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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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歡歡她媽拿了條短褲出來,遞給李歡歡,扶著她去浴室換上。 王大偉還擱大門口站著,看著李歡歡一家人出來,說:“我開車送你們?!?/br> “行了,不需要你小子獻殷勤了,有你李叔在呢,你回家吧,好好記住你李叔今兒跟你說的話。對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 “修理廠?!?/br> “跟歡歡算是異曲同工,你和歡歡可千萬不能談戀愛……你倆在一起倒是不缺ai……唉聲嘆氣的唉?!?/br> 一行四個人都樂了,包括李歡歡她媽。 要說誰能把她媽逗笑,也只有她爸了。 又怎么樣呢?還不是要離婚。 “大偉,別聽你叔胡說八道,他沒趕上你們這么好時候,嫉妒呢?!?/br> “放心吧,李叔。就算地球上只剩我和李歡歡我們倆了,人類的結(jié)局還是只有一個——滅亡。我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br> 頓時,李歡歡覺得半小時前給王大偉的那一腳力氣用少了。 凌晨四點,李歡歡一家叁口齊齊奔赴她媽工作醫(yī)院的急診室,清洗創(chuàng)面,涂藥、打針,要不是半瓶可樂頂著,李歡歡非得疼暈過去不可,那會兒她一秒鐘都沒想到過老K,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存在過一般,處理完傷口,李歡歡坐著輪椅去她媽的值班室休息,翻來覆去睡不著——傷口火辣辣地,到后來體溫也跟著升了上來,意識模糊中,李歡歡隱約記得護士長阿姨又來給她打了次針,之后就徹底斷片了,一點兒夢都沒有。等再醒來時,小小的單人房間里一室的陽光,她躺在她媽值班室的小床上,身心舒爽得像重生了一般,腿也沒那么疼了。床頭壓著張小條兒——她爸留的,大致就是她媽借了另外一個醫(yī)生的屋休息,她爸看了她半宿,看她退了燒,就一早回家換衣裳,直接上班去了。 李歡歡看了看床頭的鬧鐘,下午叁點半,想起護士長給她最后打的那一針,指定有安眠成分,不然哪能一覺睡到這個點。 李歡歡單腳跳著下床,桌上另有一張她媽給她留的條兒,說她有事兒跟同事吃飯去了,李歡歡醒了要是沒事兒就自己打車回家,傷口不能沾水,塑料袋里的藥按照用藥提示該吃吃,該抹抹,別手欠去摳傷口。 桌角有袋面包,沒說是不是給她留的。 經(jīng)過昨晚短暫的感動過后,李歡歡心內(nèi)那股熟悉的感覺又飄了上來——“我到底是不是這家人親生的?” 李歡歡一陣陣頭暈手抖。 餓的。 她已經(jīng)快要36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李歡歡一把扯開面包袋子,叁下兩下將面包塞進了嘴里。 邊嚼邊咀嚼人生,真是夠?qū)戇M履歷的36小時??!昨天出門的時候,哪想過這會兒會躺在醫(yī)院里。 嚼著嚼著,慢慢覺得有點不對味,不是人生,是嘴里——賓堡的豆沙面包不是平常那個味兒了——甜里帶著些酸……酸里又帶著些餿……餿里又帶著些作嘔之氣…… “不是吧?”李歡歡心里咯噔一下,趁著自己還未全咽下去,一口吐出來,又趕緊扒拉垃圾桶找剛剛?cè)舆M去的包裝袋,這一看不打緊——面包已經(jīng)過期18天了。 她數(shù)了數(shù),吃下去的不算多,一袋6個,她也就吃了4個……少一口,剛剛吐出來那一口。 李歡歡使勁兒摳了摳嗓子眼兒,一點兒嘔吐的欲望都沒有——大概胃里實在太餓了,連口唾沫都沒吐出來。 李歡歡倒不太慌張——以她有限的營養(yǎng)學(xué)知識來看,食物中毒頂多就拉幾天肚子,除非你特別命寸。樂觀的是,結(jié)合過去36小時的經(jīng)歷來看,她的寸勁兒應(yīng)該是已呈分散狀態(tài)發(fā)射出,不會集中在這一下。所以,李歡歡又嚼巴兩下,將剩下的面包全吃了。 桌上還有瓶礦泉水,保質(zhì)期內(nèi),未開封。 終于碰到樣正常東西。 李歡歡一口氣喝下去,算是稀釋病菌。 喝完正準備出門,值班室座機響了,她瘸著腿過去接,她媽打來的。 “我猜你這個時候就醒了。” “嗯,剛醒。把你桌上那袋過期面包吃了?!?/br> “喲,我剛下樓準備扔掉來著,轉(zhuǎn)頭就忘了。過期幾天了?“ “18天?!?/br> “沒事兒,頂多就是味道沒有那么好,也不見的就壞了。保質(zhì)期就是個相對概念?!?/br> “我已經(jīng)被你這個觀念洗腦20年了?!?/br> “我再給你帶點兒吃的回去?你下午跟我一塊兒回家吧?” “算了吧,我受不了醫(yī)院這味兒。我自己打車回家。我沒帶包,擱你老地方借200塊啊?!?/br> “拿吧。出去的時候,讓護士長給你拿兩張防水的創(chuàng)口貼,洗澡的時候貼住,記得傷口千萬不能碰水。容易留疤?!?/br> “兩個哪夠?這傷口得200個創(chuàng)可貼還差不多!“ “你跟她說她就知道了,現(xiàn)在有專門針對創(chuàng)口防水的?!?/br> 護士長給李歡歡創(chuàng)口貼時,又幫她量了量體溫,36.8度,正常得不像話。 “回家還是要注意,這種創(chuàng)口,剛開始兩天特別容易燒上來?!?/br> 李歡歡謝了護士長,兜里揣著兩張恨不得跟個電腦屏幕那么大的創(chuàng)口貼,心里想著自己以后還是得時不時地來醫(yī)院轉(zhuǎn)悠轉(zhuǎn)悠,省得被時代拋下——那一個創(chuàng)口貼足夠?qū)⑺耐葒∫蝗Γ庾诰b綽有余。 回到家,李歡歡先給手機充上電,然后將傷口包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去洗澡,洗澡的時候手機一直在叫,出來又停了,李歡歡看了看,是經(jīng)理打來的,才想起,她沒去上班,也沒請假,甚至手機都沒開機,便給經(jīng)理回了過去,說明了原因,經(jīng)理讓她在家歇兩天,不用著急上班,梁朝偉的案子可以找別人來做,李歡歡賭咒發(fā)誓自己沒問題,敬業(yè)得恨不得下午5點趕回公司報道。 電話才掛,又響了起來,李歡歡頭發(fā)上滴著水,沒理,先去把頭發(fā)吹干了,又給自己沖了杯熱巧克力,才坐到沙發(fā)上查看手機。 叁個未接來電,都是老k打來的。 嚯,他終于有空了。 她已經(jīng)沒什么了。 李歡歡一口氣喝下半杯熱巧,直到四肢百骸都感覺到了熱量,才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踱到陽臺上去看她爸養(yǎng)的那幾盆花,郁郁蔥蔥很多年了,她從來沒見它們開過花。她爸斬釘截鐵說那是蘭花,只是還沒到開的時候。 他們家養(yǎng)花,跟養(yǎng)她差不多——隨性。平常誰想起來誰去澆水,有時候一天澆好幾次,有時候十天半個月葉子都黃了,也見不著一點兒水星——比如現(xiàn)在。 李歡歡喝掉剩下的半杯巧克力,拿杯子到衛(wèi)生間接了滿滿一杯水,倒進花盆里。 “喝吧,喝吧,喝飽了好歹給開一次花,是不是蘭花都無所謂?!崩顨g歡對著花瞎念叨。 手機再響起來,一連地響,急得恨不得在桌面上舞起來。 李歡歡又去接第二杯水。 如此往復(fù)。 直到每盆花的托盤里的水都要溢出來了,才作罷。 手機還沒停。 李歡歡擱家里來來回回的轉(zhuǎn)圈,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事可以干,等她把她媽那屋梳妝臺后頭的灰全給抹過一遍后出來,手機還在響,她坐回沙發(fā)里,漫不經(jīng)心地按下了接聽鍵,一面摳墻紙上的污跡。 “為什么一直關(guān)機?為什么不接電話?”對方的聲音又急又惱。 真好笑。 “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咯?!?/br> “賭氣?” “跟誰?你?不至于啦?!?/br> “昨天的事情,出了點意外,一開始我并不知情,后來又亂得很,我實在脫不開身……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關(guān)機?!?/br> “啊?是嗎?我玩兒忘形了,手機沒電了,沒注意?!?/br> “玩兒?Joy說你回家了。” “隨便說說她也信?!?/br> “今天為什么沒去上班?” “玩兒累了,歇一天。” “上哪兒玩了?” “K哥!我大學(xué)畢業(yè)已經(jīng)很多年了,不想要再做考卷了。” 沉默。 “小朋友,我知道你覺得委屈……跟我們這樣的人談戀愛有時候就是這樣,需要應(yīng)對不可避免的突發(fā)狀況……” 李歡歡咯咯笑,道:“K哥你覺得我們在談戀愛?別嚇我!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負責(zé)任!我們沒有在談戀愛啦,K哥誤會了,我們……頂多算是……一夜情?對,一夜情差不多。你過時了唷,舅舅。” “不許你再這么叫!”電話里全是老K的怒意。 “正好我也不太想說話了。我要睡覺了。” “大白天睡什么覺!” “你管我?” 李歡歡裝也不想裝了。 電話里一陣沉默,良久的沉默。 要說李歡歡還短暫地啟動過別的什么念頭的話,老K打破沉默的下一句話,則把一切都抹殺了。 “你先掛?!?/br> 潛臺詞是:你想要別扭就別扭去吧,我可不奉陪了。 “當然?!崩顨g歡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李歡歡牙齒磕碰地停不下來,整個人像浸在一個千年冰洞里一般,初秋的天氣,裹多少層羽絨被子都沒用,最后,她實在沒有辦法,往浴缸里注了滿滿一浴缸guntang的水,連頭帶臉地躲進去,整個人藏在水底,才覺得好過一點。 只是傷口碰了水,后來感染發(fā)炎,又留了疤。這都是后話了。 藏在水底的李歡歡,清晰地感覺到有些東西從身體里生生剝離了出去,連著血帶著rou,支離破碎地扯下來,離她遠去,她眼淚橫流,水底什么都看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