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⑤⑥мsⅵp.#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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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空空的,什么也沒有。 李歡歡愣了愣。 糖沒了滋味。 也沒誰規(guī)定一定要發(fā)這種公式短信,對吧? 從前男朋友們打電話來問她是否到家,她還總嫌他們矯情呢。 巴掌大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走丟! 可如果老K發(fā)這樣的短信,她不會覺得他矯情,她會覺得他是真關(guān)心她。 人真奇怪。 枕邊書是喬伊斯的《都柏林人》,李歡歡看了很多天都沒有看完,灰藍色封面,簡筆畫勾勒出的喬伊斯的半張臉壓在枕頭上。 眼神嚴肅憂傷。 李歡歡隨便翻開一頁——“她已經(jīng)同意出走了,離開她的家。那樣做明智嗎?她盡力從每個方面權(quán)衡這個問題。無論如何,她在家里有住的也有吃的,周圍有她從小就熟悉的那些人。當(dāng)然,她得辛辛苦苦地干活,不論是家里的活還是店里的活。倘若他們知道她跟一個小伙子跑了,那些人在店里會說她什么呢……她馬上就要和弗蘭克去開拓另一種生活。弗蘭克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心胸開闊,頗有男子漢的氣概。她要和他一起乘夜船離開,做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生活,他在那里有個家等著她……” 手機鈴聲響了。ǐУūshūwū.vǐρ(iyushuwu.vip) 李歡歡撲過去接電話,生怕吵醒mama。 老K打來的。李歡歡心頭松了一口氣。 “下來吧,我在你樓下。” “你怎么總在樓下?” “因為你在樓上咯?!?/br> “我已經(jīng)睡覺了。” “我以為夜游神不睡覺的?!?/br>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這兒?” “用你的頭發(fā)占卜。” 聽起來倒像是港人會干的事兒。 然后李歡歡聽到石子兒砸窗玻璃的聲音。 她跑去窗邊,老K站在燈柱下面,還穿那件黑色的衛(wèi)衣,右手高高揚起,李歡歡擔(dān)心他砸壞玻璃,趕緊開窗,一陣冷風(fēng)進來……她醒了。 竟然睡著了,還做了夢。 李歡歡昏頭昏腦地把書扔到地上,關(guān)了燈,想再次跌回夢里,不知怎么找錯了方向,里面全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李歡歡在黑暗里游動、尋找,意識像抽離了,又沒完全抽離。 再次醒來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了。 李歡歡思索了叁秒才確定當(dāng)天不是周末。 “媽!怎么不叫我呀!” 意料之中的無人回應(yīng)。 李歡歡從床上飛躍而起,拉開窗簾,陽光從外頭直撲進來,刺得人兩眼茫茫一片。 “100塊又要沒了……”李歡歡腦內(nèi)警鐘大響,飛一般搶出房間,一個不留神,小腹撞到了門把手上,疼得肚子癟下去3寸,她一邊嗷嗷叫著疼,一邊沖向廁所,兩分鐘之內(nèi),刷牙洗臉換衣服——憋著叁急回公司解決。臨出門抓了袋牛奶胡亂往口袋里一塞,跑樓梯到樓下說服同小區(qū)的王大偉送她一程花了3分鐘——摩托車。 從睜開眼睛起算,五分叁十秒后,李歡歡已經(jīng)戴著頭盔飛奔進二環(huán)路。 連她都佩服自己。 王大偉是李歡歡小學(xué)同學(xué),有個著名的綽號叫二環(huán)十一郎——周五晚六點,11分鐘跑完二環(huán)而得名。 北京騎摩托車的都想過刷新這個記錄,最后成沒成不知道,反正隔段時間就聽到有人吹王大偉的牛逼,不騎摩托車的,聽人說起這么個牛逼哄哄的綽號,也跟著一起肅然起敬。 在21歲時被交警提名警告前,王大偉就是這么個傳說中牛逼的人,住李歡歡她們家樓下,遇見誰都不打招呼,人生只有兩件事,第一搗鼓他那幾輛摩托車,然后就是喜歡蔡依林,喜歡到什么程度呢?高一那會兒,李歡歡當(dāng)著他的面隨口說了句香港那個陳慧琳跟蔡依林有點像,王大偉回了句“她也配”,然后叁年沒搭理李歡歡。李歡歡一度以為是王大偉暗戀自己導(dǎo)致的害羞所致,等到大一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才弄清楚來龍去脈——她侮辱了他的女神——沒錯,說蔡依林像陳慧琳就是一種侮辱。知道原因后的李歡歡是震驚和欣喜的,覺得自己可能碰到了有史以來男人中僅存的良知碩果——她長這么大,打幼兒園起就看人家談戀愛,從沒見過一個男的這么袒護過自己的女朋友的。 碩果么,就應(yīng)該好好珍惜和保護。 或者是為自己的無心之冒犯道歉吧。 反正李歡歡斥巨資送了王大偉一沓蔡的簽名照。王大偉一一清點完,數(shù)出其中叁張是他沒有的珍藏后,終于說完了當(dāng)年沒說出口的下半句話——“陳的眼睛不會動。死魚眼?!?/br> “蔡依林的眼睛……”李歡歡想了想,道:“嗯,很有靈氣?!?/br> “不,那不是靈氣,靈氣太粗放了。Jolin的眼睛里有一種小鹿的羞澀?!?/br> 李歡歡不敢多言了,她只在動物園看過臟兮兮的梅花鹿,看到人總仰著頭要吃的,確實談不上什么羞澀可言。 不管怎么樣,友誼的小船又修補好了。 又是幾年過去,李歡歡大學(xué)畢業(yè)參加工作,進了集團公司,其他方面還好,就是賴床這事兒總也改不了,甭管調(diào)不調(diào)鬧鐘,天天睜眼就要十點了,一個月22天工作日,她能遲到倆禮拜,最后經(jīng)理下了通牒,以后HR打印出來的遲到申請單,李歡歡自己去找總經(jīng)理簽字,不簽字就得扣錢,一次100,李歡歡一個月工資稅后1600,扣完還有點不太夠。話說有一天,她又起晚了,睜眼九點半,十點鐘有個總經(jīng)理也參加的晨會。九點四十李歡歡站在小區(qū)門口等出租車,左等右等都不來,她急得直撓樹,就在她快揭光路邊那棵法國梧桐的樹皮時,路邊靠過來一輛引擎轟鳴的摩托車,司機戴著頭盔,她沒認出是王大偉,但她嫌那摩托車吵,就往前挪了挪,去撓另外一棵樹,沒想到摩托車又跟了過來。 司機一掀頭盔罩子,問:“你換工作了?改環(huán)衛(wèi)了?” “關(guān)你屁事?!崩顨g歡認出了王大偉。 “要遲到了吧?” “又關(guān)你屁……王大偉你有駕照嗎?” “關(guān)你屁事?!?/br> “求你了,送我一程?!?/br> “我不載人?!?/br> “不是摩托車,開我家的車?!?/br> “你還是遲到吧!” 王大偉“咔”一下刷下保護罩,一踩引擎,流水一樣向前滑出50米,然后停了下來——等前方的交通燈變綠。 李歡歡放眼望去,出租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退一萬步講,就算此刻打上車,她也來不及了,再有10分鐘,她就要破當(dāng)月第12次遲到大關(guān)。 “王大偉!” 交通燈還剩10秒,李歡歡拿出高中跑50米的速度追了過去。 “摩托車!10分鐘!二環(huán)邊上XX集團!” 李歡歡話沒說完踩著排氣筒就往后座上爬,被王大偉一把拽開,“你想燙死???” “你把車歪一點讓我上去??禳c!”李歡歡用吼的,兩手提起褲縫,抬高右腿,萬幸自己沒穿裙子,王大偉不為所動,車子仍高高立著,李歡歡單腿站立不穩(wěn),右腿又塌了下來。 “我騎車不載人?!?/br> “4張蔡依林的簽名照?!?/br> “10張?!?/br> “你這是搶劫?!?/br> 王大偉右手旋轉(zhuǎn)車把,引擎再次轟鳴,隨時可能絕塵而去。李歡歡慌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喊:“14張!他媽的讓我上車!” 王大偉脫下自己的頭盔,狠狠扣到李歡歡頭上,然后從皮夾克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鏡架到鼻梁上,左腳撐住地面,右腳尖點了點一個踏板示意,“踩這個!” 李歡歡一腳踏上去,重心全壓在左邊,車子差點翻了,幸虧王大偉反應(yīng)及時扭住了車頭,吼她:“你不會使巧勁兒?。俊?/br> “下回我就知道了!” 她吼回去,然后晃晃悠悠抬起右腿跨過去,好歹坐上了,兩只手四下摸了摸,勉勉強強抓了抓王大偉腰側(cè)緊繃繃的皮衣,問:“蔡依林應(yīng)該不會介意我借用一下吧?!?/br> 王大偉戴著皮手套的手將她兩手往前一拉,結(jié)結(jié)實實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然后一字一頓地警告:“接下來的叁分鐘,你一秒鐘都不能松手,不想死的話。” “我對飆車沒什么興趣,你能不能開慢點兒……我第一次坐摩托車……” 剩下的話語淹沒進了轟鳴的引擎聲中。 事實證明王大偉吹牛了,他們花了3分45秒才到她們公司樓下,但這3分45秒里,是李歡歡22年人生中最接近飛翔的一次,身體如羽毛一般貼著地面滑行,只要一顆指頭大小的石子兒,他們就可以真的飛起來——王大偉繞著弧線拐過小街橋下的公園時,她甚至興奮地叫了起來。 這是李歡歡第一次坐王大偉的摩托車。 也因為這一次,王大偉成為李歡歡生命中,至少是目前生命中——絕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而蔡依林,則成了她最在乎的明星,公司里任何跟蔡依林相關(guān)的周邊,她都據(jù)為己有,一哭二鬧叁上吊的事兒她都干過——誰也甭想搶過她。漸漸地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項目部有個喜歡蔡依林的瘋子,連總經(jīng)理有次參加了什么會議,舉辦方的宣傳冊上有蔡依林的整幅頭像,總經(jīng)理還專門給帶了回來。可氣的是,集團總也沒等到跟蔡依林合作的機會,平常得來的周邊永遠都嫌不夠——不夠支付王大偉的車馬費。不得已,李歡歡高價買來大摞海報和照片,苦練Jolin的簽名,漸漸可以以假亂真的時候,便拿出來蒙蔽王大偉,當(dāng)然也少不了許諾和威脅,“你信不信下次集團接蔡依林的活兒我不告訴你?” 這句話一出,王大偉哪怕在睡夢中,也會沉默著爬起來送李歡歡一程。 比如李歡歡做了一夜噩夢的今天。 到了公司,王大偉行云流水地將李歡歡卸在停車場出口。 “走了。” 王大偉的嗓音又喑又啞,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沒睡醒。 李歡歡可不管這些,站在臺階上開心地揮手道:“路上小心呀!” 王大偉絕塵而去,李歡歡捋一捋被頭盔壓扁的發(fā)頂,心里想:雖然老k的事情讓人沮喪,可是,還有王大偉啊,她永遠不用擔(dān)心會遲到。 這事兒可重要得多。 李歡歡從小,就需要一些微不足道但確定的事情,激勵自己向前看,那種想起來安心和踏實的感覺,讓她成為一個樂觀的人。 時間尚早,樂觀的李歡歡慢悠悠地上樓,打卡的時候10.06分,不算遲到,10.10分以前打卡,都不算遲到,走到工位上,經(jīng)理還沒來,李歡歡估摸著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從電梯里出來,10.08分在打卡機上印上自己的指紋。 李歡歡有次皮癢,跟人事部相熟的同事要了經(jīng)理的打卡記錄來看,一看嚇一跳,一個月22天的出勤記錄,經(jīng)理的打卡記錄只有兩個時間點,一半10.07分,另外一半是10.08分,相比之前在工作上的佩服,經(jīng)理這種對時間的完全掌控感,讓李歡歡生出五體投地的崇拜感。 當(dāng)然,除非跟大領(lǐng)導(dǎo)開會,經(jīng)理也從未在19.10之后離開過公司。 李歡歡一邊下決心以后也要成為這樣在時間上絕對自信的人,一邊從口袋里往外掏牛奶,齜著牙在袋角咬出了個破洞,然后嘴巴叼著吸,喝著牛奶又往背包里掏手機,掏著掏著,老k前晚送她的那個夜藍色天鵝絨禮盒從包里滾了出來,這個她倒忘了,李歡歡扯開天鵝絨袋子,里頭是同色系的包裝盒子。 “一個杯子而已,不用裹得這么嚴嚴實實吧。” 李歡歡打開盒子。 不是杯子。 也是杯子,但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用來喝水的保溫杯。 一個透明的水晶杯子躺在盒子里,杯口趴著一個……李歡歡把杯子拿起來,差點沒樂出聲——一個齊耳短發(fā)的小女孩兒騎在杯子上,下唇被夾在杯沿,正奮力往后扽嘴巴,神情頗有些渙散不耐,好像一時之間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兒。 “嚯!禮物!看著像是法國的marguerite的作品?” 經(jīng)理的黑長羽絨服在眼前一掠而過。 “嗯?啊?” 李歡歡本能地瞟一眼桌上的鬧鐘,10.08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margue……” 李歡歡的話沒問完,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砰一下被踢上了——經(jīng)理開始換衣服,主要是脫下厚重的大棉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