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通過碗碟和杯子數(shù)量，約莫有六七人。

    忽然覷見照片右下方邊緣，有一小塊罐裝啤酒的截影。

    程奕眉心跳了跳。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砰——”

    一個圓形球體重重擊地,以斜角彈射飛離，躍至高空。

    沿著條優(yōu)美的拋物線，砸到墻面上,掉落地面“咚咚”彈跳幾回，最后滾到一邊。

    周圍空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排球。

    眼見落在界內,賀柏川克制不住興奮，雙手握拳，奮力往下一拽,做了個打氣動作，“yes！成功了！”

    結束訓練后,隊友們都圍觀過來。

    脖子上掛條吸汗毛巾,拎著瓶子喝水,他們一臉看戲的表情，不時拍掌鼓舞。

    “發(fā)得好?！?/br>
    “老賀,再來一球。”

    “太棒了?！?/br>
    網(wǎng)邊一人敷衍地跟著擊掌兩聲,悠悠道：“擊球點不對,起跳慢了?！?/br>
    掌聲停頓一瞬。

    “還有——你剛發(fā)球踩線了。等于這球無效,白送對方一分?！?/br>
    宋鳴剛說完,賀柏川抱頭嚎叫一聲：“不會吧？！我好不容易才摸到一絲跳發(fā)球的精髓,還以為穩(wěn)穩(wěn)成功的?！?/br>
    宋鳴嘿嘿直笑：“你以為跳發(fā)這么容易練？一天沒發(fā)個一百次球,想速成做夢呢?！?/br>
    “為什么非要掌握跳發(fā)?！?/br>
    邊上有人不理解：“上手發(fā)球不是練得好好的嗎？”

    “跳發(fā)力度大，可以靠發(fā)球直接得分。”一人回道,“老賀想嘗試新的發(fā)球方式?！?/br>
    “但跳發(fā)剛開始不好掌握,失誤率也高啊,容易打出界?！?/br>
    “可不是嘛,有利有弊。”

    ……

    賀柏川撓了撓頭。

    “沒事,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多星期，有得是時間。”良心隊友出聲安慰，“再不行讓宋鳴給你開小灶，手把手教學。”

    聞言，賀柏川立即喊一嗓子：“鳴哥——求教！”

    宋鳴無情拒絕：“有這時間，還不如和司旻他們學接球，不是我說，你接球的技術真夠爛的。”

    司旻和賀柏川倆人都是大一新生，在校內選拔時被挑中，排球底子最薄弱，被拉來訓練一個多月了，才勉強跟得上隊內球員的節(jié)奏。

    誰知老賀糾纏不休，“您老行行好，再演示一遍?！?/br>
    宋鳴指著墻上的鐘表，“這都十點半，太晚，別練了。明天教你?！?/br>
    “就再來一回！”

    宋鳴：“……”

    “我保證，真的是最后一個球?！?/br>
    “我不?！?/br>
    “你不能說不?！崩腺R道：“隊里就你和程哥會跳發(fā)和飄球。”

    宋鳴一臉壞笑：“那你干嘛不找他去？”

    賀柏川噎了下。

    隊里跟程奕玩得最好的莫過于宋鳴。宋鳴今年大三，年紀最大，也是隊里技術最好的球員之一，他與程奕同擔任副攻手，能力上相差無幾，兩人性格卻是截然不同，一個嘴硬心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另一個就……

    也不能說有哪里不好，只是程奕渾身上下，自動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對著那張臉一段時間后，不知不覺，就開始莫名有點怵他……

    老賀猶豫片刻，覺得還是學會跳發(fā)球比較重要，很酷。

    耍帥心情占據(jù)上風，他頓了頓，“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現(xiàn)在就找他。”

    “程哥——”

    他張望了下四周，沒見到程奕的人影，“欸，人呢？剛還在這的?！?/br>
    隊友們這才發(fā)現(xiàn)排球場上少了個人。

    “是不是在器材室？”

    “不在?！贝餮坨R的高個隊員推著一筐排球路過，“器材室沒人?！?/br>
    他沖老賀道：“打了一晚上還不累??？大一年輕就是好，體力沒得說。你還練不練，不練我收網(wǎng)了?！?/br>
    老賀找不到人，“不練了?！?/br>
    宋鳴道：“司旻，你看見程奕沒有？”

    不遠處休息區(qū)，二傳司旻一直低頭修剪指甲，回了句：“沒注意?！?/br>
    宋鳴見他那樣，嘖了聲：“娘死了。”

    司旻瞪他，“有病早點治，你是嫌我傳的球多是吧！”

    “別別別，下次還要傳給我?！?/br>
    “唷，小司司學會罵人了?！币桓扇硕加X得新鮮，圍過來看他保養(yǎng)手指，剪完延長過線的指甲，接著精致得涂上層護手霜。

    宋鳴嘴上埋汰他“娘”，但實際上他們每人訓練前后，都得把每根手指尖指甲修剪的平整圓潤，否則接球攔網(wǎng)時，高速運轉達上百公里時速的排球，能瞬間掀翻甲蓋，血流如注。

    指甲崩裂、手指脫臼都算輕的了。

    “用的什么牌子護手霜，也給哥幾個涂涂？”

    他們一副商量的口吻，卻跟流氓似地一把搶過來，擠了幾下一小罐護手霜沒了。

    司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一群娘炮。”

    宋鳴照他腦門給了個爆栗，“罵誰呢，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會講臟話?！?/br>
    司旻被這群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土霸王們氣到惱火：“你們先說我的。”

    “在座就你最小，不欺負你欺負誰？”

    “程哥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們有膽去欺負他?！?/br>
    宋鳴說：“我們正好在找他。他不是和你一起過來休息么，幾分鐘前還在這，我都看見了?！?/br>
    “……”

    司旻仔細想了想，說：“不太清楚?！?/br>
    “隱約見他收拾東西，拿著手機走人……好像，挺著急的樣子，球服都沒來得及換?！?/br>
    ·

    顧亦徐共享了當前位置。十五分鐘后，程奕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初秋夜晚降溫至20c以下，程奕卻跟不怕冷似的，球服外面只披著件薄薄的防風外套，下邊短褲剛及膝蓋，修長結實的小腿暴露在冷空氣中。

    顧亦徐第一反應是傻眼，咬住一半的雞翅，“啪嗒”掉進碟子里。隨后，第二反應是驚訝，沒想到他真會來。

    當時程奕問她在哪，顧亦徐隨手發(fā)了個定位，她以為程奕看著照片上的燒烤也餓了，便問他要不要過來，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他的回復。

    誰知他竟然直接趕過來了？？

    顧亦徐坐在凳子上懵圈，程奕已經(jīng)邁開步子走過來，一桌子人很快注意到他，連帶附近桌子擼串的也不由自主看過來。

    跟前這個男孩兒身材高挑，足有一米八以上，人長得俊俏無比，他隨意往這地上一站，簡易搭棚的小店面硬是給支楞起來。不知是否心理因素在作怪，爐子熏得陣陣濃油煙氣一點也不俗味，變得噴香撲鼻。

    趙允竹眼神閃爍：“你——”

    “你不是……”

    她轉而看向顧亦徐。

    顧亦徐道：“你怎么來了？”

    程奕看了眼她椅子旁邊的空隙，顧亦徐后知后覺，“要幫你拿張椅子嗎？”

    她轉頭詢問同桌人：“這位是我朋友，介意我加個位置嗎？”

    一群人見是熟人，都沒啥異議，很快挪出片空位。對于突然冒出來的程奕，他們都很好奇。

    程奕坐下，道了句謝。

    顧亦徐挨得近，聽出他氣息不穩(wěn)，像是剛剛運動過，再聯(lián)想東大到西門，足足要穿過半個江寧大學校區(qū)。

    顧亦徐心想：這么快趕來，莫非是用跑的？

    再一看，白皙脖子上浮出了層汗。

    剛才一路上被風吹著不覺得，現(xiàn)在坐下來后嫌熱，想脫外套。

    顧亦徐見狀，立刻阻止：“不準脫下來?！边f給他紙巾，“擦干別著涼?！?/br>
    程奕接了。

    “怎么出一身汗?！?/br>
    程奕臉不紅心不跳說：“剛打完三小時球?！?/br>
    “你……”程奕忽然輕聲問：“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