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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倒春寒，氣溫驟降，在三月早春短暫體驗幾日冬季深冷。

    顧亦徐不長記性，沒做好防寒，昨天和應檸出門時，大冷天穿件低領裙子到處晃悠，果然中招了，脖子連帶下巴受寒抽筋，現(xiàn)在張嘴都費勁，說不了話。

    好在情況不嚴重，只要乖乖圍上圍巾，做好保暖，不出兩天就能自行恢復好。

    廚房里，顧亦徐在做姜撞奶，這款甜點暖胃暖身，現(xiàn)在天氣吃正好合適。

    距離婚宴還有五天，程奕提前收拾兩人旅游的行李，衣服整理到一半，口袋手機震動響鈴。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國外號碼。

    歸屬地顯示new york。

    程奕尋思，境外來電？

    這段時間，他和顧亦徐的電話、消息沒停歇過，接受到的都是各自新朋好友的新婚祝福。

    腦海內(nèi)回想一遍認識的師友，有幾個正在美國交換、留學，興許是其中哪個聞訊打來的？

    他不太確定，還是點了接聽。

    然而那邊甫一開口，程奕當即臉色驀然沉下。

    那個男人獨特沉穩(wěn)地聲線，平靜問道：“cyril，還記得我嗎?！?/br>
    “你是誰?！?/br>
    “我是誰——”

    對方悶悶笑了下，“這么久以來，我們父子倆沒有通話過，連陌生人都不如?！?/br>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程奕閉了閉眼，竭力平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大概找錯人了。”

    “想和我劃清界限？”程父含著笑，“你的訴訟失敗了，cyril，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和程家的關系，如同你的血緣來自于我，我永遠都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改變不了事實?！?/br>
    “你、夠、了！”

    終究沒能按捺住憎恨，程奕咬牙切齒：“如果只是想說些沒有的廢話，我勸你閉嘴！”

    程世中呵斥：“這是你應該對我的態(tài)度？！”

    “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兒子婚訊的那一刻，知道我在想什么嗎?！?/br>
    “你可是真的，越來越讓我吃驚。”程世中強忍怒意，在出奇憤怒下，聲音放得格外緩慢、低沉，細聽之下，竟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溫和，“現(xiàn)在改變主意，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知?！?/br>
    程奕感到無比可笑，“你以什么立場阻止我？”

    “我是你父親。”

    “是么?！背剔鹊溃骸拔疑矸葙Y料顯示，他在六年前已經(jīng)去世了?！?/br>
    程世中沒想到他竟敢當面詛咒，語氣森然：“你是天真到以為，投靠了其他人，就能有資格同我這么說話？”

    程奕卻徑直反問：“這些年來，難道我不一直都是這樣?！?/br>
    程世中罕見沉默。

    停頓一刻，再開口時，他似乎恢復冷靜，“你總是這么不聽話。我過往對你嚴厲，用心教導，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感激?！?/br>
    “cyril，你以后會有孩子，等到你作父親的時候，會體諒到我的苦心?！?/br>
    程奕不留情面，“我沒有你這么虛偽，這份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好意，我不需要?！?/br>
    “而且，即使未來我有孩子，也不會跟隨程姓?！?/br>
    程奕一字一頓，滿懷惡意，故意道：“因為我惡心透了你們。”

    話畢，直接掛斷。

    最后那句話將男人徹底激怒，叱責聲剛出口，卻被無情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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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一動不動，眼眸陰沉盯視手機屏幕，由亮轉(zhuǎn)暗。

    ——這些陰魂不散的家伙，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甩脫？！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足足好一會兒，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

    回歸理智，程奕這時猛然發(fā)覺，臥室門被打開。

    顧亦徐就站在門邊。

    她捧著一碗剛制出的雙皮奶，無聲望著他，也把先前失控的一切看在眼底。

    “……”

    程奕沒有半分緊張。

    倘若換做兩年前，他會粉飾太平，在極短時間內(nèi)想出最縝密的理由解釋。

    可換做現(xiàn)在，他不再選擇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掩藏。

    顧亦徐能看到程奕真實的一面。

    ——他不再以此為缺陷。

    程奕神色稍緩，“給我做的？”

    顧亦徐點點頭。

    她說話費勁，干脆不講話，把碗塞到程奕那，伸手去拿他的手機，點開備忘錄，在上面敲字。

    程奕在旁邊靜靜等待，半分鐘后。

    “我之前聽人說過，小時候經(jīng)歷家庭不幸的人，很有可能成為兩種人，像硬幣的兩面。一個是報復心重，擁有潛在的反社會人格，但還有一種，是成為比常人更敏感善良的人。是這樣的嗎？”

    程奕忍不住笑了。

    他注視亦□□亮水潤的眼眸，“是這樣的。你很聰明?！?/br>
    顧亦徐同樣溫柔一笑。

    她撤開手指，展現(xiàn)給他下面最后一行字：

    那是《麥克白》里的一句臺詞。

    ——“我從未見過這樣陰郁又光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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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性有善惡兩面，相互矛盾，像光明與陰暗對立，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注定是陰暗的角落。

    可骯臟不堪的只是少數(shù)，從那個壓抑到難以呼吸的深淵中出來，此后身邊聚集了一群可親可愛的人，他們純粹真摯，以最大的善意與他。

    命運待他不薄，隔著千山萬水，從遙遠國度回到陌生故土，在這里遇上了屬于他的月亮。

    那樣坦蕩，赤誠的愛，毫無保留地攤開展現(xiàn)給他看。

    程奕過往最求不得的，顧亦徐都給他。

    一如他當初踏進她的私人領地時，聞到的兩種花香：

    梔子花給他，代表堅強永恒的愛。

    玫瑰留給自己，希望永葆初心，矢志不渝。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結尾與梔子、玫瑰兩種花的花語相關。

    行文至此，終于能直述，這不是一篇雙向救贖文，從開文起，我很清晰主線，沒打算過讓亦徐治愈程奕，反之亦然。他們是雙向奔赴自我救贖，在遇到對方之前，已經(jīng)成為最好的那個人。

    “世上只有一個英雄主義，就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質(zhì)之后依然熱愛生活?！?/br>
    這是羅曼羅蘭的名言，很多人耳熟能詳，我一直用這句話激勵自己，始終保持積極向上的心境，過去二十年，我經(jīng)歷過許多坎坷與挫折，曾經(jīng)險些被打倒，某段陰影至今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但回顧往昔，幸運總是遠遠多于不幸，我才得以成為今天更好的自己。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各位以后的道路中，能夠像文末所說那樣，不論經(jīng)歷任何困難，都能永葆初心，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