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徐笑笑，人生第一次打架。

    狠狠的輸了……

    記大過，全校通報批評。

    通知家長，停課反省一周。

    那時的徐母，因為徐笑笑回家從來不提在學(xué)校里被同學(xué)欺負了，只當(dāng)是尋常的爭吵，注意力反而被打架原因吸引。

    “不能早戀啊，笑笑，你還小，注意力應(yīng)該放在學(xué)習(xí)上面，上次月考你排名又退步了?！?/br>
    “偷看你日記這事情她們是做得過分，但你說她們都在針對你，是不是夸張了，全班那么多人，為什么就針對笑笑你，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

    徐笑笑默默點頭。

    她已經(jīng)不想爭辯，也沒力氣爭辯了，只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全身都疼得厲害，不想見到光，也不想走路，連開口說幾句話都費力氣。

    復(fù)課被送回學(xué)校沒幾天，學(xué)校又打電話給徐母要她將女兒接走，因為徐笑笑自回學(xué)校去后，始終不去上課，只要宿舍里有人，她就把自己關(guān)在衣柜里，怎么喊人都不出來。

    醫(yī)生診斷，重度抑郁。

    休學(xué)一年調(diào)養(yǎng)。

    “我有時也在想，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只針對我，就因為我胖，還是我性格太軟弱，或者我成績差，但這些都不是我應(yīng)該被她們霸凌的理由啊。所以那時候，我聽見有些人在背后議論曼曼姐你，說你壞話，商量著怎么排擠你，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身上發(fā)生過的事情，就想接近你，讓你不那么孤單?！?/br>
    許曼言恍然大悟，她說怎么徐家那個性格靦腆的小姑娘，別的人都不親，就愛往她身邊粘。

    原來她曾在不知不覺中，收獲過一份小心翼翼的善意。

    微如燭火，亮若星辰。

    第十五章

    從徐家出來，許曼言直奔幼兒園，去接第一天放學(xué)的西米。

    在門口一臉淡定等待的都是孩子已經(jīng)上中班或者大班的家長，翹首以盼還有幾分忐忑的是今天入園第一天的小班家長。

    小班按園方安排，最早放學(xué)。

    “出來了，出來了……”

    一個小女孩最先跑出，像顆小炮彈一樣撲進mama的懷里。

    “mama我好想你！”

    “mama也很想你。”

    母慈女孝的畫面讓旁邊的爸爸羨慕了，也湊上來問，“果果，今天上學(xué)有沒有想爸爸?。俊?/br>
    叫果果的女孩抬頭，干脆利落，毫不猶豫：“沒有！”

    打算上演父慈女孝的父親僵在了原地。

    親生的親生的！

    mama的貼心小棉襖，爸爸的黑心棉。

    許曼言忍住笑。

    她看了又看，依然沒有從三三兩兩出來的孩子中發(fā)現(xiàn)西米的身影。

    晨晨爸爸站在旁邊：“西米還沒出來？”

    “嗯?！?/br>
    “我們家晨晨也是?！?/br>
    兩個人想到同一種可能。

    “這倆孩子……”

    “該不會是？”

    異口同聲：“一起在后面磨磨蹭蹭?！?/br>
    果不其然，過了幾分鐘，晨晨和西米兩個小人，一個扎著丸子頭穿紅裙子，一個扎著小辮子穿粉裙子，可可愛愛慢慢吞吞走了出來。

    看見并肩而立的晨晨爸爸和許曼言，西米想快點跑過來，松開了手，卻又被晨晨拉住。

    “西米你……慢……慢點走，老……老……師說你……你不……不能跑?！?/br>
    不像和許曼言在一起時，總是任性掙開跑走，西米乖乖讓晨晨抓住她的裙擺，表情十分認真的叮囑晨晨：“晨晨，你說話慢點，老師說只要你慢慢說話，就不會結(jié)巴了。”

    “我，怕我，慢慢說，你就，跑了?！?/br>
    果然，晨晨換成一個字或者一兩個詞一起說時，雖然語速稍有點慢，至少不結(jié)巴了。

    一個擔(dān)心對方跑快了身體不舒服，一個提醒對方說話說快了容易結(jié)巴。

    小孩子之間的友誼，來得簡單又真摯。

    許曼言蹲下身，視線和兩個孩子平齊，微笑著說：“你們兩個，都要慢慢的?！?/br>
    慢慢長，因為天真的歲月很短。

    慢慢長，長大了后，mama未必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你，在你摔倒的時候扶起你，在你不安的時候陪在你身旁。

    ……

    兩個小朋友依依不舍的告別，各自上了爸媽的車回家，約好明天要是誰先到了，可以在門口等著一起進去。

    坐上車，許曼言給西米扣好兒童安全座椅的卡扣，一邊開車一邊問：“西米喜不喜歡幼兒園？”

    “喜歡。”

    “有沒有哭鼻子。”

    “沒有。”

    “別的小朋友呢，有沒有太想爸爸mama哭了的？”

    “幼兒園里很好玩，大家今天都開開心心的?！?/br>
    許曼言原本以為，西米她們是小班，又是第一天上幼兒園，哪怕是安全感好性格穩(wěn)定的孩子都多多少少有點不適應(yīng)，哭鬧是難免的。

    西米的回答帶給她一絲訝異，看來幼兒園的老師帶孩子很有辦法，許曼言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今天上學(xué)老師都教你們什么了？”

    “老師帶我們?nèi)フ胰~子?！?/br>
    “葉子？”

    前方是個十字路口，已近下班高峰時段幾近擁堵，通過路口估計要花四五分鐘，許曼言踩下剎車，側(cè)過臉，柔聲問：“用葉子干什么，是做手工嗎？”

    小西米點點頭。

    “嗯，老師帶我們?nèi)ao場，給我們二十分鐘的時間，要我們在cao場，找到一片我們認為最漂亮的葉子，帶回去做成魚?！?/br>
    “聽起來很棒的樣子?！?/br>
    “是非常棒！”

    西米雙手舉高，黑葡萄一樣的眼閃閃發(fā)亮。

    “那……西米找到什么樣的葉子？”

    “我找了一片梧桐樹的葉子，金黃金黃的，顏色非常好看?！?/br>
    “晨晨呢？”

    “晨晨撿到一片銀杏樹的葉子，形狀像扇子，她非常喜歡?！?/br>
    “別的小朋友，也都找到自己認為最漂亮的葉子了吧！”

    “當(dāng)然，大家都找到了。山山要老師幫忙摘了一片紅色的楓葉，千千找到一片有四個葉子的草，老師說那是四片葉子的三葉草，代表幸運。mama，為什么三葉草要長四片葉子，為什么四片葉子就代表幸運？”

    “因為三葉草通常只有三片葉子，長出四片葉子的概率非常非常小，所以人們覺得，如果找到在三葉草上找到長出四片葉子的，就很幸運，可以許愿?！?/br>
    “那我明天去提醒千千，不要忘記許愿?！?/br>
    ……

    前方車流緩慢，去往家的方向交通只會更擁塞，家里備的食物不多，找的保姆明天才上崗，許曼言干脆在路口換了方向，?？窟M路邊一座商場的停車場，打算晚飯在餐飲區(qū)找個地方解決了。

    考慮到西米吃得清淡，她選了家有粥有點心的早茶店。

    老師已經(jīng)建好班級群，將所有有聯(lián)系方式的家長都拉入了群里。

    一張照片成為了第一條消息。

    淺藍色的紙上，貼著一條條葉子做成的魚，顏色各異，大小不一，有美有丑，整體卻格外協(xié)調(diào)，帶著奇異的童趣。

    頂著一朵向陽花的頭像，署名真真老師小1班的老師，向大家發(fā)了個大大的笑臉。

    【這是孩子們今天的第一堂課，每一位小朋友都用自己找到的，認為最漂亮的葉子做了一條魚，回去后家長可以和孩子交流，問一問哪一條魚是屬于自家小朋友的。不要忘記給她們鼓勵和夸獎哦！】

    下面家長一個接一個排列整齊的回復(fù)。

    “收到！”

    “收到 1?！?/br>
    “收到 2?！?/br>
    ……

    因為之前已經(jīng)詢問過，許曼言點開照片，放大細節(jié)，不一會就發(fā)現(xiàn)了屬于西米的那條魚。

    因為是最大的。

    梧桐葉顏色亮，很顯眼。

    許曼言由衷贊嘆，“西米做的這條魚真漂亮！”

    金色的葉子，有些部分帶了干枯的褐黃，卻沒有影響到美觀，褐黃色部分自然的成為了魚身上花紋的一部分，在葉子三分之一處，用彩筆勾勒出魚的頭部，上面還貼了眼珠。

    西米坐在服務(wù)員拿來的寶寶椅上，吸了幾口水杯里新添上的溫水，又繪聲繪色的給許曼言描述了起來。

    “老師讓我們把葉子放到一起，先告訴我們每一片葉子屬于什么植物，然后讓我們投票，選出最漂亮的那片葉子?！?/br>
    “西米覺得哪片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