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書瑾曄,你是不是有病?
唐知在另外一個路口處等她,宋芷妤隔著老遠就看見了唐知穿著一身黑色的中長棉衣外套,身體修長,加上站得筆直有力,戴著口罩完全就是模特氣質。 宋芷妤在快要靠近唐知的時候加快了步伐,唐知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挑著眼睛看宋芷妤走過來。 宋芷妤今天又穿了一件綠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條收腰連衣裙。 唐知虛著眼睛笑,那雙鋒利的眼里是戲謔:“那么喜歡綠色?” “很正式嗎?還化了妝!” 宋芷妤跟他并肩而立:“不正式怕你覺得虧了!”語氣四平八穩(wěn),聽不出是對這場約會喜歡還是不喜歡。 本質上來說,這根本不算是一場約會,在宋芷妤眼里,就是一場交易。 對于唐知,宋芷妤說不上喜歡,只是在跟他談話的過程中有過臉紅心跳的情況。 “對了,上次見過楊銳,他說你找了三個人打他?” 唐知雙手踹在兜里,腳步頓了,偏著頭臉色嚴肅道:“不是我!” —— 書析伝坐在店內,看著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整個人打理得整潔得體,眉宇之間有股文化人的儒雅。 “喂,你好,請問是薛枂女士嗎?” 停頓了幾秒那個男人又說話了:“我這邊是池氏集團招聘部的,你可以搜一下,就主營家具的那個池氏集團,有人向我推薦了你的簡歷,比較符合我們公司目前招聘的職位……” 書析伝端著水杯喝了一口熱水,繼續(xù)看對面的男人交涉。 “嗯?!?/br> “嗯嗯!” “好的,那我們面試的時間就約在下周一下午兩點可以嗎?” “好的!” 等人掛了電話,書析伝立馬問:“怎么樣了?” 對面的人向書析伝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跟文雅:“下周一面試?!?/br> “真的?”書析伝笑得門牙都露了出來:“謝謝你,劉律師。” 面前的劉律師開始翻找自己的包:“不用,二少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書析伝總覺得那個稱呼別扭,很不好意思:“不用叫我二少爺,叫我名字就行。” 緊接著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書析伝立馬就猜到了他什么意思。 劉律師將文件放在桌子的正中間:“我以為二少爺今天找我來是因為這件事。” 劉律師右手手指點了點那份文件,書析伝看清了劉律師眼里的暗示,卻不為所動。 “劉律師,不好意思,我目前并沒有這個想法!” 對面劉律師微皺眉,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和的表情:“二少爺,希望你能盡快考慮?!?/br> 書析伝欲言又止,對上劉律師的眼神有些退縮:“讓我再想想。” “這也是老爺生前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日后二少爺要是再有什么問題直接吩咐我?!?/br> 劉律師起身收好東西準備走,書析伝忽然想起把人叫住了:“劉律師——” “今天的事兒能不能不要告訴他們?” 發(fā)現(xiàn)書析伝有些緊張,劉律師回之一笑,骨節(jié)分明的手推了推鼻梁下有些滑落的眼鏡:“可以的,二少爺?!?/br> 劉律師看了看書析伝的臉色,著實是算不上好:“那二少爺多注意身體?!?/br> 少爺來少爺去的,差點把書析伝喊得人都要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書析伝攤開手手心里全是汗,也難怪剛才劉律師臨走前還叮囑他注意身體,這簡直就是內虛的表現(xiàn)啊! —— “書瑾曄,你taMadE有病是不是?”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宋芷妤氣沖沖的聲音還沒進院子就傳入屋內人的耳朵。 一腳踹開鐵門發(fā)出吱嘎的聲音,宋芷妤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門口:“勞資出去一個小時N1TaMa就給勞資打了八個電話,每個電話都要問一句什么時候回來,家里沒鹽了N1TaMa不知道出去買呀?” 一頓輸出把院子里和面和和餡的書析伝和書尋都看得目瞪口呆。 “你taMadE是廢物嗎?家里的紙都要我給你說位置,眼睛用不了早他媽捐了!” 含媽量極高! 拿著搟面杖黑著臉出來的書瑾曄一看到人就瞪了她一眼。 宋芷妤很不服氣:“N1TaMa還瞪我?” 書瑾曄冷言冷語,搟面杖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拍著:“勸你對我說話客氣點!” 那警示威脅的眼神宋芷妤一下就懂了,默默咽下了嘴里的惡氣,只能用眼神可勁兒的明搓錘賒書瑾曄。 拿捏住了她的把柄!真是可惡啊! 書尋:“晚上吃餃子,芷妤你過來包吧,瑾曄他包得太丑了?!?/br> 書瑾曄對此報有很大的異議:“嗯?” 宋芷妤覺得書尋一看就是親師父,吐槽書瑾曄包餃子包得丑是真敢說。 要不是煽風點火就不是宋芷妤了:“確實包得丑,還不讓人說了?” 書瑾曄鋒利的眉頭一蹙,采用眼神壓制法:“嗯?” 還對宋芷妤做口型:“你想死啊?” 宋芷妤立馬去跟書尋告狀:“師父,他罵我?!?/br> 書尋看著他倆笑鬧的模樣也是很縱容,要不然怎么說是真師父呢? “你不罵他就不錯了!”宋芷妤那嘴,狠起來書瑾曄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書瑾曄:“你狐假虎威的嘴臉真是丑陋!” 書析伝聽著他們的話也笑了:丑陋嗎?可他覺得任何時候的宋芷妤都挺可愛的。 當然,現(xiàn)在也可愛! 宋芷妤沾了一把面粉往書析伝臉上一糊,正好三只手指,給書析伝畫了一個喵咪的胡子,配上書析伝本就呆萌俊秀的臉更顯得人招人喜歡。 緊接著傳來某人低氣壓的發(fā)火:“宋芷妤,你沒洗手!” —— 宋芷妤收了傘放在門口,今晚上天黑得比平時早了,外面雨下得很大,來時大衣的外套沾了很多雨水。 或許是因為下雨天餐廳生意冷清沒多少人,宋芷妤一進餐廳的門就找到了魏泠父母的位置,是一個靠窗的位置。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好些天了,宋芷妤上次沒怎么仔細看魏泠母親的臉色,反正現(xiàn)在更糟。 女人額頭鬢角的頭發(fā)有些雜亂,臉上一片白一片黑的,黑的是眼圈那一部分,從下線的眼窩和泛著紅血絲的眼珠可以看出,女人這些天的生活很糟糕,顯而易見的疲態(tài)和虛弱感。 見到人先是那個婦人招呼了宋芷妤:“你好!” 宋芷妤拉開椅子坐到了他們對面,順便思考了一下叫什么:“你們好……姐…阿姨!” 顯然男女并沒計較稱呼這些。 男人主動幫她倒水,宋芷妤誠惶誠恐的站起身來勾著腰結果水壺:“我自己來就行?!?/br> 婦女臉上的笑容很苦澀,眼中流出水光,宋芷妤對上她的眼神的時候被刺傷了。 婦女一直在沖著她笑,宋芷妤卻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叫宋芷妤是吧?” 宋芷妤緩緩點頭:“嗯嗯?!?/br> “名字很好聽。”女人夸贊道:“很抱歉今天這么大雨還約你出來?!?/br> 宋芷妤一下又一下的磨挲著手,夜晚的溫度有些許寒冷,或許是這里冷清,也沒開空調。 “沒關系,阿姨,你是想知道魏泠的事兒吧?” 兩個人都比較緊張,其中女人更甚,好似很容易受驚嚇。 宋芷妤其實也很緊張,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魏泠的父母,她總覺得魏泠的死跟自己有關系。 女人把頭垂下,身體輕微的抖動著,是明顯的害怕:“嗯。” “在一年以前,也就是高二下學期開學沒多久,魏泠就跟我說過學校有人跟他不對付,跟大多數(shù)家長一樣,我起先也是覺得是他的問題,他不合群,不會處理人際關系,魏泠這孩子我也知道,他不愛跟人交流?!?/br> 女人說到這兒豆大的眼珠一下子就掉下來幾顆,埋著頭宋芷妤也沒看見她具T的表情,只是通過女人粗啞的聲音可以判斷,這些天魏泠的母親肯定經(jīng)??蕖?/br> “一直到后面有一段時間,他們班主任總是三天兩頭的給我和他爸爸打電話,每次電話的內容總是大同小異,說魏泠今天又跟人打架了,魏泠今天又曠課了?!?/br> 宋芷妤遞過去兩張紙,女人這才把頭抬起,一雙飽經(jīng)風霜的眼睛蓄滿眼淚的眼睛就這樣落入了宋芷妤眼里。 “我跟他爸爸平時都在外地工作,周末有時間才會回來,工作也挺忙的,后面敷衍了好幾次班主任之后就再沒跟我們打過電話了。” 說到這兒女人啜泣出了聲,呼吸的聲音很大,感覺快要背過氣一樣。 “后面有一次周末回來,他也跟我說過轉學的事情,我那時候工作壓力也大,看著他滿身是傷,加上之前他老師跟我說他經(jīng)常打架的事兒,所以……” 后面的話女人沒繼續(xù)下去,她自己不敢說下去,宋芷妤也猜到是什么情況。 “我跟他爸其實一直不太了解魏泠,生活在城市壓力總是大的,平時對他的關心也不多,我在乎的主要以他的成績?yōu)橹鳌!?/br> 宋芷妤聽這些話的時候還算冷靜,眼眶有些濕潤也是因為魏泠,并不是來源于面前這個女人。 原來他不是沒有向周圍的人求救過,他向所有人都伸出了手,父母、老師、警察等等,等到身邊一個接一個的人都離他遠去,等到他終于麻木的時候,他就學會了逆來順受挨下那些拳頭了! “那天下午他出門前我也罵了他幾句、拉扯了幾下,問他是不是又要出去鬼混……” “我沒想過那是我們跟他最后一面!” “跟所有人一樣,得知他的死訊的時候,我也以為他是跟人打架打死的,我一邊埋怨又一邊傷心?!?/br> 女人用手抹了一把眼淚之后捂住嘴,捂住了那泣不成聲的哽咽。 “在停尸房見到你的時候我很詫異,我印象中魏泠并沒有這樣一位老師,后來事情就在網(wǎng)上鬧大了。” “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謾罵讓我和他爸爸受不了,但一直有一個人在替魏泠發(fā)聲,我知道那個一直在幫魏泠的人是你,因為在他死的這些天,只有你來看過他?!?/br> 女人脆弱的注視著宋芷妤,讓宋芷妤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窒息感。 “你一次次的強勢維護、抵住那些人的辱罵和壓力,讓我們懷疑是不是真跟你說的一樣,魏泠其實是受害者……” 說到這兒宋芷妤再也忍不住了,眼神和語言都很懇切:“他是!” 魏泠一直是受害者! 得到宋芷妤的肯定,那個女兒也哭得更慘了,一度說不上話來,就連旁邊一直莊重不言的男人眼眶也是憋紅的,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女人笑得可憐:“我從一開始是并不相信的,總之是我們不相信魏泠?!?/br> “所有人口中他都是一個尋釁滋事打架斗毆的壞學生,忽然有一個女人跳出來說他不是,就連我們作為他的父母,都不一定相信他是一個受害者的身份?!?/br> “可那個人幾次三番頂著各方面的壓力還要給魏泠申冤的時候,我在想,別人都無條件相信他,我們作為他的父母卻還抱有疑慮,真的配為人父母嗎?” 宋芷妤神色無常,不是她冷血,是她也已經(jīng)麻木了! “阿姨,節(jié)哀吧!”只有這一句了,除了這一句宋芷妤再也不能說出其他的話了。 女人徹底憋不住了,攥著紙把頭埋進桌子里,開始了她無休止的喃喃自語。 “都是我們的錯,如果我們能多關心一下他就好了,作為父母我們太失敗了,如果之前我強制讓他轉學,他就不會……,就不會……” 宋芷妤眉頭一皺,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轉學?” 她記得魏泠之前說是他想轉學他父母覺得麻煩沒同意,怎么說法有出入? 心中有一個答案已經(jīng)快呼之欲出了,不能再平靜的坐在那兒,身體立馬往前傾,雙手按在坐上快要撐起身來:“什么時候?你們不是沒同意他轉學嗎?” 女人驚訝于宋芷妤這都知道,表情愣住了,還是男人回答的:“好像是半個多月之前吧!” 半個多月之前—— 半個多月之前—— 宋芷妤瞳孔震驚,瞬間被抽走了魂魄。 那不就是在她認識魏泠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