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顧亦徐已經(jīng)被它嚇破膽。

    顧亦徐光是想想剛才的情景，雞皮疙瘩起一身。天啊，這一柜子的衣服她都不想要了！救命，不敢穿啊……

    程奕說：“放手?！?/br>
    顧亦徐不敢置信聽到的。

    她都這樣了，程奕還如此無情？

    “……不放?！?/br>
    程奕重復(fù)一遍：“放手?！?/br>
    “我不放?！?/br>
    程奕深吸口氣，忍無可忍：

    “你再扯，我衣服就要掉了！”

    先前顧亦徐把他當擋箭牌，躲在背后攥著衣袍，不知覺間浴袍被扯開，松松垮垮掛在肩膀。顧亦徐聞聲看去，少年結(jié)實胸膛露出大半，寬肩腰窄，肌rou健壯而不夸張，富有美感。

    顧亦徐垂涎程奕美色，已經(jīng)不是一兩回了，愣愣地看著他胸前出神。

    下一秒，程奕狠狠扯過領(lǐng)口，緊密蓋住，那張清俊的臉上，平日里端的是疏冷淡漠，此刻卻滿是惱羞成怒的神情。

    “你在看哪里！”

    聲音竟然含有氣急敗壞的意味。

    顧亦徐：？

    當然是看你啊。

    程奕瞪著顧亦徐，眼神兇狠活像是要吃了她。

    顧亦徐驀然變色：“它又飛過來了?！?/br>
    程奕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動手抓鳥，最后把麻雀堵在沙發(fā)和墻角間，顧亦徐趕忙拿條圍巾，程奕把它裹住拎出來。

    麻雀被厚實的棉圍巾圍住，動彈不得。但它到最后好像也沒力氣再飛，動作慢下來，才被程奕堵在角落里。

    它乖乖窩在圍巾窩里，不亂蹦跶。

    這時兩人才看到它身上傷痕累累，不知是在衣柜里撞得，還是在通風管道內(nèi)被渦輪剮傷。

    麻雀安靜時候一點也不嚇人，還有點可憐可愛。

    顧亦徐原本想抓住后，開窗把它放出去?？涩F(xiàn)在看來，這副破損模樣估計飛不了多遠，就會被勁風打下來。

    作者有話說：

    換了個新封面嘢?。ū燃舻妒郑?/br>
    第26章 、咫尺之間3

    程奕冷眼盯著麻雀,臉色奇差。

    他像古代貞潔烈女似的，被人窺探去一眼仿佛都是對自身最大的玷污，應(yīng)激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現(xiàn)在怎么辦？”顧亦徐為難道。

    “它受傷了,不能直接放出去?！?/br>
    但是把這鳥留在屋內(nèi)，顧亦徐又覺得對她很不友好。

    程奕沒反應(yīng),顧亦徐推推他的胳膊,“你聽到?jīng)]？”

    他心情沉郁，變得更加惜字如金，淡淡“嗯”了一聲。

    “先把它拿出去吧,再放在這里，我今晚指定要失眠。”顧亦徐面有戚戚然。

    她蹲下身,和麻雀對視,試圖伸手將圍巾捧出去,顧亦徐剛靠近一點，麻雀黑溜溜的兩顆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短喙直直對向她的手指,像是隨時會啄下去。

    顧亦徐果然后怕,挪開幾厘米距離,總算有點安全感。

    方才一片混亂,只顧著逮鳥,現(xiàn)在靜了下來,程奕才終于分神，瞧了顧亦徐一眼,發(fā)現(xiàn)她只穿了件貼身睡裙,紫色絲綢睡衣緞面光滑,裹住女孩纖瘦適宜的身軀,襯得膚白無暇。

    鎖骨肩峰端稍向上翹,在微凸起的部位，左右兩根細帶恰好打了個蝴蝶結(jié)。

    領(lǐng)口開的不算低，然而程奕站在她對面，兩人一高一低，顧亦徐半蹲著，手掌抵在大腿，提肩含胸的姿態(tài)，使得領(lǐng)口無意泄開一道縫隙，胸前溝壑將露未露。

    程奕呼吸一滯。

    他匆匆偏過頭，不知怎么，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句很久前看到的話。

    那段話，描述的是人的劣根性——

    越是阻隔的，越想要了解；

    越是隱私的，越意圖窺探。

    可謂字句箴言。他記憶尤深。

    ·

    顧亦徐和一只鳥大眼瞪小眼。

    她簡直不正常，試圖跟麻雀講起道理：“你不要動。乖乖的，我把你放到外面去?！?/br>
    顧亦徐再次伸手，原本乖順的麻雀卻跟詐尸似地猛躥起，像受了莫大刺激，支楞翅膀撲飛，卻被圍巾困住。

    顧亦徐被它氣得，“你怎么聽不懂人話呢！”

    廢話，它要能聽得懂才怪了。

    乍然聽到這傻言傻語，程奕忍不住翻了白眼，那點旖旎心思瞬間消散，他一把連圍巾團帶鳥抓起來，動作快、力度則拿捏輕重。麻雀“吱吱”叫了兩聲，又不動彈了。

    顧亦徐忍不住驚“咦”——這鳥怎么欺軟怕硬？

    程奕托起麻雀往臥房外走，臨到門口，他停下腳步。

    顧亦徐不知所以，只跟在身后。

    程奕無奈點明：“穿上外套。”

    顧亦徐下意識低頭，一看。

    唷，不得了了！

    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了！

    顧亦徐瞬間臉色爆紅，比今天餐桌上那道番茄牛rou湯的顏色還鮮紅。

    程奕倒覺得她的反應(yīng)挺好玩，忍俊不禁，走了出去。身后顧亦徐連忙回房穿外套，剛拿出一件，忽然記起這是剛才進鳥的衣柜，又一臉嫌棄地丟回去。

    好半天，顧亦徐再出房門時，睡衣脫下，換成平日里外出的穿著。

    她在陽臺找到程奕。

    顧亦徐走近探頭看了一眼，洗衣簍倒扣在地上，地面鋪著那條圍巾，上面趴著那只受傷的鳥。

    她正要開口，忽然敏銳察覺到異樣。程奕背對她，半蹲在洗衣簍前，這人一聲不吭，耳根處竟然微微發(fā)紅。

    他聽到身后動靜，也沒回頭。

    裝的太正常，反而更刻意。顧亦徐怔愣，隨即，生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顧亦徐低眉垂眼，心想：他們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啊……

    洗衣簍是用柳條編的，不會磕壞翅膀。程奕又去趟廚房，端回一碗鹽水，他拿毛巾遮住麻雀的眼睛，避免接下清洗傷口時驚嚇到它，他伸手就棉簽沾水時，兩只手協(xié)調(diào)不過來，顧亦徐主動幫忙。

    “我來?！?/br>
    程奕讓她嘗試，顧亦徐心細手輕，將傷口處的灰塵擦干凈。這樣一看，它傷的只是皮外傷，看著溢出些血，實際傷得不重，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

    “這是什么？”她問液體。

    “生理鹽水。”

    “家里有嗎？”

    “剛自制的?！?/br>
    顧亦徐“哦”了一聲，沒再問。在程奕手里，麻雀變得格外溫順，清洗好傷口后，他把傷鳥放回“臨時鳥窩”里，將剩下干凈的生理鹽水放進簍內(nèi)，方便它喝水。

    顧亦徐默默把一切盡收眼底，她道：“你會照顧受傷的鳥類?！?/br>
    “基本懂得一些?！?/br>
    “但我做的只對傷勢輕的鳥有效，傷得太重不行，要送去鳥類救助點醫(yī)治?！?/br>
    程奕告訴她：“我以前養(yǎng)過鳥。”

    以前，又是以前。

    顧亦徐知道程奕所說的“以前”，是他的十五歲前，在成為保送東大的天之驕子的“以前”。

    顧亦徐對他實在太好奇了，“小時候養(yǎng)鳥，就沒有養(yǎng)過貓狗么?！?/br>
    有些貓?zhí)焐鷷曾B。大狗不經(jīng)過馴服，也喜歡扒拉鳥兒玩，殘忍地折騰死活物。

    “沒。家里情況不適合養(yǎng)寵物?！?/br>
    顧亦徐恍然。也對，程奕父母這么忙，連照顧孩子的時間都沒有，何談再費心思養(yǎng)個寵物呢。

    “當時養(yǎng)鳥”，程奕語意模糊：“——大抵，是因為和自己很像吧?！?/br>
    籠中鳥，困于人。

    顧亦徐很想了解程奕的過去，她好奇于什么樣的家庭能教出程奕這樣克己復(fù)禮、有涵養(yǎng)的人，想必是家風極好，就如同她母親所在長大的外曾祖父家里一樣。

    “我好像從沒聽你談過家里人，照理說，你這么聰明，親戚里應(yīng)該也有不少高智商的人群，”顧亦徐笑道：“他們是從事科研人才嗎？或者當醫(yī)生、律師之類的。”

    誰知程奕竟道：“他們主要經(jīng)商，做國際貿(mào)易?！?/br>
    顧亦徐有些震驚，這一點也看不出來，而且，不是跟顧家主業(yè)一樣么？

    “我在國外長大，因為雙親都是華裔?！?/br>
    “我父親……是位新加坡華人，祖輩出身南海廣府，在上世紀民國時期攜帶家資移民海外，直到六七年前，他為了開拓大陸市場，在國內(nèi)常住，我才跟著回到中國。”

    “那——”顧亦徐想了想：“你mama呢，她也是新加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