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法律意義:讓習(xí)以為常的惡習(xí)再無
趙墨涵的父母來得很快,警察局涌入了很多人,老人小孩都有,一時間整個警察局都變得躁動了。 有哭嚎的,也有叫罵的,很多種情感夾雜在一起,宋芷妤都快聽不清每一個人在說什么了。 根據(jù)村內(nèi)人的交代,這些年村內(nèi)買賣婦女的案件也有百多起,但聯(lián)系上的家人卻沒有那么多。 就連警察局外面都有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對老人,那個婆婆坐在地上,叫得讓人心碎。 “我的星兒啊~,這可讓我們怎么活啊!” 老爺爺在旁邊攙扶著她,只敢小心翼翼的抹眼淚。 宋芷妤他們也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時間跨度大,叁十年了! “我突然想到前不久的一個問題!”宋芷妤眼眶也有些濕潤。 書瑾曄和書尋看著她。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其實很多時候,善惡只在一念之間,沒有人能確定一個惡人做的全是壞事、一個好人從來沒犯過錯,只是他們想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書尋:“其實有時候我腦子里面也會有壞想法,誰都會有的!” 宋芷妤:“在他們那個年代,根本就沒人告訴過他們這件事是犯法的,或者說,他們腦子里根本就沒有法律這個概念,他們只是習(xí)慣了,習(xí)慣了把買賣婦女當(dāng)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在他們心里,女人就是可以通過買賣得到的。” 昨天她跟田泊提起犯法的時候,他的心里完全就沒有害怕,她完全猜不透,都21世紀(jì)了,還有‘強搶民女’這一套! 或許,法律的意義之一,就是讓那些‘習(xí)以為常’的惡習(xí)再無可乘之機! 書瑾曄看著門口走出來的一對中年夫妻:“那是趙墨涵的父母!” 宋芷妤這才把恍惚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門口,那對中年人其實已經(jīng)很疲憊了,婦女的眼窩深陷,眼神比較渾濁,看起來……有點神志不清。 忽然間看見了宋芷妤,立刻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攥著宋芷妤的雙手:“墨涵~” 宋芷妤怕她倒在地上,立刻把人攙扶著:“阿姨!” 婦人聽見這一聲眼神變得害怕了起來,但rou眼可見的清醒了不少,只是盯著宋芷妤脖子上的那塊玉。 “這是……”趙母拉著宋芷妤脖子上的玉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 宋芷妤把東西取下來遞給趙母:“這是墨涵之前放在我這兒的,給你!” 趙父其實都懂:“我聽那個警察說過,你跟墨涵是朋友,也是你報的警,想來你為她的事兒也是cao了不少心!” 說來有愧,宋芷妤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做! 趙母看向宋芷妤的眼神莫名的慈祥:“閨女,謝謝你了!” 宋芷妤:“沒有沒有!” 趙父看著旁邊的兩個男人:“也謝謝你們,麻煩了!” 后來的事兒宋芷妤也不怎么記得了,只記得陸續(xù)出來了很多人,其實大多數(shù)都是老人。 好多人都是中年喪女,還有不少是獨女,哭嚎聲響徹整個地方。 還有謾罵的,因為還有很多人并沒有死亡,現(xiàn)在家里人在接人回家了。 昨天晚上宋芷妤他們?nèi)サ哪莻€地方,挖出了很多白骨和尸體,其實根本不止十四個,只是那十四個是不不能在這兒安心離開的,因為它們自己也想回家,所以才做了這么久的孤魂野鬼! 警戒線拉得很寬,宋芷妤他們就站在外面看著。 “你說,要是差那么一點,我會不會也是這些白骨之中的一個?”也不怪她感慨,因為這就是事實,現(xiàn)在正擺在他們面前! 書尋和書瑾曄完全不敢想象,要是昨晚上宋芷妤沒有逃出來,他們或許一輩子都會怨恨自己! 等人走了,他們才走進警戒線里面去! 宋芷妤:“開始吧!”那些鬼應(yīng)該還沒走完,而且書瑾曄也答應(yīng)了要來送她們的。 書瑾曄點頭,食指和中指并攏指著額頭,滑到自己鼻梁的山根。 宋芷妤:換手法了? 宋芷妤順理成章的搭上了書瑾曄的手臂,眼前立刻顯現(xiàn)出來她們的身影。 書瑾曄看了一眼宋芷妤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穿的還是他的黑衣服! 十四條靈魂不多不少,都沒有走! 宋芷妤笑著看著她們:“不是都有人來接了嗎?怎么還不走!” 為首的那個阿姨完全不似一個鬼的面容,看起來特別的慈祥:“還是要跟你們說一聲的,反正都能走了,也不急于這一時,這么多鬼一起走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聽這話宋芷妤總覺得有些悲涼,雖然對方是以玩笑話說出來的。 趙墨涵有些緊張的走上來:“芷妤姐,我……!” 宋芷妤:“有事兒?說呀!” 趙墨涵鼓足了勇氣:“能……幫我一個忙嗎?” 趙墨涵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從身后拿出幾張紙出來,猶猶豫豫的感覺又要收回去了。 宋芷妤愣了一下:“什么?” “遺書!能不能幫我轉(zhuǎn)交給我父母!” 宋芷妤知道趙墨涵其實跟其他鬼不一樣,她既是家里的獨女小公主,又算是中年得子,因為趙母也已經(jīng)五十多了,問誰家受這打擊也受得了?老年人這些年也不好過,現(xiàn)在還要等著壞人受懲罰! 宋芷妤才準(zhǔn)備抬手,趙墨涵又看了旁邊的書瑾曄和書尋一眼,特別是在看到書瑾曄那一貫冷冰冰的臉的時候,手又縮回去了一截。 “我知道你們有規(guī)定,陰陽兩界不能過界,也不能傳遞消息,但我還是……,所以……能不能?” 小姑娘看樣子挺忌憚書瑾曄的,宋芷妤側(cè)過去看書瑾曄。 倒給書瑾曄整無語了,他有這么可怕嗎? “看著我干嘛?又不是問的我,我發(fā)表什么意見?” 書瑾曄意思是什么再明顯不過了,再看看書尋,書尋選擇望天裝傻充愣,演得跟完全沒聽見他們在講什么一樣。 書尋的態(tài)度也很明顯:看不見、聽不著!只要是我沒聽見、看見我就不算破例。 趙墨涵找的是宋芷妤,書瑾曄也無權(quán)干涉。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上次袁霜的事兒,他們也沒少插手! 趙墨涵大喜:“謝謝書大哥,謝謝書爺爺!” 書尋原本慈祥的臉一下就沒繃?。骸盀槭裁此谴蟾?,我就是大爺!” 趙墨涵尷尬的笑笑:書瑾曄帥,書爺爺確實比書瑾曄老了幾十歲! 宋芷妤看著書尋:接受現(xiàn)實吧! 書瑾曄:“還有要交代的嗎?我準(zhǔn)備開始了!” 畢竟那些鬼也不能再停留了。 其他鬼倒是沒什么事兒了:“就不麻煩了,徒增傷感,這么多年他們早就接受了,你到時候跟他們也不好說。” “好了!” 宋芷妤笑著跟她們揮手:“有緣再見!” 接下來書瑾曄就通過一系列的手部活動,揮舞著手臂伸縮著手指,嘴唇時不時動一下,宋芷妤覺得他應(yīng)該是在心里面默念咒語。 她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哇書瑾曄好厲害,一時間宋芷妤心里生出了對書瑾曄的敬畏感,恍然間覺得他好有魅力。 面前的魂魄不見了,宋芷妤只看見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抹很淡很淡的光,正在慢慢的消逝! “她們……投胎去了吧?” “嗯!” “那她們會投胎在哪兒呢?” 本來一句說者無心的話,旁邊的書尋聽者有意,心里一下就咯噔一下,警戒了起來。 —— 法律的判決還沒有出來,但量刑肯定是不會輕的。 楊元因為多年來一直從事婦女買賣的黑手,同時也供出來賣方,警方順著這條線,牽扯出來了很多案件,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能決斷,一場大規(guī)模的買賣婦女案件一時間轟動全國。 宋芷妤作為被害人、證人,同時也是一名新聞工作者,并沒有完全的暴露在大眾的面前,警方對被害人的工作做得仔細(xì),沒有泄露一個人! —— 宋芷妤跟書瑾曄兩個人可以說是傷痕累累,書尋還好,他年紀(jì)大,那些人沒跟他動手。 書瑾曄全身上下都有傷,臉上青青紫紫的不少,但好在沒有破皮,保住了他該有的顏值,身上其他地方的傷也不少,特別是背部和腹部的。 書尋給他擦紅花油和跌打酒的時候用了好多。 宋芷妤拉著書瑾曄后背的衣服坐在一邊,書尋在那兒給他涂藥! “嘶——” 旁邊擦藥的書尋和被擦藥的書瑾曄立刻看了宋芷妤一眼。 被按著傷口的人都還沒有喊疼呢,宋芷妤在旁邊看著書尋按著那些傷齜牙咧嘴的,就好像疼在書瑾曄身,痛在宋芷妤心! “嘶——” 書尋:“你干嘛呢?” 書瑾曄也是冷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宋芷妤。 宋芷妤:好家伙,又是這種表情,變回之前了。 不得不說,書瑾曄也是能忍,怎么多傷,宋芷妤看書尋那手法跟推背一樣,她看著都疼得厲害,書瑾曄硬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一直皺著眉。 宋芷妤臉上表情特別多,確實是心疼書瑾曄。 “你要不輕一點?” 書尋:“你懂什么?這樣好得快一些!” 她是什么都不懂,但她覺得,這完全就是二次傷害! “唉!” 書瑾曄忍無可忍了:“能別配音嗎?” “原來你也疼啊!” 書瑾曄:“廢話!”他又不是石頭人! 吃癟了的宋芷妤只能在旁邊選擇默默閉嘴了。 很大一股藥酒味兒在空氣中飄散,宋芷妤貼得近,感覺自己都要醉了。 書尋:“完事兒了!” 宋芷妤:“好家伙,終于完了!” 哪知道書尋立刻又來了一句:“到你了!” 晴天霹靂一下朝宋芷妤打來,她可是見識過書尋那手法的,跟Spa拉皮一樣,有時候又感覺在往死里摁傷口。 宋芷妤想著快逃:“就……不用了吧?” “醫(yī)生都說沒事兒!” 書尋:“你覺得呢?” 宋芷妤覺得現(xiàn)在的書尋一點也不慈祥了。 “昨天也沒見你少喊疼!”書瑾曄在一旁特意幫宋芷妤補充道。 看了這么久的手法,最終還是輪到了自己,書瑾曄起來之后宋芷妤坐在那個位置上那叫一個憂心忡忡。 書尋還沒動手宋芷妤就怕了,立刻掙扎起來:“等……等等……等~”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換個人吧!大師,我身體弱,要不了怎么好的手藝!” 書瑾曄吐槽一聲:“金貴!” 書尋也不勉強,給書瑾曄讓出位置來。 因為宋芷妤傷的的后頸,只需要把后面的衣領(lǐng)往下拉就行了,書瑾曄一只手抓著她的衣服,另一只手?jǐn)傇跁鴮っ媲?,書尋在給他倒藥酒。 宋芷妤本以為書瑾曄只會比書尋輕一點,因為書瑾曄其實不算是那種溫柔的。 當(dāng)書瑾曄的手慢慢撫在她肌膚上面的時候,她背都打直了,怕書瑾曄也很重,像書尋那樣給她來個拉皮什么的,那她不得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啊?事實上,她也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了。 藥酒最開始有點涼感,但在書瑾曄的揉動之下,宋芷妤感覺自己那部分變得火辣了起來,整個人也熱了不少,特別的放松和享受。 “看不出來,面冷心熱,鐵漢柔情啊!” 書瑾曄:…… 在宋芷妤一個放松的時候,書瑾曄動手打了一下她的傷口。 宋芷妤立刻感覺到骨頭都要裂開了:“艸!” 書瑾曄:“好了!” 宋芷妤和書瑾曄擦臉上的藥不是這個,書尋就回屋去給他們拿。 “這是什么?”書尋右手拿著一個長方形的紙,左手拿著藥瓶跑了出來。 宋芷妤看到了紙里面包裹著的東西露出來的紅色邊角——錢! “哇!哪兒來的?” 書尋搖頭:“我找藥的時候在你背的那個包里翻到的!” 宋芷妤確定,她沒有放過錢在里面,那個包錢的紙很熟悉,跟趙墨涵給她的那封遺書的紙一樣的,不是市面上那種練習(xí)本的紙,而且那種帶著點油皮的磨砂黃紙。 “趙墨涵給的?” 書瑾曄:“應(yīng)該是!” 書尋點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五千塊! “這么多呀!” 不知道書尋還在那兒點什么,又?jǐn)?shù)了一遍,點到不知道多少就一分為二遞給了宋芷妤。 宋芷妤不明所以:“給我干嘛?” 書尋:“勞務(wù)費啊!每個人都有!” 宋芷妤歪頭竊喜:“還有我的?”書尋要給她她也沒托辭。 “瑾曄,這你等下拿去存著!”轉(zhuǎn)而把另外一半給了書瑾曄。 宋芷妤點了一下:“怎么是兩千?” 在書尋他們這邊白吃白住,宋芷妤本來想著頂多拿個一千塊,沒想到書尋給了這么多。 “給你你就拿著!”上次他在宋芷妤家聽到過,宋芷妤每個月會給她父母打一千五百塊錢。這個月都過去幾天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筆錢,加上這次最危險的是宋芷妤,他覺得理因宋芷妤那那么多。 宋芷妤不依,折出一半給書瑾曄,之后又把所有的都給了書瑾曄:“放一千在你那兒當(dāng)生活費和住宿費!剩下一千你存了轉(zhuǎn)賬給我!嘿嘿!” 書瑾曄過去看書尋,書尋說道:“收五百當(dāng)我們這個月的伙食,剩下一千五打給她!” 也懶得去計較了! 宋芷妤還沉浸在趙墨涵給了他們一筆錢的喜悅中,身上什么痛、臉要擦藥什么的完全忘記了。 果然,金錢可抵一切痛苦,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痛苦都來自貧窮! 書瑾曄:“晚上吃什么,我去買菜!” —— 宋芷妤這兩天完全忘了要找工作的事兒,正好身上有傷,臉上的印子也沒好全,也給了她偷懶的由頭。 叁個人中書瑾曄早上要去買早飯,有時候早飯和午飯之后要出去巡視,然后買菜回來做飯,書尋晚飯過后要去散步之外,宋芷妤和書瑾曄基本上都呆在家里。 落日的黃昏打在宋芷妤的臉上,她感覺她這兩天都粘在搖椅上了。 書尋又出去散步了,說是消食,宋芷妤懶得要死,書瑾曄也不出門。 書瑾曄倒了些藥酒出來了,看樣子又要擦了。 這兩天相處下來也沒那么多不好意思了,宋芷妤一直都是書瑾曄給他抹的,她也給書瑾曄抹過兩次,所以現(xiàn)在順理成章的站起來過去幫書瑾曄。 宋芷妤毫不客氣的把書瑾曄后背的衣服往上一拉:“衣服撩起來!” 書瑾曄立刻用手伸到頭后去抓住,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無感。 淤青好得都差不多了,沒有第一次上藥那么的觸目驚心了,看來書尋的說法還是對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傷好得怎么樣了? 宋芷妤幫他擦的時候感覺脖子還是很酸痛,注意力一下子就盯到了書瑾曄的后腦勺,挺有棱角的,看后腦勺都是個高冷的人! “書瑾曄?” “嗯?”他從喉噥處低鳴出一聲。 宋芷妤沒再問了,變得發(fā)神了,手上機械的給他揉動著。 兩個人相對無言,其實很多時候宋芷妤是個話不多的人,碰上同樣話少的書瑾曄,兩個人聊得也不多,一般都是時不時的說兩句有的沒的。 書瑾曄:“看新聞了嗎?” “琋文村的?看了!楊元被判了死刑!”這兩天一些人的判決也出來了,楊元作為琋文村買賣婦女cao控的買方,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在進行這項違法活動,很多被解救出來的婦女也指控了他,有關(guān)琋文村的事情算是落了一個段落,但賣方那邊還沒出來,因為那邊牽扯得太大。 不過讓宋芷妤不太滿意的就是那個人只判了叁年。 其實整個村都是知情人,但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關(guān)起來,只能選擇情節(jié)較重的,對另外的一些村民只能是思想教育。 田泊也算是知情人,但加上后面綁架、QJ未遂的事兒,也被挑出來作為了典型案例,他的父母以前也是楊元那樣的人——這就是楊元當(dāng)時對書瑾曄說的‘對村內(nèi)貢獻大’。 早在二十年前,如果用這種辦法讓村內(nèi)的光棍脫離單身、傳宗接代,宋芷妤覺得,或許在他們那時人的心里,田泊的父母確實是‘有貢獻’吧? “好了嗎?”書瑾曄看宋芷妤抹的時間差不多了,宋芷妤揉得卻讓他很不平靜,可能是她的手貼在他的肌膚上,讓他總覺得有點不適應(y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