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詭計 第244節(jié)
向衡則安靜地坐在羅峰家客廳里,思索著。 顧寒山坐到他身邊,看著他。 “顧寒山,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向衡問她。 顧寒山搖頭:“不重要了,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呢?好像出了很多事?!?/br> “是的,但每件事都有人在處理了?!毕蚝獾溃骸拔乙J(rèn)真想想,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找準(zhǔn)缺口?!彼D了頓,又問顧寒山:“你剛才想說什么?簡語嗎?” “你怎么知道?” “我覺得我們可能有同樣的想法。” “哦,那肯定不一樣。我就覺得這些普通人好麻煩,講這么多感情。要報料就趕緊,不報就一個字都別說。報一點哭一點的,麻煩。” 向衡:“……好吧,起碼有一半是一樣的想法?!?/br> “哪一半?” “人是講感情的?!毕蚝獾溃骸昂喺Z、鐘敏和羅峰、沈梅他們是一樣的。簡語留下遺言,他是抱著可能會死去的想法跟鐘敏走的。沈梅并不想死,她也不想羅峰死。簡語也一樣。他是這里面最松動的一環(huán)。” 顧寒山道:“那鐘敏為什么要帶走他,他受傷了,又是老人家,多一個人就多一個目標(biāo),警方更容易找到他們,他就是個拖累。” 向衡道:“是精神需求。”他忽然跳了起來:“她想在父親面前展示自己。她一直在模仿你,記得嗎?她羨慕你跟你父親的關(guān)系,簡語也把你當(dāng)成女兒看。但卻一直不認(rèn)她。現(xiàn)在這個時候,是她唯一能在父親面前好好展示的時候?!?/br> 向衡招呼兩名警察,率先往外走:“我們走吧,顧寒山?!?/br> “你有目標(biāo)了?”顧寒山跟著他小跑。 向衡上了車,給指揮中心打電話,要求他們監(jiān)控吉祥路情況。從簡語離開醫(yī)院后的時間算起,是否有在吉祥路出現(xiàn)的蹤跡。 指揮中心正調(diào)用監(jiān)控技術(shù)一直追查車輛行蹤,聽到向衡的話道:“我們正追到正平路,在這里暫時找不到了。正在擴(kuò)大范圍搜索?!?/br> “往吉祥路去了?!毕蚝饪隙俗约旱闹庇X?!罢业搅烁嬖V我,我現(xiàn)在過去?!?/br> 向衡跟那兩名警察說好地點,然后啟動車子。他跟顧寒山道:“一切的源頭,是從許塘開始的。許塘是在吉祥路出事的?!?/br> 顧寒山提醒他:“已經(jīng)過去挺久了,也許他們已經(jīng)離開?!?/br> “總歸是個線索?!毕蚝庖贿呴_車一邊給關(guān)陽打電話,跟他報告了自己的行動。關(guān)陽腿受了點傷,但他覺得沒大事,目前也在追查從成功大道逃竄的羅峰和劉施陽他們。 —————— 通常會晚一點下班的錢威提前走了,還是冒著雨。 沒人管的黎蕘早走當(dāng)然也沒人有意見。 黎蕘悄悄跟上了錢威。 錢威獨自一人開著車,去了吉祥路。黎蕘打了出租遠(yuǎn)遠(yuǎn)跟著,看著他行駛的方向,心里疑惑,她給錢威打電話,錢威接了。 “錢哥,你不在所里了嗎?” “我已經(jīng)走了。怎么了?”錢威答。 黎蕘道:“我在檔案里找到一些登記不清楚的文件,上面是你的簽名,想問問你。” “我有簽名文件不清楚?”錢威有些驚訝:“你在檔案室里都翻些什么呀?!?/br> 黎蕘嘿嘿笑:“我工作可是超級認(rèn)真,沒事干就整理呀。你走了是走哪呀?外勤嗎?那我等你回來?!?/br> “下班時間了,你快回家吧。明天再說?!卞X威道。 黎蕘道:“沒事,我可以等你,我老公今天有事,要晚一點才能來接我。你出什么外勤,遠(yuǎn)不遠(yuǎn)?” 錢威嘖的一聲,吐槽道:“你雖然是孕婦,但是有手有腳的,干嘛整天要老公接。我今天就不回所里了,你不用等我。” “行吧?!崩枋亞柌怀鰜恚央娫拻炝?。 天色更暗了,但雨勢小了許多。錢威把車停在路邊,淋著雨小跑進(jìn)步行街的屋檐下。撫了撫頭上的雨點,然后往前走。 黎蕘下了車,撐起了一把傘,悄悄跟在他身后。雨傘正好遮住了她的臉,她觀察著。 錢威絲毫沒有防備,他又去了那家餐廳,直接上了樓上。 黎蕘也跟了上去,有店員來問“幾位”,她指了指錢威上樓的身影:“一起的?!钡陠T便不再理,退開了。 錢威到了樓上,打發(fā)了另一位來帶位的服務(wù)員,他進(jìn)了一間包間,趴在窗邊往外看。 黎蕘走了進(jìn)去,錢威頭也不回:“我先不用餐啊,不用招呼?!?/br> “你在看什么?”黎蕘也趴過去。 “我去。”錢威嚇一大跳。“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在所里等老公?!?/br> “我騙你的。你在看什么?” 錢威狐疑地盯著黎蕘:“小黎呀,你有點不對勁?!?/br> “你真有文件需要解釋,但可以明天說。我相信你,錢哥?!?/br> 錢威:“……我做什么了需要你相信?” “你什么都沒做,所以我相信?!崩枋伕鐐z好地與錢威肩并肩往窗外看,“你在看什么?教教我?!?/br> 錢威想了想:“許塘來過這家店買餐,就是他打架那天。我跟徐濤過來查過,這店沒什么特別的。剛才我突然想到,他看到什么,不一定是看到這店里,也許是窗外?!?/br> 窗外是一排小樓,有幾間連著的窗戶緊閉著。如果開著窗,那里面的人有可能也能看到這里頭。 “走,我們?nèi)タ纯??!崩枋伨穸稊\地建議,率先往外走。 “你怎么這樣?”錢威嘮叨著,“我就是過來隨便看一看,很可能什么都沒有?!?/br> “我知道,你怕丟臉嘛。”黎蕘道:“你總想在向衡面前爭回一口氣?!?/br> “我可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卞X威爭辯。 “是,是。理解的?!崩枋伵c錢威一邊說著,一邊下樓往餐廳后面的小樓去。 小樓里挺安靜,錢威四下里看了看,房門都緊閉著。錢威正要繼續(xù)走,黎蕘突然把他拉住。 “錢哥?!崩枋伒穆曇艉艿?。 錢威警覺,立馬退一步回到黎蕘身邊。黎蕘彎腰在地上小心撿起一張小卡片,亮到錢威眼前:“你看?!?/br> 簡語的名片。 錢威一驚。他拉著黎蕘迅速退出樓外,走到隱蔽地方,看了看四周沒什么異樣,這才松口氣。“怎么回事?這里是簡語的地方?” “很干凈的,都沒落灰沒人踩過?!崩枋伒溃骸皹堑览镆矝]有水漬足印,下雨之后沒人進(jìn)去過。” “那就是近期剛落下的?”錢威道,“落張名片是不是有點奇怪,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自己一樣。” 黎蕘道:“錢哥,快給向衡打電話,跟指揮中心報告。” 錢威愣了愣,明白了黎蕘的意思:“嘿,這不是誰打都一樣嘛?!痹捠沁@么說,但他趕緊掏出了手機(jī)。 —————— 向衡剛接完指揮中心的通報,他們發(fā)現(xiàn)了鐘敏和簡語的車輛確實駛向吉祥路,接著就收到了錢威的報信。 向衡踩緊油門:“簡語,給我們留消息了。” —————— 葛飛馳飯也沒吃,帶著李新武急匆匆趕到了醫(yī)院。 看守所這次事件鬧得挺大,一整排監(jiān)房都食物中毒,幾個急重癥的被送到醫(yī)院急診,范志遠(yuǎn)是其中一個。醫(yī)院有一個小區(qū)域被封鎖起來,葛飛馳溝通之后出示證件登記好了進(jìn)去了。 范志遠(yuǎn)臉色蒼白躺病床上,一只手被手銬銬在床欄上,一只手連著點滴。他與其他幾個同樣食物中毒的犯人一個屋子。大家情況看上去都不太好,都打著點滴,精神萎靡。 范志遠(yuǎn)閉著眼睛躺著,也不知是虛弱睡著還是不想搭理周圍。 葛飛馳去找了醫(yī)生詢問詳細(xì)病情,他有些擔(dān)心范志遠(yuǎn)借機(jī)弄些什么保外就醫(yī)申請的把戲。但醫(y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打兩瓶點滴看情況,只要穩(wěn)定了就能回去,繼續(xù)吃藥就行。 葛飛馳放下心來。他回到診室再看一眼范志遠(yuǎn),看起來一切如常。葛飛馳與看守這些犯人的警員聊了聊,警員說是大家吃了晚飯后有不同程度的不良反應(yīng),監(jiān)區(qū)醫(yī)生做了處理,幾個重癥的擔(dān)心出問題,就趕緊送出來了。 葛飛馳想不出還會有什么狀況,他在醫(yī)院呆了一會,接到了老婆的詢問電話,葛飛馳趕緊說自己吃過飯了,藥也吃過了,今天有重要任務(wù),晚一點就回醫(yī)院。李新武站在他身邊,眼睜睜看著他說瞎話。 葛飛馳掛了電話便瞪他:“你沒老婆你不知道,跟老婆就是得這么有禮貌。走走,吃口飯去,完了回局里,看看今天那幾個人審的什么情況。” 葛飛馳囑咐了醫(yī)院的警察幾句,帶著李新武走了。 —————— 吉祥路。 錢威與黎蕘一邊等待后援一邊小心檢查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歹徒,也沒有發(fā)現(xiàn)鐘敏和簡語的蹤跡。 向衡和其他警員趕到,錢威趕緊上去道:“就是這個巷里的小樓,我們一直盯著,沒有人員出入,周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剛才我和黎蕘上去的時候,沒發(fā)出動靜,我們發(fā)現(xiàn)名片就趕緊退出來了。如果里面有人,應(yīng)該不知道我們進(jìn)去過。” 向衡安排人員布防,拉警戒線,準(zhǔn)備帶人進(jìn)去看看。 錢威二話不說,理所當(dāng)然地跟在向衡身后,把自己當(dāng)成第一梯隊人員。 向衡對顧寒山道:“你跟黎蕘呆在一起。” 顧寒山不同意:“我要一起進(jìn)去?!?/br> “我們搜查完了,情況允許你再進(jìn)去?!毕蚝鈱枋伿沽藗€眼色:“黎蕘你帶著她,還有點雨點子,車子上等吧?!?/br> 錢威把自己車鑰匙丟給黎蕘:“去吧?!?/br> “山山。”黎蕘親熱地挽著顧寒山:“我們旁邊等著,他們搜完了我們再去看看。我也想看,好奇死了,我剛才就站在門口了?!?/br> 顧寒山板著臉,被拉走了。 周圍許多群眾好奇地遠(yuǎn)遠(yuǎn)看著警察們行動,有人拿出手機(jī)拍照。雨又飄了起來,但這沒澆滅八卦群眾的熱情,大家撐起傘繼續(xù)圍觀。 黎蕘想帶顧寒山上車上坐著,但顧寒山就站在人群不遠(yuǎn)處不愿挪了,黎蕘只好撐了傘陪著她一起等。 向衡、錢威與好幾個警察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小樓里沒傳出什么大動靜。黎蕘跟顧寒山講解情況:“需要先確認(rèn)屋子里的安全再行動,因為不知道那門后頭是什么情況……” 人群里,馮安平撐著傘,擋住了大半張臉,他撥打電話,看熱鬧的口吻:“有警察呢,不知道什么情況,好像在搜什么,沒看到有人?!?/br> 劉施陽拿著手機(jī),對羅峰道:“吉祥路也有警察,比阿平還快了一步?!?/br> 羅峰忙道:“就說不會是梅梅說的,她可不知道吉祥路?!?/br> 劉施陽想了想,對司機(jī)道:“找個隱蔽地方先停一停。”他對手機(jī)那頭的馮安平道:“你小心點,他們可能追蹤到車子了。你等等看,看雪人在不在,給我個消息?!?/br> “好。”馮安平觀察著周圍,然后,他看到了顧寒山。 顧寒山正轉(zhuǎn)頭,掃過他藏身的方向。 馮安平心里一跳,但顧寒山轉(zhuǎn)頭過去就再沒看這邊。馮安平覺得她應(yīng)該沒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