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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悅望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恐懼,不由自主地掙扎起來,蹬著地往后退去。 他的舉動似乎激怒了顧雪城,對方一把抓住他的腳踝,五根修長的手指猶如鐵箍一般,眼睛一片血紅,咬牙切齒道:“賤人。” 周悅止不住地發(fā)起抖來,他下意識想逃,靈體登時半虛化了,可是不行,他不能扔下顧雪城……他忍著極度的羞恥和恐懼,勉強凝聚靈氣,努力把自己變成實體,而后閉上了眼睛。 …… 漫天細雪無窮無盡地落下,周悅呆呆望著暗沉的天空,只覺得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的。 他的經(jīng)脈空空蕩蕩,靈氣稀薄得可怕,丹田一片冰冷,金丹顏色暗淡到了極點,更不用提那些難以言說的羞恥痛楚,而顧雪城趴在他的胸口,雪白的臉龐微微泛粉,漆黑的睫毛密密低垂,睡得十分香甜。 周悅費力地抬起酸軟的胳膊,輕輕摸了摸對方纖長的睫毛,感覺著那種癢酥酥的觸感。 顧雪城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頭,睫毛也輕輕抖了抖,周悅嚇了一大跳,登時不敢動了。 “哥哥……”顧雪城有些不安地嘟噥了兩句什么,但是并沒有醒來。 周悅深深吸了口氣,終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對方腹部丹田,而后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對方丹田一片guntang炙熱,他幾乎能感覺到那顆烈火般的金丹,還有那洶涌得不受控制的靈氣。 鳳凰涅槃,十全金丹,終于大成。 周悅心里那塊懸了許久的大石頭陡然落地,又莫名有些惆悵起來,他出神地看著顧雪城寧靜的睡顏,近乎貪婪地想把這張臉刻在心底。 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他才輕輕摸了摸顧雪城的頭發(fā),而后緩緩低下頭,在對方唇角留下了一個羽毛般的輕吻,終于慢慢消散了。 顧雪城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竹林空地上,已經(jīng)度過了第三次心境試煉。 這一次試煉,他重新經(jīng)歷了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又經(jīng)歷了最酣暢淋漓的夢境。 顧雪城閉了閉眼睛,阻止自己再去回憶那個虛無縹緲的夢境,轉(zhuǎn)而仔細感受著丹田guntang的暖意,此時此刻,一枚隱隱透著火焰紅色的渾圓金丹,正懸浮在他的丹田里面,緩緩轉(zhuǎn)動著。 九轉(zhuǎn)之上,鳳凰涅槃,他成功了。 顧雪城滿意地翹了翹唇角,鳳凰涅槃容易得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哪怕自己可以鳳凰涅槃,結(jié)成十全金丹,也必然會遭遇極大痛苦,受到很大損傷,畢竟這世上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雖然每次心境試煉開始的時候,他都極其痛苦,但是片刻之后,那種痛苦就會迅速緩解,無論是烈火焚身、冰寒刺骨,還是絕望狂怒,都會迅速消融在一些難以言說的縹緲夢境,以及一片無比舒服的融融暖意之中。 整整三次試煉,他的靈識、丹田、經(jīng)脈沒有任何損傷,就這樣極其順利地結(jié)成了十全金丹。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氣運吧。 顧雪城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那枚火焰般鮮紅guntang的金丹,它和自己幾乎完美契合,涌動著無窮無盡的靈氣。 突破大境界之后,最要緊的是穩(wěn)定境界,鞏固金丹,多則需要閉關(guān)十年,少則需要閉關(guān)一年,可是如今看來,自己只需要閉關(guān)三個月。 而那人在別人身邊,已經(jīng)快一年了。 想到這里,顧雪城的眸色變得十分陰沉,光是想想這段日子周悅和白晨雨做了些什么,他的胸口就有種幾乎窒息般的絞痛感。 那賤人幫白晨雨剜走了自己的九轉(zhuǎn)金丹,偷走了觀慧的煉魂缽,自己離開云雪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乾坤晷也不見了,多半也被他們拿走了,還有那些煉制凝雪丸的珍貴藥材……除了認(rèn)主的赤霄劍之外,他們幾乎拿走了一切。 白晨雨有了九轉(zhuǎn)金丹,有了煉魂缽,有了乾坤晷,那人多半還會煉制凝雪丸,幫助白晨雨鞏固境界,但是即便如此,白晨雨在自己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顧雪城瞇了瞇眼睛,三個月之后,他會回到凌霄城,重新整頓凌霄城上下,聽說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三位峰主倒是低調(diào)本分,清風(fēng)使也努力維持秩序,明月使卻有些逾越…… 除了整頓凌霄城之外,他還要廢了松散的修仙盟,不再做什么無聊的仙盟盟主,他要做真正的三界仙帝,讓那人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找不到一處藏身之地,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那種狠毒無情的賤人,除了略有幾分滋味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用處,只能廢了修為,碎了金丹,做一個低賤的小妾,長長久久地服侍自己。 對了,那賤人十分注意維護顏面,連做那種事情都要熄滅蠟燭,不愿意讓自己看,他便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昔日高傲的靈犀峰主,仙帝曾經(jīng)仰慕崇敬的兄長,如今做了仙帝的小妾,夜夜婉轉(zhuǎn)承歡。 …… 徐青蘿拎著一個大食盒,慢慢往周家院子走去,心里有些沉重。 前些日子,先生忽然病了,還吐了幾大口血,據(jù)說是郁結(jié)于心,煉丹又勞累過度,傷了身子。那位白公子氣得把煉丹房都砸了,先生也沒說什么。 白公子找了好多珍貴的藥材回來,細細調(diào)養(yǎng)了一個多月,先生才稍稍好了些,但還是憔悴得厲害。唉,先生的身子實在太弱了,得好好補一補,光吃藥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