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我這是第一次演戲 Уsнw⒏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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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就進入正題吧!”方萍的一句話打斷了陸昭昭煩亂的思緒。 她靜下心來,從外表看來,也僅僅是一霎那間白了臉。 “我們已經(jīng)選好了作品,接下來就是選角了?!庇嗫到又f道。 袁思雨從包里拿出一本紅色封面的書,翻到《紅豆》的那一頁說:“我大致圈畫出了所有人物。江玫、齊虹、蕭肅叁個人的戲份重些,再接著就是江母和一個傳達室叔叔,這兩人的話都不多??瓷先ビ悬c不好分工?!?/br> 一旁的余康湊過來看:“我想過了,要不然戲份少的人就負責(zé)做轉(zhuǎn)場ppt和旁白吧。加上這些輔助之后觀眾即便不看原著也能看懂整個故事?!?/br> 大家一致認(rèn)同余康的看法,難的是如何具體確定每個人的角色。 方萍提出抽簽來決定。 先是叁個女生,誰演主角江玫,誰演蕭肅,誰又演江母,陸昭昭原本覺得抽到誰都無所謂,可當(dāng)她打開那張寫著“江玫”名字的紙條時,后知后覺意識到,假如胡萊抽中了“齊虹”,那他們豈不是要一起演對手戲? 她不是沒有看過《紅豆》,甚至曾為江玫齊虹二人的悲劇而遺憾過,卻又覺得在那樣一個年代,這或許是命運為江玫作出的最好安排。 方萍笑著說:“那就辛苦昭昭了?!?/br> 演江玫,就意味著要背大段的詞,對于一個小組成員均分制的課程作業(yè)來說,這的確不是一個好差事。 陸昭昭笑了笑,沒說其他。 難的不是背臺詞,而是這一刻自己就像是在開獎,如果抽到“齊虹”的是余康倒還好說,如果…… 她不敢想。шóó13.?óм(woo13.) 方萍寫好了“齊虹”和“保安”的兩張紙,團了團,示意胡萊和余康來抽。 余康剛要伸手去抓,就被橫攔過來的一只手臂擋住了。 那只手臂正微微發(fā)力,陸昭昭坐在它的主人身邊,看見它長著不像蛋白粉吃出來的肌rou,繃緊著,下一秒就將余康的手拽了回來。 所有人看著胡萊的動作,不明就里。 胡萊問到:“你不是新傳專業(yè)的嗎?” 余康詫異:“對啊,怎么了?” “還是你來念旁白吧,你的聲音好聽,容易……讓觀眾有代入感。” 袁思雨:“余康的聲音的確有點播音腔的感覺?!?/br> 胡萊順著說下去:“我的聲音嘛,就有點大白嗓,我要是念旁白,八成垮掉?!?/br> 方萍轉(zhuǎn)頭對著陸昭昭:“好像有點道理,你說呢昭昭?” 大家的視線被帶動著看向陸昭昭,她不知如何表態(tài),只好笑了笑。 方萍說:“我看呀,胡萊和昭昭,帥男靚女,我們組一定能拿個好成績。再不濟這兩張臉看著也讓人賞心悅目呀!” 方萍的目光來回游移在這兩個人身上,一副不嫌熱鬧事多的樣子。 陸昭昭恨不得替余康反駁,要他來演齊虹,可是她又該說什么呢?話都被他們說完了,可明明……其實余康的外表更符合齊虹的書生氣。 她差點就要以為胡萊是不是認(rèn)出她來了,否則怎么會故意要和她搭戲?可是余光掃視,那人一副明顯輕松的樣子,似乎真的是為自己不用讀旁白而慶幸著。 “橫豎都是演戲,和誰演不是演呢?”陸昭昭寬慰自己。 袁思雨說:“那就這樣定了。昭昭演江玫,胡萊演齊虹,我來演蕭肅。方萍和余康,一個演江母,另一個演傳達室叔叔,當(dāng)然旁白這個更艱巨的任務(wù)要交給余康大帥哥了,方萍,你的轉(zhuǎn)場ppt也要盡快趕出來哦!” 方萍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蕭肅的戲份也不是很重,那改編劇本的事就交給我吧。”袁思雨補充道。 一場小型討論會就愉快地暫告了一個段落。陸陸續(xù)續(xù)退場,說笑著走出教室,陸昭昭收拾了下東西的功夫,就賴在了最后。 她將椅子擺好,走到門口關(guān)掉了室內(nèi)的燈。教室門是自動的,輕輕一帶就能自己慢慢合上。隨著落鎖聲響起,她也被嚇了一跳。 被嚇的原因當(dāng)然不只因為這個。 樓道里無光,因為周末不上課,為了節(jié)省電源便不開室外的燈。胡萊就貼靠在教室外的墻上,把走出教室的陸昭昭嚇得猛抖了一下。 他顯然看到了她的反應(yīng),并且嗤笑了一聲。低低沉沉、極為短促的笑,從男生的喉結(jié)處滾了出來。 他變得高了,要陸昭昭半仰起脖子才行,否則就只能看到他白色T恤的圓領(lǐng)。 “陸昭昭?!?/br> 這的確是他在叫她。 “嗯?”她應(yīng)著,以細微的動作拉開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 男生的濃眉皺了皺,只是隱在了昏暗里,無人察覺。 他說:“我這是第一次演戲。” 哦,然后呢? 陸昭昭等著后面的話,他不說下去了,兩人間的氣氛尷尬地膠著起來。 “嗯,我也是。”她得回去做中飯了,于是開始往外邊走。 “你緊張嗎?”他跟上她的步伐。 走了幾步,陸昭昭就發(fā)現(xiàn)這人的步子邁得大,自己的呢又邁得小,他走出一步,就走到了自己前面,故意停頓下來等她走上前去。 他的話,也像是在……沒話找話。 “不緊張?!彼氐馈J聦嵣?,除卻知道他是胡萊時候的尷尬,現(xiàn)下的她要考慮的,更應(yīng)該是如何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務(wù)。 小時候,曾害怕過那樣壞心眼的胡萊,可是,現(xiàn)在的她還需要害怕嗎? 細想后發(fā)現(xiàn),假如胡萊再次對她做出欺凌的事,她會毫不猶豫借由其他力量來保護自己,比如法律,比如網(wǎng)絡(luò),再比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勇敢地揭露過他的惡行,現(xiàn)在,照樣具有這份勇氣。 一路再無話。 出了教學(xué)樓,兩個人的路就不同了。陸昭昭要回自己在校外的宿舍,胡萊要左拐去男生宿舍。 他指著左邊:“宿舍不是在那兒嗎?” “我不住在學(xué)校。”她結(jié)束了對話,不愿再多講,想將學(xué)習(xí)和生活分開一些。 不等他再說,陸昭昭便匆匆走了。 袁思雨的劇本改的很快,用了兩天時間就全部梳理好了,她把文檔發(fā)在群里。 陸昭昭打印出來,把自己的戲份全部用熒光筆劃了一遍。她原本就熟悉劇情,大致瀏覽了一下,覺得倒沒有特別拗口難講的詞。 照例是約在了周六上午,首先要走一下全部的流程。每個人可以拿著稿子念,熟悉一下對話的感覺。 【“江玫”提著行李箱回到曾經(jīng)的大學(xué)校園,她來到從前的學(xué)生宿舍,走到傳達室前。】 “有人么?”陸昭昭問。 “誰呀?”余康的聲音故作蒼老,假裝打開了傳達室的門。 “老趙,你還在這兒!”陸昭昭說。 余康回答:“是江玫!” 方萍小聲提醒:“這里要注意,昭昭你說完那句臺詞,要跑過去一把抱住傳達室叔叔,正式排練時別忘了。” 陸昭昭點頭,“好的。” 對話繼續(xù)著,文本是倒敘描寫的,因此先演完八年后的部分,再開始排練八年前的部分。 【“江玫”從練琴室里走出來,哼著剛彈過的調(diào)子?!?/br> 陸昭昭拿不準(zhǔn)主意,問:“這里該哼什么調(diào)子呢?” 幾人找出原文的段落,發(fā)現(xiàn)作者也沒寫明究竟哼的是哪首歌,便讓她隨意哼兩句就行。 陸昭昭想了想,哼了幾秒的《月光奏鳴曲》。哼完之后,“齊虹”該出場了。 胡萊走到陸昭昭面前,這里“齊虹”是沒有臺詞的,只是和“江玫”擦肩走過,但他抬起頭來看了“江玫”一眼。 這個場景他們兩個需要演好多遍,因為“齊虹”和“江玫”每天都會在這條路上遇到,盡管二人并沒有說話。陸昭昭暗示自己把對方當(dāng)成一個假人,倒是順利排完了這部分。 一幕接著一幕,胡萊的臺詞終于等到了,他揣摩著“齊虹”應(yīng)當(dāng)是用怎樣一種語氣開始和“江玫”的第一句對話的。 他問:“怎么不彈了?” 陸昭昭接住臺詞:“彈不會。” 【“齊虹”教“江玫”彈琴,結(jié)束之后,他們一起去散步?!?/br> 陸昭昭念著自己的臺詞,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面,倒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guān)心和自己搭戲的是誰了。 只是有一幕,兩人要一齊逛頤和園,“齊虹”要在最低一層石階上將“江玫”抱住。這一遍是走流程,陸昭昭原以為就是順臺詞的,當(dāng)真沒料到胡萊會將自己抱住。 她被圈在他兩條胳膊里,臉蹭向他胸膛處,就那么兩叁秒鐘時間,又被放開了。 陸昭昭今天化了妝來的,剛才那一抱,是意料之外,因而口紅不可避免蹭上了他的白色上衣,只一小點,卻是扎眼。 她剛要說對不起,胡萊就說:“你呀!你再走一步就掉到水里去了!” 他還在說臺詞,陸昭昭一瞬間有些慌亂,著急尋找黃色熒光筆劃好的臺詞。 胡萊撥一撥她額前的碎發(fā),低聲說:“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么?小姑娘,你是我的?!?/br> 這句話同樣是臺詞,這個動作,也是臺本里寫著的。 該輪到她說了,她要說什么來著?她看漏了行,一時間找不著了。 胡萊將他的稿子攤開,指著她要接的那一句“我是你的”。 《紅豆》她看過不下叁遍了,卻還是第一次覺得“江玫”和“齊虹”的愛情是這樣的rou麻。 她的嘴唇動了動,念出這幾個字。 “我是你的?!?/br> 她要靠在“齊虹”的胸前,再抬起頭來時,要“流下感動的眼淚”,可這不是正式開演,陸昭昭自然流不出眼淚。當(dāng)她抬頭,“齊虹”要關(guān)切地問她為什么哭,那種詢問應(yīng)當(dāng)是急切的、溫柔的。 陸昭昭抬頭時,她的男主角卻揚起了眉毛,笑彎了眼睛。 怎么不按照劇本演了? 假如到了正式上場時,他們兩個這樣演戲,一定會被觀眾當(dāng)眾扔菜葉子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