么作jian犯科之事,那便只有聞禮或歸隱寺得知。” 姜令窈有些驚訝:“夫人如何知道薛定山有異?” 蘇淑賢嘆了口氣:“我猜的,年輕時我試探過,但他跟聞禮太過機敏,每次都藏得很好,這么多年我都沒發(fā)覺他到底私下都在所什么事,時間久了,我就不那么在乎了?!?/br> “只要不牽連全家,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