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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哪要塌,看哪哪遭殃,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寧愿你是故意的——好歹還有救。” 脾氣火爆的醫(yī)生看看椅子殘骸,居然沒發(fā)火,只是冷硬地丟下一句:“傷藥自己拿,我現(xiàn)在沒空管你們?!?/br> 說完,他就背著身上的學(xué)生進了內(nèi)間。 陸昔委屈地看著夏白淵。 但饒是如此,他的臉上也依舊是如此地冷淡,只是那雙紅色的眸子會讓人平白無故地想起什么大型的動物來。 夏白淵卻沒看他,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醫(yī)生——確切來說是那個受傷的學(xué)生,他的臉上隱隱約約浮現(xiàn)陰霾,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夏白淵?” 夏白淵這才回過神,他摸了摸鼻子,眼睫垂下:“抱歉?!?/br> 陸昔在心里又是嗷嗷叫了一會兒。 他清了清嗓子:“不用這么客氣,畢竟我們是——” 琢磨了一下,陸昔想到了定義:“是親密無間的甲乙方關(guān)系?!?/br> 好家伙,那可真是情比金堅,恨不得同歸于盡的關(guān)系了。 夏白淵微微提起嘴角,笑得勉強。 內(nèi)間里不時傳來稀碎的哽咽聲,又哀又細,聽起來像是痛苦到了極點發(fā)出的,讓陸昔忍不住搓了搓耳朵,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問道:“這是什么訓(xùn)練?能慘烈到這種程度?” 雌蟲都這樣了,換成他那不當場撲街? 陸昔可不像其他雄蟲那樣堅強不屈,誓要和雌君并肩而立。他相當務(wù)實:能用精神力偷襲就絕不正面上……他不講武德怎么了!這是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 聽著雌蟲的慘叫,陸昔打了個牙花。 倒倒倒倒不是想退縮……至至至少給他打個預(yù)防針吧! 夏白淵聲音有些冷:“那不是訓(xùn)練。” 陸昔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那是什么?” 銀發(fā)雌蟲微側(cè)著頭,臉色晦暗不明。 南盛軍校之所以吸引雌蟲,不僅因為這里有雄蟲常駐,更因為這里的雄蟲接受了校方的協(xié)議。 和外面的雄蟲不同,這里的雄蟲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雌蟲,雌蟲見到他們也無需跪下。 他們在這里是那樣地無害,這是所有雌蟲都夢寐以求的雄蟲。 雖然不知道校方做了什么,但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些傷口根本不是訓(xùn)練導(dǎo)致的,那是鞭痕、刀痕,還有煙頭的燙傷痕跡……手腕腳腕上都留有捆綁的痕跡。 甚至在剛才的驚鴻一瞥中,夏白淵清楚地看到了在那只雌蟲的背后,羽翅不自然地耷拉下來,上面有著嚴重的撕裂傷。 雌蟲最不能受傷的就是羽翅,和其他地方不同,那里難以痊愈,痊愈后也會留下后遺癥。 假如羽翅受了傷,雌蟲的戰(zhàn)斗力就會大大降低。 這里可是軍校。 向校方投訴?不,這樣校方能做的也只有解除協(xié)議,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這就是cao蛋的現(xiàn)實,雄蟲就是如此地惡心。 濃重的厭惡在他眼里逐漸堆積,夏白淵用力地閉了閉眼,睜開眼時黑發(fā)蟲族困惑的臉映入他的眼中。 這是一張不曾受過傷害的臉。 他一定被誰保護得很好,甚至在看到那樣的雌蟲后,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夏白淵有些焦躁起來,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這樣是不行的。 這樣單純的雌蟲,會對所有的雄蟲毫無戒備之心,會信賴每一個靠近他的雄蟲。 但雄蟲帶來的只有災(zāi)難和苦痛,若是不小心防備,最后只會被毀滅。 “他到底怎么了?”陸昔再一次問道。 “……” 夏白淵看著陸昔,那雙番石榴籽一般的紅眸晶瑩剔透,里面沒有一絲混沌。 不。 現(xiàn)在還不需要。 夏白淵想,自己只是陸昔雇傭的打手而已,他無權(quán)干涉雇主的生活。 但是,在心底深處,卻有一個隱隱的聲音在告訴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面對那樣一雙眼睛,夏白淵無法把那些令人作嘔的事實告訴他,讓陸昔感到害怕和恐慌。 越是經(jīng)歷得多,越是明白陸昔能保持這樣的性格,到底有多不容易。 在不安和猶豫中,夏白淵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 即使有危險,自己也能解決——至少在這一年里。 假如有必要,他會護住陸昔的。 “沒什么?!毕陌诇Y移開視線,淡淡道:“只不過是一些小游戲罷了?!?/br> “……” 陸昔當時整個人就裂開了。 小小小小游戲???? 你們雌蟲玩這么大的嗎? 游戲雖好,但傷身?。。?! 夏白淵朝他伸出手:“藥油給我,你還想熬到什么時候?” 陸昔:“也、也行” 陸昔脫掉上衣,趴在了一邊的折疊床上。 夏白淵看著他青紫交織的后背,呼吸不由得一窒。 陸昔埋著頭等了半天,也沒見夏白淵有所動作,不禁有些納悶:“怎么了?” “你……羽翅呢?” 陸昔的背上,并沒有用來收納羽翅的縫隙。 一只沒有羽翅的雌蟲? 夏白淵緊緊抿著唇,眼神越發(fā)沉了下去,仿佛一潭幽幽的古泉。 陸昔卻沒有看到,他激動地一抬頭:“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