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骨頭 第32節(jié)
苗靖在酥麻暈眩的戰(zhàn)栗中清明一瞬,發(fā)狠拍打他的手臂,掐他撓他擰他,陳異緊緊纏住她兩只胳膊,在微不足道的疼痛中停下這個濕濕柔柔的吻,把她濕漉漉的臉頰藏進自己頸畔,手指一遍遍撫弄她的黑發(fā),眼神無意識落在身前,悶悶地摟著她不說話。 應該說什么?說他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喜歡她,想愛她,她很重要,想把她留在身邊組成一個家?他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每天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怕事發(fā)東窗槍子崩在腦袋上,說他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待她,怕有人發(fā)現(xiàn)他有個meimei有個軟肋,他沒有盔甲也能刀槍不入,什么時候會有柔情和軟肋?他后悔到那時候不應該在學校攔下她,讓她跟著魏明珍拿著那筆錢走,就此一了百了。 他也后悔啊。 苗靖懶懶枕在他肩膀,睜著清澈的眼睛,心里空蕩得荒蕪一片,聽見他用喑啞低沉的聲音問她要不要錢?給她買最時髦的裙子首飾,買最新款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馬上就要走了,不吵了,大家都少說點話,和和氣氣的把最后的日子過完。 好日子沒多少了,最近有點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從周康安那邊的動靜揣摩,警方打算一鍋端了翟豐茂集團,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把握連根拔盡,警方的想法是先讓人員內斗,和藤城其他幫派黑吃黑挑起爭端,兩敗俱傷后警方出面,借此事端把人一網(wǎng)打盡,陳異卷在其中,還不知有個什么結果。 苗靖再懶得跟陳異吵吵鬧鬧,安分在家呆著,洗衣做飯整理家務,陳異一般半夜一兩點回家,偶爾醉醺醺回來,偶爾身上帶著槍,她偶爾聽他打電話也是葷素不忌,但已經(jīng)是不想管,只是給他煮點醒酒湯,他醉醺醺看見她穿著小吊帶站在廚房,身上白得發(fā)光,盯得久了,眼睛都泛著紅,最后抽完煙,會忍不住走上前,從后面摟住她,悄然把含著酒氣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和耳朵。 很年輕,她十八歲,他二十歲,身體都處于生機蓬勃的年齡,對異性充滿著強烈的探究欲,他房間里有碟片,偶爾在家也看,在外接觸到的也不少,每天靠下、流臆想打發(fā)自己,兩人相處久了,還在一張床上睡過,在家穿衣服沒那么謹慎,偶爾穿得清涼單薄些,有些東西朦朦朧朧看著,其實已經(jīng)能滿足幻象。 陳異沒過多解釋這些舉措,面對年輕漂亮的女生,年輕男生有欲/望很正常,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生氣或者醉酒之余的越界動作……再說他只是想抱抱她,抱住這個纖細冷清的影子,沒敢把自己那些骯臟想法實踐在她身上。 他摟住她的時候,苗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收拾陳異房間,也看到過那些碟片,她也看,很勉強皺著眉頭,神情冷冷清清,絲毫看不出羞澀或者歡欣來,影片結束后甚至有那么點唾棄陳異,他以前交女朋友,跟女人打曖昧電話,就是個大混蛋。 高考錄取結果出來,苗靖順利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學校寄來了很厚的一封ems,包括大學生活和所在城市的詳細介紹,足以讓人憧憬未來,每一張紙和冊子陳異都很仔細看過,交通方式、入學流程、軍訓和專業(yè)課介紹、學校生活和社會活動,電話卡和銀行卡…… 他眼神熠亮,神情微帶笑意,身體語言藏著欣慰和驕傲,他怎么不厲害,其實苗靖是跟著他長大的,他再混,也能混出大學生meimei來,再過幾年,她可以穿著職業(yè)裝進出高檔寫字樓,用滿口流利的英語滿世界穿梭,躋入精英階級過不一樣的生活。 陳異特意騰空在家,喊了一桌子菜,從夜總會拎了兩瓶酒回來,祝賀他和苗靖的大好前途,人生的分道揚鑣也意味著各自的功成名就,他們兩個都吃過各自的苦,他恍若看見一只跌跌撞撞的笨蛋小鳥,最后變成白天鵝飛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苗靖再也沒有留在藤城的理由了。 那天晚上陳異抽了很多煙,喝了很多酒,他喝醉了酒更不愛說話,只用一雙冷熠的眸子震懾人,偏偏那么嘮嘮叨叨對著苗靖書了很多,她冷淡敷衍他,最后扶著踉蹌的陳異回房間休息,沾了涼水的毛巾抹過他的臉頰肢體,替他清潔大喇喇攤在床上的身體,再喂一點牛奶,他睜開眸子迷蒙看了她一眼,她枕在他身邊,臉頰枕著自己的手臂,面對面朝他躺著,一雙漂亮柔軟的眼睛安靜盯著他。 陳異唇角上勾,順手把人一攬,拖到自己懷里。 第37章 痛嗎 凌晨三四點, 屋里光線很暗,床上鋪著涼席,電風扇的風聲呼呼作響, 吹拂柔軟的皮膚和頭發(fā),是好眠的時間點。 陳異迷迷糊糊找水喝, 有人把水杯遞在他唇邊, 呷兩口涼水, 觸到身邊人微涼的皮膚,手順勢摸上去,綢緞似的好手感, 很熟悉的清淡香氣, 貼得再緊一點,柔滑裊娜的纖美身體,他怎么不知道懷中人是誰, 以為又是旖旎春夢。 呼吸聲頃刻從暗夜浮起,突然就膩纏綿起來, 陳異迷迷糊糊想這他媽也太cao蛋真實了, 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手卻搶先一步使壞, 該摸不該摸的地方都肆無忌憚捏著揉著,察覺夢中人身體僵硬微顫, 潮熱的呼吸拱在他肩窩,整個人似乎都緊繃著忍耐。 想吻她, 自發(fā)自覺循著她的臉頰吻下去,毫無克制也不怕嚇到她, 輕而易舉撬開她的櫻唇, 舌頭滑進去, 隨心所欲肆意為之,他想象有無數(shù)種親吻的方法,卻只有在夢里可以酣暢淋漓。 不知是夢境里的身體太青澀僵硬,還是刺激感真實得太過強烈,聽見耳邊如泣如訴飄過陳異兩個字,指甲摳進他的肌膚微有痛意,微醺的眼睛倏然睜大,而后定定地看著眼前人,一雙清湛明眸含著瀲滟水光,飄飄晃晃地注視著他。 身周的一切……不是夢。 陳異徹底清醒過來,炸出一身熱汗,瞳仁瞪圓,整個人也僵硬著,呆若木雞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觸電般把手縮回去,一骨碌滾出了半張床的距離,聲音粗嘎顫抖:“我……你……” 他躺在她房間的床上。 “你喝醉了?!?/br> 苗靖清麗的小臉泛著心悸的紅潮,清冷孤高已然悄退,眉眼暗藏幾分嬌柔清媚,她顫顫抱著膝蓋坐起來,平靜又遲疑地藏在他面前。 “我他媽的……cao……”陳異臉色都是青硬,整個后腦勺都麻透了,腿間還一柱擎天,頗為艱難地想藏掖著滾下床,他這二十年從沒這么cao蛋又丟臉過,腦子直接死機,好在房間昏暗,擋住他最后一分臉皮。 “陳異?!?/br> 她細細弱弱喊他的名字,挪過來揪住他的衣角,兩人的目光對撞了一下,她眼神仿佛是最后一絲努力,直起身體,被他陰翳目光盡收眼底,苗靖顫巍巍伸手摟住他。 “陳異……”聲音呢喃婉轉,“你別走……留下……” 她把臉頰枕在他肩頭,柔柔地蹭了蹭,柔軟濕潤的唇輕輕啄吮了下他的溫熱肌膚,再蹭緊一點,臉龐埋進他脖頸里,無聲呢喃他的名字,一聲聲,像蠱惑。 他滿腦子空白,喉結滾了又滾,音調喑啞不清:“留下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彼穆曇粢差潱Υ蚱谱约旱男邼?。 “陳異……” 陳異眸光晦暗沉淪,身形僵住不動。 她把雙臂收緊,拗著自己柔軟的腰肢,把他往床上帶,他身形順勢傾過來,英挺劍眉擰著,黑黢黢的瞳眸盯著她,嘶啞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苗靖說知道,很努力地坦然面對著他。 “不后悔?” “不后悔?!?/br> 他尖銳目光直勾勾盯著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目光閃了閃,櫻唇囁嚅:“沒有為什么,謝謝你而已。” 謝謝? 他真謝謝她,謝她全家! 他眸光轉暗,神色卡住,顯然被這話刺痛,淡聲回了句是么,心里也突然空缺了點,身體往旁側一倒,和她并排躺在枕頭上,手指摸摸自己的嘴唇,是不自覺想抽一根煙,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就這么一會時間,天光從昏暗轉為清柔,房間里模模糊糊的影子一點點清晰起來,他小時候住過的痕跡已經(jīng)完全消磨,完全成了她的地盤,墻上的海報、書桌上的書籍筆墨、床頭的玩偶雜物。 再扭頭,身邊人從瘦瘦小小的影子突然抽條成婀娜纖柔的少女,漂亮的眼睛和標致面孔,柔軟的肢體和白瓷的肌膚,她察覺他打量的目光,扭頭看向他,兩人的眸光都是安靜而深沉的。 像是云影天光晃蕩,水面如鏡乍開匣,他呼吸停滯了兩下,兩雙灼亮的眸接近,先是個用力的深吻,直接撬開彼此的唇,牙齒磕在一起,他肆無忌憚舌尖掃蕩一顆顆貝齒,把津唾和氣息渡過去,她咻咻喘不過氣,眼眸瀲滟如霞,最后主動勾起丁香小舌吮吸他的舌尖,小魚似的滑蹭引著他,哪里是冰雪清冷如孤月,分明也是嬌媚瑰麗的妖嬈。 唇齒如膠似漆,星火燎原徹底點燃了理智,兩人身體骨骼都很漂亮,有種骨rou勻停渾然天成的年輕美感。 “是這兒嗎?” “我不知道。”她聲如蚊蚋。 這會他又有點混不吝的感覺,無法無天的不要臉,湊在她耳邊輕笑:“跟片里的不一樣?!?/br> 迷離清澈的眼里也有如斯媚蕩欲波,他亢奮得跟什么似的,他冷清自持的meimei也是個嫵媚靡艷的女人,和他一樣有愛有欲。 他湊過來,手指撫摸她微汗緋紅的臉頰,低聲問她疼不疼? 她輕聲說不疼,只是很累,擺出側臥的姿勢,天光已經(jīng)完全明亮,盛夏的光線透過碎花窗簾投進房間,在她肌膚上泛出瓷釉一樣的柔光,陳異從身后摟住她,把下巴枕在她發(fā)頂,把頭發(fā)撩到枕上,抹去她后頸的熱汗。 身邊什么都沒準備,苗靖還這個狀態(tài),他也沒敢隨便動,想起點什么,俯在她耳邊問要不要出去買藥,她搖頭說自己例假剛過,枕著他的手臂酣然入夢。 等苗靖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半,陳異出去買了點東西,給波仔打電話,今天留在家里守著,他不放心苗靖,抽完煙去臥室看她,見她小小一團躺著,再湊過去,看她已經(jīng)睜著清眸,怔怔瞧著未拉開的窗簾。 陳異平生第一次鐵血柔情,高大的身軀和硬朗的骨頭都在縮水,半蹲著在她面前,兩手撐在床邊問她餓不餓?難不難受?他買了早飯和藥膏,端著牛奶杯和她喜歡的吃食過來喂她,苗靖坐在床上囫圇吃了兩口,身上黏糊糊的想去浴室洗個澡,陳異直接把人抱起,打開淋浴頭給她沖洗身體,兩人的眼神都不自然,拘謹之外又似乎已經(jīng)達成一致的默契,苗靖目光挪開,拗著淡緋的臉頰。 浴室水汽迷蒙,到處都沾著水流濕漉漉的熱氣,交織在一起的呼吸比潮氣更黏膩沉悶,兩雙眼眸都迷離氤氳,被飛濺的水珠和欲說還羞的情愫牽扯,不知為什么想起他們第一個吻,很奇妙的場合和氣氛,陳異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水珠,把人抱在手臂,再抬頭親吻花瓣似的臉龐,他又覺得慶幸,慶幸這家里只有他們兩人,只有兩人相依為命,一切都有不言而喻的宿命。 把苗靖抱回房間,給她吹頭發(fā)穿衣服,他喜歡這種無微不至細致照顧人的感覺,還買了舒緩的藥膏和藥貼,訕訕遞給苗靖,夜總會經(jīng)常有些駭人聽聞的桃色新聞,他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隨便。 苗靖拽著裙擺,面色蒼白直搖頭。 最后還是陳異去漱口,趴在床上,撐著肩膀俯下身去,撫慰她的疼痛和不適。 第38章 別回來當我的拖油瓶 跪在她腿心毛絨絨的大腦袋略顯青澀,寬闊肩背的肌rou和骨骼向下收斂出流暢健美的線條,俊冽眉眼認真放浪,有種坦蕩又狂妄的性感,再抬頭,濕潤唇角那一抹曖昧放縱的笑,銜過來的吻里帶著她的味道,撩開苗靖凌亂濕漉的頭發(fā),在她洶涌的新奇快感中,貼在她耳邊說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等她的快樂緩慢退潮,兩人又睡了一覺,毫無芥蒂的偎依,臉頰相貼,手足相疊,交頸而眠,像是熱戀中的情人或者相處已久的夫妻,傍晚的金色夕陽染在窗上,微紅的霞光披裹在兩人肌膚,像是一層華麗耀目的渲染,他親吻臂彎的女孩,手掌揉捏她酸軟的身體,柔聲問她還疼不疼。 她軟得像水,他卻堅硬得像石頭,陳異在藥店的時候順帶買了一盒計生用品,沒有開口說想要,只是臉頰廝磨著她的肩膀,兩人相處太久,默契已經(jīng)刻在骨子里,一個親吻就足夠點燃身體,水rujiao融從這時開始。 他把她的手指打開,十指交纏摁在枕上,足夠撫慰后再進入她的身體,之前的溫柔都化作霸道凌厲,眸色幽暗又灼亮,英俊的臉頰是緊繃已久的忍耐和欲望,狂野律動中遒勁的蜜色健軀已經(jīng)覆滿一層薄汗,泛著性感誘人的水光,汗珠滑落的脖頸青筋暴漲,雙唇情不自禁瀉出壓抑的喘息,低頭親吻已經(jīng)靡艷至極的苗靖,清澈雙眸已經(jīng)失神至迷離,他喃喃喊她的名字,狠力撞擊她的嬌軀,無賴強悍和體貼柔情都在此刻展露無遺,最后兩人同時迎接情潮,在身體的悸動痙攣中用力擁抱,在沉重的喘息中撫摸彼此余韻未消的身體。 抹去心中那點不可言說的惘然悲傷,體驗感當然是快樂的,初嘗情欲,對方是生命中最特殊的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與之相關,單薄的感情都無法歸納兩人的關系,快樂也格外濃郁。 那天苗靖基本沒下地走路,被迫躺在床上發(fā)呆,聽見廚房有叮鈴當啷的動靜,是陳異在煮面條,吹著悠揚的口哨,最后光著膀子端出兩碗面條出來,她看著他那副滿足又散漫不羈的模樣,忍不住要笑,被他看見,矜持著藏起笑意,他的胸膛后背盡是她的指痕,裝作冷酷地邁過來,問她笑什么,她不承認,陳異伸手捏她的唇角,苗靖躲避著往床上倒,被他眼疾手快去撈,把艷麗的人摟在臂彎里,再一個纏綿親吻,摸摸她的長發(fā),抱著她出去吃飯。 苗靖第一次吃他做的飯,寡淡無味的面條上鋪了兩個沒煎熟的荷包蛋,還放著昨晚沒吃完的醬鴨腿,她小口小口咬,陳異問她好不好吃,苗靖說味道太淡,他冷哼一聲,臉色酷酷拽拽,撇嘴說你嘗起來當然淡,面條的鹽全撒在老子碗里,借機誹謗她以前給他煮的面條購咸。 她咯咯笑起來,苗靖難得有這樣開懷的時候,眉眼彎彎,星眸帶光,說不盡的純澈純美,他怔怔看著,忍不住把她抱到懷里——如果苗靖不是苗靖,是一個普通幸福家庭的女孩,不用千里迢迢來到另一個城市,不用自己洗衣做飯養(yǎng)活自己,不必吃那些不該屬于這個年齡的苦,她會是什么樣? 可是那種普通又幸福的生活,他也給不了她。 這頓飯沒吃完,兩人又轉移到床上,年輕總有發(fā)泄不完的精力和情感,他對她的身體好奇感爆棚,她也總沉迷于他的體魄和力量,關系已經(jīng)進展到這一步,有些克制已經(jīng)拋之腦后,美妙關系總是讓人沉迷,想要隨心所欲,想用青澀光潔的身體感受彼此,要把對方嵌入自己身體里。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休息,陳異接了個電話,起身洗澡換衣裳出門,叮囑苗靖幾句,讓她早點休息,有事給他打電話,而后匆匆出門,她從床尾望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拖著疲倦的身體起來,套上他的t恤,把弄臟的床單衣物都扔進洗衣機,聽著轟隆隆的聲音,看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淺淺出神。 她自己在家過了一整天,陳異第二天深夜才回來,身上沾著濃郁酒氣,嘴角腮邊還有點血跡傷痕,他自己沒當回事,先去浴室處理傷口,苗靖聽見外頭動靜起床,撞見陳異對著鏡子擦藥水,他就不是能消停的人,這些年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口,也從來沒見陳異當回事,接過棉簽替他處理身上傷口,聽陳異淡聲說沒什么大事,只是有人鬧事,他替老板擋下個砸過來的酒瓶。 又問她這一天吃什么了,在家玩什么,要是覺得無聊,他多買點吃的玩的,給她打發(fā)時間。 苗靖臉色淡淡,平靜和他聊了幾句,轉身回房間睡覺,陳異洗澡出來,發(fā)現(xiàn)她的房門已經(jīng)關上,屋里也熄了燈,原本是打算回自己房間,半途腳步一頓,伸手試探著去碰苗靖的房門,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那門甚至都沒有關上,只是虛掩著。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頭都難以抑制地漫上甜蜜——她在等他回來,也在等他的靠近。 兩人就這么順理成章睡在了一起,月光下的胴體溫柔曼妙或者精壯流暢,有種生機蓬勃的美,游走全身的吻或者身體交纏的廝磨都讓月色靡艷三分,他們好奇放縱地探索著彼此的身體,像知髓知味的狂歡,夜色掩飾下總有樂此不疲的快樂,這快樂游走全身,深入骨髓,余韻一直持續(xù)到夢境。 苗靖渾身緋紅汗?jié)?,趴在床上懶洋洋還沒緩過來,聞到煙草味也沒力氣瞪眼皺眉,陳異在事后總喜歡倚在床頭抽煙,順手撫摸她熱汗黏膩的身體,跟她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聊小時候的事情,他性格頑劣暴躁,領著周邊一群小屁孩闖蕩社會,也是最撒野最愛玩的時候,經(jīng)歷過的人事形形色色,總是有令人驚嘆的故事,比如跟成年人斗智斗勇,在學校裝神弄鬼,半夜去墳地練膽量,在深山里冒險野炊…… 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她聽得入迷,清麗小臉神情動人,比他八九歲的時候趴在鄰居家聽離奇八卦還要專心,驚嘆他怎么會有那么多離奇的經(jīng)歷,又有些吃味,她從小就乖順得近乎麻木,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可以算的上是貧瘠,唯一的刺激還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簡直蒼白到乏味。 更吃味的是青春期的經(jīng)歷,聊起瘋狂又幼稚的男孩女孩,苗靖頂著一身孤傲冷清氣質,身邊的追求者都是蠢蠢欲動不敢上前,陳異自打初中身后就跟了一群仰慕他的女生,更別提后來跟他眉來眼去的那些女人,反差明顯,對比強烈。 陳異叼著煙,嘴角忍不住帶笑,笑容意味不明,講真的,要不是家里有她,他指不定恣行無忌成什么樣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成不一樣的存在,變成了風箏上那根透明的線,栓著他的心。 唇腔里含著煙霧,他心慵意懶低頭吻她,想起這幾年為她cao的心,罵她是個沒良心的小混蛋,把煙氣全渡在她唇腔里,讓她含著,又去吸吮她嘴里混合著甜蜜的煙霧,苗靖擰起秀眉噘嘴抱怨,說他早晚有一天會被香煙毒死,他說好,放浪說想死在她嘴里的尼古丁里,苗靖緊緊抿嘴,被煙氣嗆住,悶在枕頭里咳嗽,被他掐著坐在他身上,他臉上掛著壞壞的笑,精神抖擻欺負她。 氣氛旋即旖旎,他半臥在床上,身后的枕頭把頭頸墊高,一手懶懶散散捏著煙抽兩口,一手掐著苗靖的腰,半闔俊眼,懶洋洋又沉迷灼熱望著眼前晃蕩的香艷光景,舒緩愜意吐出一口煙霧。 淡白煙霧氣里苗靖撩動耳邊長發(fā),纖纖素手按著他平坦硬實的小腹,起起落落幾下,媚眼迷離停住動作,他涼涼哼笑,笑謔她真沒用,勁腰一聳,旋即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嘴里還放蕩叼著半截香煙。 怕煙灰飄落在她無暇肌膚,把煙夾在修長指尖,青筋凸起的手腕搭在床沿,只用一只手在她身上撐起空間,跪在她腿間迅疾抽送,身上氣質狂野放縱又玩世不恭,那截手腕隨著動作在床沿晃動,指尖的煙灰飄灑而下,煙頭耀紅的一點火星起伏蕩動,時不時在歡愛空隙吸一口醉人的尼古丁,再吮吻她甜蜜的唇,太荒唐也太放縱。 最后滅盡的香煙直直墜在地板,裊裊一縷輕煙像是美夢,他俊顏沉淪,伸手一撈,把軟綿綿的人撈坐在懷里,從下到上貫穿她,進發(fā)的那刻低頭含住翕張櫻唇,咽下兩人嘴腔里的煙草味氣息。 她喜歡他那種霸道強悍或者痞壞式的溫柔,不是溫柔舒緩得溺斃人的感覺,兩人總是忍不住要吐槽或者拌嘴吵架,情緒不會過于低落或者沉溺其中,卻仍有心跳的雀躍。 甜蜜的時間過得很快,兩人的生活換了一種模式,因為睡得晚,苗靖早上總是要補覺,身上痕跡太明顯也不太愿意出家門,白天睡覺看書刷劇收拾家務,晚上等陳異回來,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似乎很忙,但就算再晚肯定也會回家,兩人同床共枕,偎依而眠。 局面的確緊張,陳異想早點送苗靖走,警方布局已經(jīng)在收網(wǎng),藤城已經(jīng)鬧出過好幾件事情,一是在豬rou供應市場,因為翟豐茂的壟斷經(jīng)營,已經(jīng)挑撥起對家的不滿,兩幫人挾著各自的關系網(wǎng),在屠宰場和各大供應市場已經(jīng)發(fā)生了幾次沖動,還有房地產那邊的地盤拆遷,是結結實實的拳打腳踢持械斗毆,矛頭都暗地里指向張實和翟豐茂,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大沖突,警方會趁此突破口一網(wǎng)打盡,應抓盡抓。 運氣最好,能徹底揪住翟豐茂的小辮子,挖清他身后-眾勢力和關系網(wǎng),那時候陳異也許能夠全身而退,運氣最壞,在警方行動之前他已經(jīng)暴露自己,成了犧牲品。 自從報警事件之后,苗靖就不太管陳異做些什么,那次報警周康安和陳異都找了借口把事情在苗靖面前搪塞過去,現(xiàn)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但他看每天行跡匆匆,總是有亂七八糟的電話打進來,總是有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他奔過去,苗靖心里還是會隱隱焦躁不安。 陳異讓她盡早收拾行李,讓她早點走,沒有半點挽留和不舍,也從來沒有說過讓她回來,回來過寒暑假,回來看看他,就算夜里多纏綿激烈,他也不曾提過任何溫情的話,她先開口說謝謝他,他順理成章接受她身體的感謝,當做欲望和感情發(fā)泄的途徑——她肯定要走,至少要離開四年,四年之后的狀況誰又能說得清,不如眼下就好好享受身體的歡愉,至于彼此感情的復雜程度,也默契得從來沒有去深入了解和解析。 做完之后,兩人偎依著歇息,也會聊些很奇怪的話題,他會說很多,告訴她交朋友過日子的技巧,好好念書好好工作,說的最多的還是男人。 “以后找男朋友,上床一定要戴套,有些男人看著人模狗樣,其實臟透了,別信男人不帶套的鬼話,夜場多少女人懷孕,受罪的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