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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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采取溫和的手段,偏偏不隨人愿。 這個年輕人的堅持和棘手讓徐苓君不得不正視。 …… 聞言,程奕臉色僵住。 他終于意識到—— 自己忽略了什么。 作者有話說: 第103章 、劍與花3 “仔細論起來,我們徐家和姓程的往上數(shù)四代,祖上至光緒年間還有點淵源?!?/br> “一口通商時期,程家借天子南庫,做了些不干不凈的勾當,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br> “我祖母同樣受到牽連,家道中落,年幼失怙。次年母親體弱病故,又成為孤女。在亂世幾經(jīng)輾轉(zhuǎn),被孤身寄養(yǎng)到親族家中?!?/br> 陳年舊事,顧母匆匆?guī)拙鋷н^。 她提起那些壓箱底的往事,并非要向程奕追討什么。 相隔百年,早已時過境遷。 何況逝者已逝,她不至于為此對程奕不滿。 “我是在老人身邊長大,因有這層孽緣在,所以一直對程家的人格外關(guān)注?!?/br> 徐苓君道:“程奕,你離開新加坡這么久,家里人不掛念嗎?” 寥寥幾句話,道明身份。 ——顧母是有備而來,她什么都知道。 此前對話若說程奕還在預料之中,但這一刻,深埋過往被翻出來,赤-裸-裸地暴露在面前,被顧亦徐的母親悉知,程奕臉色泛起罕見的蒼白,“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他們聯(lián)系了?!?/br> “可親人便是親人,血緣關(guān)系斬不斷。你日后總要回到新加坡?!?/br> “程家內(nèi)部是什么情況,你比我更清楚?!鳖櫮笓u了搖頭,“我不可能放任亦徐和你在一起。” “我和他們不是同類人?!?/br> “你憑什么向我證明?” “你外公為了一己私利,能將未滿成年的女兒親手送到男人枕塌邊,還不夠叫人惡心?” 近墨者黑—— “家風如此?!毙燔呔尺^一眼,道:“在那種環(huán)境下成長,誰會相信你的保證?” 程奕呼吸一窒。 “從上大學起,我和程家沒有往來?!?/br> “這點您盡可以去查。他們同樣不承認我的存在,我沒有家人。” “好?!鳖櫮更c頭,這也與她所了解到的實情吻合。 若是程奕和程家有斬不斷的糾葛,她根本沒有與其溝通的興趣。 “暫且拋開你在程家的身份不談。程奕,你父母是怎么回事,你心底比我清楚?!?/br> “如此混亂的家庭?!毙燔呔[約想起什么,神情頓然變得幾分厭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里跳。” 血淋淋的事實被攤開。 他無法抹殺自己的過去,那些污穢不堪的往事真實存在著,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是從深淵逃離,猶如一張紙的正反兩側(cè),人前裝飾得再好、再光鮮的表象下,永遠藏著黑暗丑陋的另一面。 程奕無從辯駁。 他只能道:“我不會讓亦徐接觸到那些人?!?/br> “可據(jù)我所知,你依然保留原國籍。你沒有回新加坡,身份上卻依然是新籍華人?!?/br> 顧母納悶,道:“你反抗的方式,難道就是在和家里人玩捉迷藏嗎?” 程奕臉色快繃不住,“我有計劃,處理這是遲早的事?!?/br> 徐苓君卻問,遲早是多久。 她不會被輕易敷衍過去,“你得給我一個具體的期限?!?/br> 程奕沒立即出聲,似乎沉思。 半晌后。 “兩年?!?/br> “不可能?!?/br> 顧母當即拒絕:“我等不了這么久?!?/br> 兩年有太多變故,她自己的女兒還能不了解么?兩年,顧亦徐只怕被程奕拿捏得死死的,到時想分開都難。 程奕眼神微動,“您認為多長時間合適?!?/br> “兩個月。” “最遲期限,兩個月之內(nèi)?!?/br> 程奕陡然面色難看幾分—— 這簡直是在強人所難! 程奕并非刻意拖延,有些事情直面需要莫大的勇氣。想要完全脫離那個男人的掌控,不是靠嘴上一張一合就能做到,離開新加坡五年,程家的人早已把他隔絕在外,視為異敵誅伐。 在回去之前,他必須做足深遠謀慮,算無遺策,步步為營。 否則,被當作獵物,被那群披著人皮的野獸活生生撕碎的就是他! 短短兩年時間,已經(jīng)是程奕能做到的極限。 更短的時間,他給不出。 顧母嘴角微揚,“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刁難你?” “……” 程奕屏息凝神,回:“沒有。” 然而,很快。 他又說:“但這個期限,恕我不能接受。” “程奕,你要弄清楚?!?/br> 顧母忍不住提點:“——我不是在和你討價還價?!?/br> “這是我在反復斟酌后,給你唯一的機會?!?/br> “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我堅決反對你和亦徐在一起?!?/br> “我會解決?!彼溃骸暗珒蓚€月時間不夠,至少兩年?!?/br> 顧母笑了笑,“你有什么資格,讓我白白等待兩年?” “我愿意在兩個月內(nèi)接受你,已經(jīng)在承受莫大的風險?!彼溃骸皼]有你,還有其它優(yōu)秀的男孩子,我和她爸爸反對亦徐戀愛,只是擔心她輕易相信外人,經(jīng)歷不必要的感情傷害?!?/br> “——卻不代表我們不會挑選出合適的婚配對象,和亦徐在一起。” “你不是唯一選項。” “更不是最好的選項。” 徐苓君風輕云淡間,否定了程奕。 她再愛女兒不過,世上沒人能比母親更愛惜自己的孩子。一個滿身狼藉,未來會給他們帶來無盡麻煩和隱患的年輕人,和一個知根知底,表里如一的謙謙君子,孰高孰低,一眼高下立判。 聽完,程奕沒有絲毫反應。 他清楚以顧家的地位,可供挑選的對象比比皆是,徐苓君此言不虛。 但程奕更清醒意識到的一點是——顧亦徐眼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別人。 程奕微頷首,道:“我想問您,有沒有考慮過亦徐的感受?!?/br> “您費心選出最合適的那個人,合的是你和顧董的眼光,不是她?!?/br> 他一陣見血。 “十九年來,亦徐只喜歡過一個人,你覺得她會同意和我分開?” 顧母臉色頃刻微變。 她還是第一次表現(xiàn)失態(tài)。 “您知道亦徐的性格,一旦上了心,誰都勸不動。她不愿意離開我,顯然更讓您頭疼,但沒有辦法,您對自己女兒說不出狠話,所以只能找我下手?!?/br> 兩人談話至今,火藥味漸濃,因?qū)Ψ降纳矸?,程奕姿態(tài)一再放低。 但他并非任人拿捏的性格,不愿意做的,沒人能逼迫。 徐苓君同樣不行。 “您了解亦徐,而相處這段時間,我同樣不差?!?/br> “徐女士,回到最先那句話。” 程奕態(tài)度擱在那,分毫不讓:“我就是在和你討價還價?!?/br> 他們都是博弈游戲里的玩家,籌碼各有份量。 ——徐苓君壓不住他。 · · 徐苓君不復原先的淡然,眼神隱含威壓,沉沉盯視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