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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昔照常起床,照常洗漱,鏡子里照出他神采奕奕的臉龐。 低頭喝水的時候有一股奇怪的鐵銹味,陸昔還以為是自己不慎咬破了哪里,結果還沒來得及吐出水,手里突然一輕,盛滿水的金屬杯子突然從手柄處斷裂,掉在地上丁零當啷的。 陸昔:“……” 這是他在十元三樣小市場里淘來的?。?! 雖然不是很貴但是它特別可愛——陸昔這輩子都找不到這么丑萌的杯子了。 他痛心疾首地將杯子撿起來放好,里面不知是什么時候生了銹,那股鐵銹味就來源于此。 “陸昔,你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陸昔微微睜大了眼睛,“我——咳,我——” 他昨晚試驗新菜品的時候,把鍋燒穿了,但他明明換了新衣服,夏白淵這都能聞出來? 陸昔羞澀又含蓄地敘述了一下,夏白淵頓了頓,謹慎道:“其實我聞到的是香味?!?/br> 陸昔:“……” 什么叫不打自招,這就是。 看著夏白淵亮晶晶的眼神,陸昔干笑了一聲,“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雌蟲的嗅覺比雄蟲發(fā)達太多,至少在五倍以上。 夏白淵微闔上眼,像是在追尋空中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嘗試著描述道:“淺淺的清香,讓我想起田野的氣味,混著一點青草的土腥味?!?/br> 他的嗓音低沉,如同落在湖底光滑靜謐的月,陸昔隨著他的聲音閉上眼,細細地嗅聞,漸漸地也聞到了一縷隱約的明香。 “還真有?!标懳趔@喜地睜開眼,夏白淵側對著他站在窗口,陸昔的視線掠過夏白淵微微潮濕的發(fā)尾。 他從前總是將頭發(fā)剪得很利落,發(fā)絲看起來一簇一簇的。如今卻養(yǎng)長了一些,已經(jīng)可以鋪散在肩膀上,柔軟蓬松的發(fā)絲在日光下泛著朦朧的光,看上去很是慵懶。 “你看——” 夏白淵看向陸昔,眼睛因為訝異而微微睜大,然后他伸手推開了窗。 那隱約的香味突然變得濃烈了,原來是花香。 但這種怒放到極致的濃烈花香只會在盛夏出現(xiàn)。 夏白淵側了側身,給陸昔讓出一個位子。陸昔靠在窗邊,俯下身看去。 碩大的白色花朵盛放在綠色的藤蔓上,它們蜿蜿蜒蜒地順著墻根爬上來,繞著窗欞結成了一束巨大的花籃,將他們兜在里面。 滿園都是隨風搖曳的花朵,姹紫嫣紅,在初春的寒風中微微搖晃。 這種場景假如不是出現(xiàn)在夢里,那就只能在童話中去找了。 陸昔有點懵,轉過頭結結巴巴道:“怎、怎么回事?” 夏白淵用手肘撐著窗沿,臉上帶了點笑意:“我也不知道,不過這里還有個奇怪的東西……” 他朝窗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拈住一根藤蔓,輕輕撥開。 一個白色的團子赫然出現(xiàn)在陸昔的視線里。 白團子只有巴掌大,趴在一片略大的葉子上,攤成一張扁平的薯餅。仔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它在微微地起伏,呼吸。 陸昔:“……” 系統(tǒng),阿團。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夏白淵興致勃勃地看著阿團,用指尖撥弄了一下它的下巴(雖然很不明顯,但它真的有下巴)。 阿團順著夏白淵的手指動了動腦袋,發(fā)出嚶唔的一聲。 “沒見過這種東西?!毕陌诇Y道,“白色的?!?/br> 陸昔的頭皮發(fā)麻,腦中一片混亂。 不應該啊,系統(tǒng)是他雄父的寵物,從陸昔出生開始就一直跟在雄父身邊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盡管阿團總是跟他們吹噓它是多么偉大又崇高的英明領導,但在陸昔看來……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團子罷了。 在這幾秒間,夏白淵已經(jīng)將阿團從葉子上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上。阿團順著他的手心翻了個身。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脆弱的小東西似的,臉上露出一點靦腆的笑:“暖的?!?/br> 雌蟲大概從沒碰到過這么小這么軟的東西,他手指微微合攏,略有些迷茫地看著陸昔:“怎么辦?” 陸昔略一沉吟:“之前有個吃完了的餅干盒子……” 夏白淵秒懂。 他將團子遞給陸昔,離開了房間:“我去找找。” 陸昔乖巧微笑:“應該就在樓上的房間里,幸好還沒扔?!?/br> 夏白淵不疑有他,等他的身影一從拐角處消失,陸昔的笑容瞬間消失,用力搖晃著阿團。阿團柔軟圓潤的身子被搖晃出一道一道的水波,一個激靈終于睜開了它那小小的黑豆似的眼睛。 “西、西西?” 嘴角甚至還掛著可疑的口水。 陸昔伸手抹抹阿團的嘴角,低聲道:“你來找我了?” 阿團的眼睛里逐漸氤氳出nongnong的水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死死地貼著陸昔的手臂,嚶嚶嗚嗚道:“我終于找到你了嗚嗚嗚……嚇死我了,你知道我在時空亂流里飄了多久嗎嗚嗚嗚——我差點就被沖進時空黑洞里去了嗚嗚嗚——” 它臉上白色的毛毛被淚水打濕,留下兩道寬闊的淚痕,看得陸昔忍不住想笑。 真是又慘又好笑。 一邊揉搓著系統(tǒng),陸昔抱著它坐在沙發(fā)上:“雌父和雄父呢?” 系統(tǒng):“……” 陸昔從小和系統(tǒng)一起長大,這團子翹翹尾巴他都知道到底是要拉屎還是放屁。他慈愛地摸了摸團子:“你瞞著他們過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