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他忍不住看了白晨雨一眼,白晨雨眸色極為陰沉,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冰冷的靈氣幾乎壓抑不住地xiele出來,自從有了九轉(zhuǎn)金丹之后,他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態(tài)的時候。 周悅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朗聲道:“拐帶采買良家子,按我大梁律法,此乃死罪!此時不抓,更待何時?” 他話剛出口,那位假裝客人潛伏了半天的兵馬司提督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聲暴喝:“把這老鴇給我拿下!” 數(shù)百名巡捕登時涌入金蕊樓,一把將老鴇和那客人按在了地上!金蕊樓里登時一片尖叫! 原來五城兵馬司耳目靈通,中午就聽說了宮里傳來的消息,金蕊樓販賣稚齡童兒,京城里人盡皆知,為了和京兆尹搶奪功勞,兵馬司提督立刻帶了大批人馬,早早埋伏在此處。 周悅方才一進門,就看出了埋伏,于是故意引蛇出洞,讓老鴇主動暴露,正好一網(wǎng)打盡。 那想要換人的嫖客似乎終于明白了周悅并非孌寵,而是官家的人,臉色登時一片慘白,拼命磕頭求饒:“饒命啊,饒命啊!小人狗眼不識泰山,饒命?。 ?/br> 老鴇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就被兩名士卒狠狠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癱軟在地,哭嚎掙扎道:“老奴不明白,老奴到底犯了什么事兒?!” 周悅厲聲道:“你采買良家子,逼良為娼,按大梁國法,罪當腰斬!你可知罪?!” “腰,腰斬?”老鴇登時嚇癱了,哀嚎求饒道,“不關(guān)老奴的事啊,都是那姓張的人牙子,是他,是他……老奴要揭發(fā)他,他才是罪魁禍首……” 白晨雨站在老鴇面前,垂眸望著這個曾經(jīng)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仇人,看著他涕淚橫流,屎尿都嚇出來的模樣,心里竟然一片平靜。 他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想過,要親手將此人碎尸萬段,挫骨揚灰,抽魂煉魄,可是此時此刻,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漸漸消散,反而有了一種終于釋然的輕松感覺。 這種人不值得臟了自己的手,他應(yīng)該被腰斬棄市,尸體還要被老百姓爭相唾棄,這才是他的歸宿。 白晨雨收回目光,抬起眸子,輕聲道:“哥哥,我們走吧?!?/br> 周悅點了點頭:“走吧?!?/br> 拿出太醫(yī)院院判腰牌,和五城兵馬司提督說明情況之后,周悅和白晨雨并肩走出了金蕊樓,兩人聽著身后老鴇嫖客們的哀呼求饒聲,一時間感慨萬千。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深藍的蒼穹布滿了金紅色的晚霞,一片絢爛無比。 白晨雨忍不住微微扭頭,望向身邊那人,霞光輝映之下,那張俊雅蒼白的面孔也有了幾分血色,纖長的睫毛上似乎點綴了點點金光,仿佛還是多年前那個從屋頂輕躍而下,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仙師哥哥。 白晨雨望著那張溫和淡然的面孔,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胸口一片酸軟,微微發(fā)漲,還暖洋洋的。 他極其聰明,此時當然已經(jīng)猜到,周悅身體如此虛弱,還辛辛苦苦搬來京城,不僅僅是為了隱居,也不是為了開藥鋪,最重要的是,為了幫自己解開心結(jié)。 原來,哪怕自己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哪怕自己犯了那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哪怕自己那樣傷害了哥哥,哥哥也沒有放棄自己…… 自從在云雪樓看見周悅和顧雪城親熱之后,他難受到了極點,就算周悅被他威脅,活生生挖了顧雪城的金丹,他也只覺得快意解恨,從來沒有這種酸軟甜蜜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周悅耳邊傳來實習系統(tǒng)驚喜的聲音:【滴——黑化值降低15%,現(xiàn)在黑化值,55%。恭喜宿主,撒花花,撒花花!】 周悅喜出望外,沉郁的心情也輕松了不少,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金蕊樓是白晨雨最大的心結(jié)之一,而剩下那個白家,估計至少還能降低15%的黑化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身邊的俊美青年,輕輕翹了翹唇角:“走吧,回家了?!?/br> 白晨雨怔然望著周悅,忽然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輕輕摟了對方一下,說出了那個多年前深藏在心底的稱呼:“仙師哥哥,謝謝你?!?/br> 周悅并沒有拒絕這個擁抱,還回摟住對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脊。 雖然對方的背脊早已長得結(jié)實強健,不再像小時候那么單薄羸弱,但周悅能感覺到,這一刻的白晨雨,不再是那個性情偏激,執(zhí)意要挖顧雪城金丹的白晨雨,而是當年那個走投無路的雨兒。 或許,真的還有希望,把白晨雨拉回來。 …… 靈氣,好濃重的靈氣! 一條巨大的黑色蟒蛇“嘶嘶——”吐著血紅的信子,在茂密的竹林里迅速穿梭著,它貪婪地追逐著那無比濃郁的靈氣,終于來到一座小竹屋前面。 小竹屋前面的大片空地上,竟然已經(jīng)聚集了方圓數(shù)百里內(nèi)的大群妖獸,有毒蟲、有巨虎、有妖蛟……一片黑壓壓的,足足有上千頭。 這些妖獸似乎都是被這里極其濃郁的靈氣吸引過來的,它們死死盯著那座小竹屋,個個蠢蠢欲動,想將里面那人撕成碎片。 靈氣,濃重的靈氣,鮮美的修士血rou…… 巨蟒齜了齜雪白的毒牙,“嘶嘶”吐著鮮紅的信子,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水缸般粗細的墨黑色身軀翻卷而起,長長的蛇尾狠狠甩出!眼見就要將那座小竹屋轟然掀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