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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舟終于知道這個“博士”為什么如此痛恨不負責任的父母了。 因為他自己的父母就是那樣的人。 一對在接到綁匪電話之后,得知對方索要的金額,立刻威脅要報警的夫妻。 遇到綁匪的確應該報警,但卻不應該把自己報警的意圖告訴綁匪。 這幾乎是在明示綁匪撕票。 即使是一時沖動,說漏了嘴,也足以證明這對夫妻并不在意江禹的死活。 真正愛孩子的父母得知孩子被綁架,接到電話時會恨不得什么都答應下來,只求綁匪不要傷害自己的孩子。 不愛孩子都父母卻會想: 孩子你愛怎么處置怎么處置,別想碰我的錢。 顧舟很難想象,江禹小時候的樣子會不討人喜歡。 漂亮的孩子只要不無理取鬧,幾乎天生就是討人喜歡的。 顧舟轉(zhuǎn)念一想,夏夜也是非常漂亮懂事的孩子,但他的父母也不愛他。 人類往往就是這樣。 當你愛一個人時,他的一切你都能看到優(yōu)點。 當你不愛一個人,他的一切你都會視而不見,又哪里看得出什么優(yōu)不優(yōu)秀呢? 顧舟一臉知道什么的樣子,讓江禹猛然白了臉色。 他并不愿意讓別人知道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 即便過去了十幾年,江禹仍舊對那些不堪的經(jīng)歷耿耿于懷。 就在此時,上方的天花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顧舟臉色一變,拽著江禹和夏夜,往后撤了一大步。 下一秒,天花板咔嚓一聲碎裂開來,溟淵和秦宵砸了下來。 秦宵已經(jīng)恢復了人類的外形。 他的的后背硌在天花板的碎塊上。 溟淵一手按著秦宵的胸口,另一只手飛快地給了秦宵一拳。 這兩人不知道在外面經(jīng)歷了什么,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些掛彩。 不過很顯然,秦宵受得傷絕對更重。 如果不是在沙漠這種不利環(huán)境里,此刻的他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 秦宵往江禹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流著血、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在看到江禹安然無恙的一瞬間,表情就放松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溟淵的拳頭遲遲沒有再落下去。 “別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劫持兒童,否則下一次,我會要你的命。”溟淵抓著秦宵的領口威脅道。 秦宵冷著臉,舔了舔被犬齒磕破的口腔內(nèi)壁,沒有說話。 顧舟將自己為難的事告訴了溟淵。 “為什么要為難?”溟淵的視線投向那些小狼人,“問他們自己的意見。” 不出意料的,被改造的孩子都不愿意再回到人類社會。 對于他們來說,衣食無憂、又可以盡情玩耍的研究所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江禹和秦宵沒辦法攔住顧舟和溟淵。 不過對于江禹來說,剩下的那些孩子被帶走本身對他的影響并不大。 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不負責任的父母,像這種輕而易舉就能被劫持過來的孩子不計其數(shù)。 而且,他并不認為顧舟帶走的那些孩子最后會感激顧舟。 顧舟能做什么呢? 他能做的,不過就是把這些孩子重新送回那個名為“家”的火坑罷了。 不負責任的父母不會自我反省。 那些已經(jīng)懷上二胎的父母,沒準還會抵觸第一個孩子都歸來。 因為他們不能沒有孩子,也不愿意同時養(yǎng)兩個孩子。 與其說這樣的人生孩子是為了延續(xù)生命,倒不如說是單純的養(yǎng)兒防老。 孩子只是工具而已。 一個人會關心工具的感受嗎? 當然不會。 江禹看著顧舟和溟淵遠去的背影,嘲諷了一句,“還真是天真?!?/br> 他瞥了秦宵一眼,臉色不太好看地說道:“你的傷趕緊處理了,我不喜歡看到血。” 只是話說出來之后,江禹看向溟淵背影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秦宵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每當這種時候,秦宵就會產(chǎn)生疑惑。 他不明白江禹到底是在關心還是在嫌棄。 但是無論如何,秦宵都不可能會離開江禹身邊。 即便江禹永遠也不知道原因。 秦宵的傷其實很重,但他并沒有告訴江禹,而是像一個孤獨的小獸一樣,回到房間,獨自舔舐傷口。 在秦宵走后,江禹調(diào)過來了幾個機器人,準備清理滿地的狼藉,并試圖修復天花板。 否則沙漠里的風沙,一夜之間就能把這個房間完全掩埋。 機器人不斷地清掃著碎片,回收著里面可用的東西,在天花板上修修補補。 “檢測到高級能量體!檢測到高級能量體!” 機器人發(fā)出嘀嘀嘀的聲音,重復著同樣的話。 江禹正準備回實驗室的腳步停住了。 他轉(zhuǎn)回身,走到機器人旁邊,撥開腳下的沙土,尋找所謂的高級能量體。 沙土撥開之后,江禹在那一小塊地板上,看見了一枚帶血的鱗片。 他將鱗片撿了起來。 “嘶……” 鱗片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江禹的手指。 “魚鱗嗎?還是蛇?或者龍?” 江禹探究地看著手里的鱗片,沒有再回實驗室。 一直到天花板徹底修復,江禹才又找到了一枚鱗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