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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悅心里暗暗好笑,揶揄道:“怎么,不敢自己睡一個被窩?” 小谷把臉埋進(jìn)周悅懷里,悶悶道:“小谷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小谷害怕?!?/br> 周悅想起了這孩子可憐的身世,心里暗暗嘆息,忍不住揉了揉對方頭發(fā),柔聲安慰:“不怕,小谷還有哥哥?!?/br> “嗯?!毙」韧軔倯牙锟s了縮,心滿意足的樣子。 白晨雨睡在另一側(cè),他似乎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忍不住輕咳一聲,有些陰陽怪氣道:“嘖嘖,天生就膽小如鼠,以后怎么得了哦?!?/br> 小谷冷冷道:“手下敗將?!?/br> 他聲音非常小,周悅沒聽清楚,便回頭瞪了白晨雨一眼,而后安慰小孩兒道:“沒事兒,我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膽子比你還小呢。” “嗯。”小谷抿了抿唇,縮進(jìn)了周悅懷里。 漸漸地,一切都安靜下來,只有風(fēng)過樹梢的沙沙聲,還有夜梟遙遠(yuǎn)的啼鳴聲,周悅也折騰累了,很快就沉入了夢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谷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他蜷縮在那個溫暖單薄的懷抱里,聞著那無比熟悉的苦澀藥香,幾乎有種落淚的感覺。 他偷偷抬起眸子,近乎貪婪地望著那張秀雅溫和的面孔,那濃密纖長的睫毛,那淡色的嘴唇,那輕蹙的眉……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和哥哥這般親近,哪怕是以一個如此弱小可笑的模樣。 他本來已經(jīng)不愿茍活于世,可是哥哥回來了,哪怕對方非常害怕他,不肯原諒他,他也要偷偷保護(hù)哥哥,而不是把哥哥交給白晨雨那個廢物。 想到這里,顧雪城瞥了一眼旁邊熟睡的白晨雨,冰冷的殺意又翻涌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勉強(qiáng)按捺住那股殺意。 他不再搭理白晨雨,又偷偷看了周悅一會兒,只覺得胸口一片酸楚甜蜜,這就是他的哥哥,明明處境危險(xiǎn),還會努力保護(hù)陌生小孩兒的哥哥……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悅纖長的睫毛忽然輕輕顫了顫,顧雪城嚇了一大跳,趕緊閉上眼睛,裝出熟睡的樣子。 “唔……”周悅嘟噥了兩句,似乎漸漸清醒過來。 他猶豫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挪開小孩兒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腳,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窸窸窣窣披上了外袍。 這么晚了,哥哥要去哪兒?顧雪城心里暗暗嘀咕,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淡淡的月光下面,周悅躡手躡腳地離開了篝火,往前方不遠(yuǎn)處的小溪走去了。 哥哥去小溪那邊做什么?想喝水嗎?顧雪城猶豫了一下,到底放心不下,也偷偷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呼,好了?!敝軔傇谙呉粎补嗄玖掷锝鉀Q了個人問題,舒暢地松了口氣,暗暗嘀咕晚上再也不喝那么多水了,他正要轉(zhuǎn)身回去,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腳步登時頓住了。 黑沉沉的溪水旁邊,漂浮著一朵小小的睡蓮,那睡蓮和普通睡蓮不同,只有拳頭大小,白色的花瓣發(fā)出月光般的淡淡光芒,看起來漂亮極了。 “這是……月光蓮!”周悅眼睛陡然一亮。 月光蓮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藥材,只有半夜才會悄悄綻放,對外傷有著近乎神奇的療效,萬一顧雪城或者白晨雨在修復(fù)封印的時候受了傷,這月光蓮就能派上極大的用場。 周悅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踩著滑溜溜的石頭,彎腰去摘那朵蓮花。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么冰冷尖銳的東西,狠狠勾住了他的腳踝,猛然把他拽進(jìn)了水里! “嗚嗚……咕?!敝軔傔B吃了好幾口水,他拼命撲騰著,終于把腦袋露出了水面!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嘩啦!!”一聲水響! 隨著轟然水聲,一條數(shù)十丈長的,巨大無比的水蜈蚣,陡然從小溪里揚(yáng)起了粗大的身軀! 夜色之中,它居高臨下地望著水里的周悅,兩只眼睛就像兩盞綠油油的燈籠,烏黑的胸腹分為數(shù)百節(jié),兩側(cè)密密麻麻排滿了數(shù)百對步足!而方才勾住周悅腳踝的,正是它步足上的腭牙! “尸毒蜈蚣!”周悅失聲道。 他瞪著那巨大的蜈蚣,只覺得汗毛倒豎,尸毒蜈蚣是上古九大魔物之一,是尸堆里滋生出來的巨型怪物,這種上古魔物至少是七級妖丹,相當(dāng)于九轉(zhuǎn)金丹的實(shí)力,但平時并不輕易出來,怎么自己這么倒霉,摘朵睡蓮就碰上了? 難道是方才的地動喚醒了它?還是高級修士的靈氣吸引了它? 說時遲那時快,尸毒蜈蚣口器顫動,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而后尾巴輕輕一甩,登時把周悅狠狠摔進(jìn)了溪水里! “嗚嗚……咕?!敝軔傗Р患胺?,連喝了好幾口水。 周圍全是冰冷黑暗的溪水,他趕緊使了個避水訣,拼命往岸邊游去,可是溪水微微一蕩,小腿猛然一痛,又被尸毒蜈蚣步足末端的腭牙刺中了! 雖然步足腭牙的毒性不及口器獠牙毒性的百分之一,但也極其厲害,不過片刻,一股麻痹的感覺已經(jīng)迅速順著小腿蔓延上來! 周悅暈頭轉(zhuǎn)向地想,他需要武器,百里霜……百里霜在白晨雨手邊…… 就在這個時候,溪水一陣劇烈波動,而后是白晨雨焦急的聲音:“哥哥,哥哥!” 周悅心中一緊,叫道:“小心,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