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自是想和程奕坐一塊。但應檸主動拍了拍旁邊的椅墊，沖她勾唇：“小jiejie好可愛啊，坐我旁邊來，好不好。”

    嘉芙略有不甘，趁她猶豫的幾秒間，馮嵩宇已經(jīng)坐到趙旭右手邊。

    嘉芙：“……”

    現(xiàn)在唯二的兩個空位間隔著應檸和顧亦徐。嘉芙期待落空，有些失落掃興，只能按應檸的意思靠著她那邊。

    顧亦徐琢磨著應檸的意思，鼓起勇氣。程奕剛坐下，她殷殷切切地問：“想吃什么？你也喜歡吃海鮮嗎？”

    “一般?！?/br>
    程奕說：“你隨便點，我不挑?！?/br>
    “你沒說實話?！?/br>
    顧亦徐用僅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上次我就看出來，你喜歡吃酸甜口味。糯米飯?zhí)鹉阒怀粤艘话?，但魚rou和蝦湯都喝完了，咖喱味道太重，所以魚餅一口都沒吃?！?/br>
    程奕臉色微變。

    顧亦徐雙眼笑成一條縫，像偷吃了蜂蜜的小熊□□，張揚又有點小得意。

    “所以，誠實點。”顧亦徐攤開菜單，“到底想吃什么？”

    程奕如實報了幾個。

    顧亦徐這才滿意了，將菜單遞給下一個人。

    程奕忽然伸手搭在她椅子上，輕聲說：“不怕我了？”

    顧亦徐一愣。

    “你今天膽子挺大?！?/br>
    程奕湊近，“敢來逼問我?！?/br>
    顧亦徐想往后退，后背抵到程奕的手，猛然挺直。

    程奕的臉越靠越近，垂目時濃密的睫羽讓眼睛籠罩一層陰影。顧亦徐心跳加速，緊張得開始結(jié)巴，“沒有?！?/br>
    “我、我只、是關(guān)心你?！?/br>
    “你是關(guān)心我？”

    聲音倏然冷下，字句清晰：“還是監(jiān)視我。”

    顧亦徐被他語氣嚇得，神情一片無措，腦子里沒反應過來現(xiàn)狀。

    她不就讓他報個菜名嗎……

    為什么他這么生氣？

    難道他不喜歡點菜？

    她想不明白，索性先服軟，“我錯了?！?/br>
    程奕追問：“哪里錯了?！?/br>
    顧亦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聲音像是快哭出來，“我我……我不知道啊?！?/br>
    耳邊是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

    程奕收回手，慢條斯理說：“和你開玩笑的。”

    顧亦徐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沒看出來？”

    顧亦徐真沒看出來，卻訕訕道：“看出來了?！?/br>
    程奕斜睨她一眼，“以后不準隨時盯著我，不準隨便打聽。我不喜歡?！?/br>
    顧亦徐小媳婦似的，唯唯諾諾點頭。

    應檸一直豎起耳朵聽墻角，聽得直皺眉。

    顧亦徐稍微鼓起點勇氣，程奕就以強勢反擊，她跟膽小的兔子一樣嚇得躥進洞xue里，這樣被人吃得死死的。

    應檸暗忖：顧亦徐這個小傻子沒經(jīng)驗，又容易害羞。

    她得想辦法找機會推一把，不然還真挺懸的。

    嘉芙徑直盯著那邊看，心里酸澀得快滴出汁。

    她印象中一直難以接近的程奕，此刻竟然主動靠近別的女生。

    那女生臉微微發(fā)紅，這兩人到底說了什么？

    宋琦和季萱萱拿菜單擋著臉，猜測對面兩個女生什么人，跟這家老板的關(guān)系。馮嵩宇則知曉點內(nèi)情，也不多嘴，在上菜間隙拉著趙旭組隊打盤游戲。

    上完菜后，服務員退出合上大門。一桌人各懷心思，動筷吃起來。

    玻璃轉(zhuǎn)盤上是采用水煮rou片方式改良的水煮澳龍，香炙帶魚、鰲蝦刺身、涼拌魚露海蜇等，每人面前擺著一份巴掌大的蒸蟹膏。

    蟹黃蝦籽拌面撒上法香碎，伴著黃油，入口味道鮮香無比。

    顧亦徐不敢再惹程奕，低頭戳碗里的面條玩，快坨了才慢吞吞開始吃。

    吃到中途，季萱萱想喝點酒，嘉芙立即附議。

    兩個女孩子酒量都不錯，剩下男生們不敢認慫丟面，叫人開了瓶葡萄酒。

    女服務員逐個往高腳杯倒酒，到顧亦徐時她攔了下，說自己不能喝酒，服務員換了杯鮮榨果汁。

    程奕瞅見，借坡下跟著一道換了。

    對面嘉芙喝得太急，被酒水嗆到，不自在地輕咳幾聲。

    季萱萱不由打趣：“程奕，你個大男人怎么還學小姑娘喝果汁？”

    程奕還沒開口，馮嵩宇率先解圍：“姐，程奕不喝酒的，我跟他一個寢室都沒見他碰過，別勉強他了?！?/br>
    “顧小姐?！?/br>
    另一邊，嘉芙拿布帕擦拭嘴邊水漬，忽然叫道。

    她們剛才彼此交換過姓名，顧亦徐看向她，嘉芙問了句：“你看著挺小的，成年了嗎？”

    顧亦徐有些莫名。

    嘉芙笑了笑，“看你還像是高中生，未成年人可不該學大人喝酒哦。”

    她自視年紀稍長，話語間頗有點耐人尋味，“喝果汁就挺好的。”

    可惜顧亦徐沒領(lǐng)悟那層意思，尋思怎么接下去。

    應檸看出點苗頭，“人家夸你顯小，年輕?！?/br>
    顧亦徐這才撲哧一笑：“當然成年了，我十九了?！?/br>
    嘉芙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應檸，話頭還留著：“是么，看不太出來?！?/br>
    “唷，那不是和程奕同歲嗎？”

    馮嵩宇隨口插嘴一句。

    應檸和顧亦徐沒聽清。

    “什么同歲？”

    馮嵩宇不假思索：“程奕今年也19。”

    第20章

    “是啊，你說你19，程奕今年也才19。他通過數(shù)學競賽保送，15歲上大學，去年跨專業(yè)保研到西方經(jīng)濟學專業(yè)?！?/br>
    馮嵩宇還奇怪：“你們不知道么？他算是我們學校的名人，一查網(wǎng)上都有?！?/br>
    應檸和顧亦徐皆而吃了一驚。

    顧亦徐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所以，她和程奕是同齡人？

    對方撐死和她相差幾個月，卻比她多了三年學齡。

    應檸微微一僵，原來這人不只是個中看的花架子，還是個天才學霸？

    15歲上大學……

    顧亦徐這個小雛鳥，挑也不挑個正常人喜歡。這回智商和情商都被碾壓到地上好么。

    顧亦徐腦內(nèi)浮現(xiàn)過往兩人相處的片段，程奕似乎真的從沒提過他的年紀，顧亦徐一直以為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誰想對方連20都不滿。

    和她一樣的同齡人，居然大學畢業(yè)了。

    顧亦徐愣愣地問：“你中考是多少，滿分嗎？”

    高考保送她是沒法比了，那就只能看中考分數(shù)，顧亦徐僥幸希望不要差距太多，試圖挽回點自尊心。

    “沒經(jīng)歷過中考?！?/br>
    程奕平靜道：“我小學沒讀完上初中。小學學的初中數(shù)學，初中學的高中數(shù)學，初二那年跳級到高一，參加國家集訓獲得金獎，第二年收到了東大錄取通知書?！?/br>
    顧亦徐：“……”

    她說不出話了。

    高中時父母替她每科都請了老師補課，各種名師補習班，校內(nèi)校外雙管齊下，才堪堪過了重本線。

    對比之下，她簡直就是個廢物。

    這邊氣氛濃重，不知不覺，全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大師兄宋琦笑道：“當年程奕來報道那天，還驚起了校內(nèi)一番轟動。15歲上大學的天才雖然少見，但在東大每年也不是沒有，更別說跟少年班的那群妖孽比了。可是，人不僅聰明，還能長成這樣的才叫真稀罕！”

    “當時我和萱萱還讀大四，忙著實習，卻也聽到了他的風聲，是吧？”宋琦側(cè)頭問季萱萱。

    季萱萱回憶道：“是啊，隔了幾年我都還記得那天，先是負責報道的學生會人員拍了他，傳到校園網(wǎng)上，之后就傳瘋了——”

    “程奕到哪，一路上照片更新動態(tài)：cao場上領(lǐng)軍訓衣服的、飯?zhí)门抨牭摹⑺奚衢T口，教學樓內(nèi)……短短一天，校園墻上貼滿了他的照片，全校師生都知道了，今年數(shù)應1班的有個叫程奕的學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