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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兒被吼得瑟縮了一下,眉眼間有些害怕,又有些疑惑,隨后又強顏歡笑道:“仙師不想雨兒動?是不是想把雨兒綁起來?雨兒rou體凡胎,還望仙師垂憐……” 這這這……周悅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額頭亂跳的青筋,緩緩舉起右手,非常嚴(yán)肅道:“這位小朋……小道友,本座以道心起誓,對你絕無任何企圖,否則道消身殞,天打雷劈?!?/br> 天可憐見,他穿越過來這么多年,一直混得還算可以,連林思韻那個死傲嬌,陸子霖那個冰塊臉,都沒把他逼到用道心起誓的份兒上!他一個堂堂的七轉(zhuǎn)金丹修士,居然要對一個小屁孩兒用道心起誓! “仙,仙師?”雨兒怔然望著周悅,明顯也被這句“用道心起誓”震住了。 他無措地眨了眨眼睛,稚嫩漂亮的臉上一片茫然,似乎不知道面前這位仙家大能把自己弄回屋里,除了拿自己做爐鼎泄欲,還能圖自己什么。 “行了,趕緊把衣服穿好,成何體統(tǒng)?!敝軔傄娝桓覄恿?,終于松了口氣,伸手?jǐn)n上對方松松垮垮的內(nèi)衫交領(lǐng)。 他攏著衣領(lǐng),忽然看見對方脖頸上有根臟兮兮的紅線,下面似乎墜著什么東西,便隨口問道:“這是什么?” 雨兒趕緊伸手捂住那東西,神色有幾分警惕,小心翼翼道:“回仙師的話,只是娘親留給奴的一個小物件兒,不值錢的?!?/br> “哦,是你母親的遺物啊,那你可要戴好了,別弄丟了。還有,別自稱奴了,很雷……很不好?!敝軔傄矝]追問,他本就是隨口聊幾句閑話,降低小孩兒戒備心,難道他還能貪圖人家母親的遺物不成? 周悅仔仔細細幫小孩兒理好了衣領(lǐng),此時正是早春時節(jié),空氣還有幾分寒意,他怕小孩兒著涼,又從芥子袋里取出一件顧雪城小時候穿的兔毛邊外衫,把小孩兒給裹上了。 雨兒傻乎乎地坐在床上,任由周悅擺弄著,一張蒼白秀美的小臉被裹在毛茸茸的雪白毛領(lǐng)里,仿佛一個漂亮脆弱的瓷娃娃。 周悅滿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這不挺乖的嘛。” “仙師,您到底……”雨兒神色十分迷茫,可他還沒說完,肚子里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咕——” 雨兒無措地抿了抿唇,小臉微微紅了,周悅恍然大悟,自己和顧雪城已經(jīng)辟谷,吃東西屬于可有可無,但這小孩兒是個rou體凡胎,當(dāng)然會餓了! 屋里只有一壺冷茶,周悅又不想叫店家準(zhǔn)備吃食,免得引來其他院子注意,他在芥子袋里胡亂翻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笑瞇瞇地把找到的東西遞了過去:“喏,你們小孩兒應(yīng)該都喜歡吃這個吧?!?/br> 那是一塊紅糖糯米餅。 金黃酥脆的糯米外皮上面,撒著一層薄薄的花生碎、熟芝麻、核桃碎,隱約還能看見糯米皮下深色的紅糖,讓人垂涎欲滴。 雨兒死死盯著那塊糯米餅,但并沒有伸手去接。 周悅見小孩兒拘謹(jǐn),不由分說地把糯米餅塞進他手里,哄道:“這是本座親手做的,保證好吃,趕緊吃吧?!?/br> 雨兒呆呆望著自己手里的糯米餅,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卻還是沒有下口去咬。 難道這孩子不喜歡紅糖糯米餅?可小孩兒不都喜歡甜食嗎?哪怕不像顧雪城那么喜愛,也不至于討厭吧…… 周悅正暗暗嘀咕,門口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周悅扭頭望去,顧雪城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哥哥,你怎么給臥房下了隔音封印?”顧雪城話還沒說完,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雨兒。 雨兒披著一件顧雪城小時候的兔毛滾邊外衫,手里拿著一塊紅糖糯米餅,呆呆坐在周悅床上。 顧雪城微微一愣,雪白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哥哥,你怎么把這小倌弄回來了?” 他在外人面前本就十分冷漠,身型又修長高挑,極有壓迫感,此時此刻,那雙漆黑剔透的眼珠上下打量著雨兒,仿佛兩柄刮骨的冰刀子,雨兒不由自主地往周悅的方向縮了縮,下意識地尋求庇護一般。 周悅感覺到小孩兒的害怕,趕緊摸了摸雨兒腦袋,用被子把他裹上了,又柔聲安慰道:“別怕,他是我家弟弟,不是壞人。你先休息一會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慢慢說?!?/br> 雨兒終于放松了些,輕輕點了點頭,慢慢縮進了被子里。 周悅見他縮進了被窩,便在床頭點了一柱安神香,想讓小孩兒睡個好覺,那安神香對修士只有寧神的作用,對凡人卻有很強的催眠效果。 顧雪城抿了抿唇,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一張雪白的臉蛋繃得緊緊的,神色很是不高興。 周悅點好了安神香,又安撫般摸了摸雨兒頭發(fā),他回想著苦真爆料的那些事情,也沒留意顧雪城的神色。 顧雪城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憋了半天,硬邦邦地憋出來一句:“原本就只有五塊了,還給他一塊。” 什么五塊?什么一塊?周悅微微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顧雪城說的是紅糖糯米餅,他萬萬沒想到顧雪城都快十八了,居然還冒出這么幼稚一句話,不由得啞然失笑。 果然,這小子對糯米餅真不是一般的執(zhí)著,不愧是主角受。 周悅無奈道:“他餓了?!?/br> 顧雪城瞪著他:“我、也、餓、了。” 周悅簡直拿他沒辦法,只好又拿出一塊糯米餅,笑道:“行了,這塊是給你的,趕緊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