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簡語倒在地上?！?/br>
    “還有呢？”

    “沒了?！?/br>
    “你為什么離開家？”

    “我想幫你找人。”

    “我們說好你在家里等，我需要你證明簡語沒來找過你?！?/br>
    “我現(xiàn)在也能證明他沒來找過我，他在我家小區(qū)外頭就被撞傷了?！?/br>
    這簡直是，臨陣倒戈。

    向衡抿抿嘴角：“顧寒山，你是突然有了什么想法嗎？”

    “沒有?！?/br>
    “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發(fā)現(xiàn)簡語被撞傷了。”

    向衡：“……”他確定，他非常需要冷靜一下。

    第141章

    向衡很干脆地閉上了眼睛，后腦靠在墻上，就這么坐著小憩一會。意識模模糊糊之間，偶爾會很有靈感。

    向衡還能聽到周遭的聲響，醫(yī)生和家屬說話的聲音，嗒嗒的腳步聲，還有醫(yī)院特有的呼叫病人號碼進檢查室的聲音等等。

    但是沒有顧寒山的聲響。

    安靜地像是她并沒有坐在他身邊一樣。

    周圍的聲響似乎越來越遠，向衡猛地一驚，顧寒山！

    他睜開了眼睛，卻見顧寒山就安靜地坐在他旁邊，正安靜地看著他。

    “你怎么了？睡著了嗎？做夢了？”顧寒山問他。

    “沒有?！毕蚝饽艘话涯?，清醒過來?！拔胰ヌ讼词珠g?！?/br>
    “不如你去看看葛隊，自己也休息一下。簡教授還有挺多檢查要做，你在這兒熬著也沒用。不是還有別的值崗警察嗎？從陶警官那兒調(diào)一個過來守著就行。而且我還在這兒呢。我會看著簡教授的?！?/br>
    向衡看著她，可不就是不放心你嗎？不過算了，確實坐在這兒干熬沒用。

    “那我去看看葛隊?！毕蚝獾?。

    顧寒山點點頭。

    向衡起身朝電梯走，走到電梯口轉(zhuǎn)身，看到顧寒山還看著他。顧寒山見到他看過來，也不回避目光，就直勾勾地看他，一點都不打算掩飾。

    向衡嘆氣，真是，心里一半歡喜一半愁。

    向衡轉(zhuǎn)過頭來，不再看她。但背后有些癢癢，像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電梯門，那里映著他身影，雖然模糊，但也能看出他高大挺拔，精神帥氣。

    可是，誰知道在顧寒山心里他是什么樣的呢。

    說女人心海底針都完全無法形容顧寒山的千分之一，她真的可以瞬息萬變，讓你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到底在想什么？

    電梯門開了，向衡走進去，借著轉(zhuǎn)身的機會，再看了看顧寒山。

    但顧寒山已經(jīng)轉(zhuǎn)頭盯著超聲科大門方向，沒再看他。向衡吐槽自己，剛才站得筆挺，白白浪費了身姿。

    電梯門關(guān)上，向衡再看不到顧寒山，可他還在琢磨，顧寒山到底在想什么？

    ——————

    十分鐘后，向衡站在了葛飛馳的病房里。

    葛飛馳剛吃完早飯，見到向衡兩眼放光：“怎么樣，怎么樣？”

    來送早飯此時正收拾餐具的郭蓓瞪了一眼老公，然后對向衡微笑招呼：“是老葛的同事吧？你好?！?/br>
    “你好。我叫向衡?！?/br>
    “哦哦。”郭蓓反應(yīng)過來了，她聽過這個名字。

    葛飛馳趕緊道：“對對，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很厲害的那個市局最年輕的重案組組長?！?/br>
    郭蓓不想提醒老公他這叫此地?zé)o銀三百兩，她只好幫這笨老公補救，對向衡道：“我想起來了，老葛總說你特別聰明，年輕有為?！敝徊贿^這些夸獎后面總是跟著狂妄、不通人情，討人厭等等。

    向衡笑笑，他當(dāng)然知道大家都對他是什么評價，他道：“葛隊也很優(yōu)秀。”

    葛飛馳忍不住翻個白眼，看吧，年輕人就是不知道自謙地客套一下。

    “這我老婆郭蓓?！备痫w馳介紹完，開始趕人：“行了，你快走吧，上班要遲到了。”

    郭蓓把東西打包好，道：“你們這些優(yōu)秀人才，都注意注意身體哈。留下一條命才能繼續(xù)優(yōu)秀。我走了。老葛～”

    葛飛馳聽到老婆拖長的尾音，趕緊應(yīng)：“哎。我知道我知道，我聽醫(yī)生的話，按時吃藥，好好休息，不工作，我就跟向衡聊幾句?！?/br>
    郭蓓與向衡客氣招呼了兩句，走了。

    病房門一關(guān)上，葛飛馳馬上道：“情況怎么樣了？我聽說簡語跑顧寒山家去了？”沒等向衡回答，他又急急說一句：“我明天就能出院?！?/br>
    向衡都不想說看他剛才那妻管嚴(yán)的樣，還明天出院？他道：“你安心住幾天，病情穩(wěn)定再出院吧。簡語今天車禍，也送到這里來了。”

    “?。俊边@個最新進展葛飛馳還不知道。

    “他怎么車禍了？內(nèi)訌了？”

    “不是?！毕蚝獍亚闆r說了一遍。

    葛飛馳聽得一臉懵：“為什么呀？那簡語一副高智商的樣子，干這么蠢的事?！?/br>
    “哪里蠢呢？”向衡問，“你能在他的蠢事里找出什么破綻嗎？”

    葛飛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覺得蠢不過是提前預(yù)判了行動的結(jié)果，可是總要拿出什么來證明這些行動的動機和違法情況。比如說，他究竟去找誰，做什么，他在掩蓋什么？可這些，他們完全不清楚。

    向衡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安靜地沉思著。

    葛飛馳很快又不甘心地喊道：“顧寒山啊，她就是破綻。你不是說她就在現(xiàn)場嗎？”

    “嗯，確實?！毕蚝饨K于掏出了手機，他撥給聶昊：“我之前的判斷是錯的，所以時間和距離對不上。簡語不是在小區(qū)外頭見人，他在翡翠居里面見的人?！?/br>
    聶昊一愣：“??？他進了小區(qū)？”

    “對，我之前錯了。誤導(dǎo)了搜查的方向?，F(xiàn)在改過來還來得及?！?/br>
    葛飛馳看著向衡，這家伙認錯認得很痛快，一點不扭捏，果然破案率高是有原因的，完全不給自己找借口，沒有自尊心包袱辦起事來就是痛快。

    “簡語見的神秘人，我們假設(shè)是被通緝的劉施陽，也或者是別人，那人就在小區(qū)里面某個屋子里。不是剛住進來的，有一段時間了。把小區(qū)的業(yè)主和租戶都調(diào)查一遍，不要大張旗鼓，悄悄來。還有，那個神秘人和簡語都不是從大門出入的，他們很清楚這小區(qū)的監(jiān)控漏洞，但也有可能沒有完全躲過。找物業(yè)了解清楚監(jiān)控的情況，查監(jiān)控，在監(jiān)控盲區(qū)查找腳印、指紋或者其他的現(xiàn)場痕跡?！?/br>
    “好的?！甭欔粦?yīng)了。

    向衡繼續(xù)道：“調(diào)查的情況比對寧雅家兇案現(xiàn)場取證痕跡分析情況，再比對王寧川跑出來的那個雙江路南一里小區(qū)調(diào)查情況，找到這三個地方涉及的相關(guān)人員聯(lián)系。”

    葛飛馳很有精神：“如果有聯(lián)系，就抓到簡語的小辮子了。”

    向衡點點頭，又對聶昊道：“如果在翡翠居小區(qū)監(jiān)控里找不到簡語，就找顧寒山。她沒做虧心事，不會想著躲監(jiān)控的。顧寒山出小區(qū)的路線就是簡語出去的路線?！?/br>
    葛飛馳的心更雀躍了，對對，跟著顧寒山，那姑娘簡直是神犬，特別靈特別有福氣。

    ——————

    向衡走后不久，一個年輕的小警察過來了，站到了放射科門口。

    向警官還真找了值班警察過來守呢。

    顧寒山不說話。她認得這警察，在武興分局走廊里曾經(jīng)見過他向聶昊報告事情。

    那小警察看了看顧寒山，只點了點頭示意，也不說話。大概是有被交代過。

    兩個人默默等了一會，簡語被推了出來。

    顧寒山迎上去，問了問情況。醫(yī)生說有輕微腦震蕩，頭部有外傷，肋骨有一根有輕微骨裂，其他有些皮外傷，骨頭沒事。內(nèi)臟目前看沒有裂損。

    “剛才簡教授有嘔吐現(xiàn)象，頭部和胸腹疼痛也還沒有緩解，暫時還不能排除其他的問題，需要觀察兩到三天。”醫(yī)生一邊接過檢查醫(yī)生遞過來的結(jié)果，一邊道，“還有其他的檢查，先送他回病房休息，一會有別的醫(yī)生過去?！?/br>
    小警察在一旁問：“醫(yī)生，請問可能會有什么問題？”他需要向上報告的。

    醫(yī)生正低頭簽字，顧寒山便替他答：“比如遲發(fā)型顱內(nèi)血腫、內(nèi)臟慢性滲血，有些癥狀需要一些時間才會顯現(xiàn)出來。”

    醫(yī)生抬頭看了看顧寒山，對小警察道：“對，因為還有癥狀，所以還需要繼續(xù)觀察?！彼葱【齑┲謫枺骸澳銈冇惺裁词聠?？”

    “沒事?！鳖櫤接謳托【齑穑骸昂喗淌谠趲途睫k案，所以他們有些著急。”她轉(zhuǎn)向小警察道：“急也沒用，簡教授的情況目前不能勞累，不適合用腦子。后續(xù)還得檢測他是否有顱內(nèi)受傷引發(fā)的并發(fā)癥，會影響認知和記憶的?！?/br>
    小警察：“……”這么嚴(yán)重嗎？

    醫(yī)生安撫道：“不用太緊張，先讓簡教授好好休息吧?？粗蟮陌Y狀和檢查結(jié)果。”

    簡語微睜著眼，用虛弱的聲音對小警察道：“沒事，我會好起來的?！?/br>
    “先去病房吧?！贬t(yī)生舉手示意，一旁等候的護士趕緊過來推病床。

    顧寒山和小警察跟在后頭。

    ——————

    病房安排的是最好的單間，里面床單被罩全都換好了，小桌上甚至還擺上了鮮花。

    護工們早已等著，麻利地把簡語抬上床。床板還沒躺熱，好幾位科室領(lǐng)導(dǎo)就過來探望。大家也很識趣，沒多說話打擾，只表示了一番關(guān)心的態(tài)度，很快就走了。還有醫(yī)生送來了簡語的手機，說是在簡語昨晚休息的那個房間里發(fā)現(xiàn)簡語的手機忘拿了，給他送了回來。

    簡語應(yīng)付著，一一道了謝。顧寒山就坐在一旁看著，完全沒有幫忙交際的意思。

    沒多久，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簡語一臉疲倦地閉上眼睛，然后就再沒動靜，似乎是睡著了。

    小警察看沒什么事，便出去打電話報告這邊的情況。

    顧寒山見得病房門關(guān)上，突然道：“簡教授，我?guī)湍阊陲?，是有條件和時限的?！?/br>
    簡語睜開了眼睛。

    顧寒山繼續(xù)道：“我不想惹向警官不高興，我也還想拿到錦旗禮物，所以這個時限不會太長。時間很寶貴，你想跟我聊聊嗎？”

    簡語克服頭暈的難受勁，緩慢轉(zhuǎn)過了頭，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顧寒山。

    顧寒山背對著窗戶，陽光在她身上灑上了金邊。她伸長腿坐著，很愜意舒服似的，一條腿輕松搭在另一條腿上，手放在大腿上。那姿態(tài)，相當(dāng)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