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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懷嬌在線閱讀 - 懷嬌 第1節(jié)

懷嬌 第1節(jié)

    ?  《懷嬌》作者:白糖三兩

    文案

    被譽(yù)為世家望族之首的魏氏聲名顯赫,嫡長子魏玠品行高潔,超塵脫俗,是人稱白璧無瑕的謫仙,也是士族培養(yǎng)后輩時的楷模。

    直到來了一位旁支所出的表姑娘,生得一副禍水模樣,時常扭著曼妙腰肢從魏玠身前路過,秋水似的眸子頻頻落在他身上。

    這樣明晃晃的勾引,魏府上下早就看不下去了,好在魏玠是端方君子,對此只視而不見,不曾有過半分動搖。

    薛鸝年幼時曾被人相救,此后便傾慕那人多年,只是她出身低微,自然要使盡渾身解數(shù)向上爬,才好接近她的心上人。其中最適合做踏板的那位,正是她光風(fēng)霽月的好表哥。

    不久后,薛鸝得償所愿,與魏玠的好友定下婚約。

    只是在成婚前幾日,薛鸝無故失蹤,四處尋她不得。

    昏暗室內(nèi),隱約有窸窣響動……

    魏玠眸色暗沉,狀似親密地貼在她耳側(cè),低啞道:“鸝娘,你再說一遍,喜歡誰?”

    1.缺德心機(jī)釣系美人x表里不一病嬌瘋批

    2.1v1he

    3,wb@白糖三兩33

    內(nèi)容標(biāo)簽:宮廷侯爵情有獨(dú)鐘天之驕子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薛鸝┃配角:魏玠┃其它:

    一句話簡介:渣了表哥后他黑化了

    立意:在感情中要做到忠誠與包容

    作品簡評:薛鸝為了接近自己的心上人,不惜使盡渾身解數(shù)接近高嶺之花魏玠。當(dāng)魏玠傾心后,她又毫不猶豫投入心上人的懷抱,卻不想魏玠并不如表面那般寬容儒雅,更不肯輕易放過她。在相處中,兩人的感情悄然變化,同時面臨著更大的考驗……

    本文文筆流暢,人物設(shè)定新穎,情節(jié)跌宕起伏,人物鮮活生動不落俗套,感情轉(zhuǎn)變描寫細(xì)膩,講述了一個始于欺騙,最終卻真心相對的故事.

    第1章

    初春時節(jié),冬雪才消,寒意仍舊滲透衣衫,涼風(fēng)吹過,冷得街上行人縮肩搓手。

    馬車碾壓過濕潤的泥地,發(fā)出細(xì)微的咯吱聲。姚靈慧放下車簾,看向一旁正出神的薛鸝,不耐地皺眉提醒:“可還記得我交代你的話?”

    薛鸝收回思緒,輕輕應(yīng)道:“阿娘且放心,女兒自然牢記于心?!?/br>
    看著薛鸝乖巧應(yīng)話的模樣,姚靈慧心中的煩躁不安才算平息了不少。

    此番帶著女兒去投奔魏氏,實屬無奈之舉。她的母親原是魏氏二房所出,而她卻昏了頭執(zhí)意下嫁給了那巧言令色的薛珂。薛珂不過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薛氏沒落后他便自甘下賤,去做了那最不入流的商賈,留她獨(dú)守空房多年,受盡冷眼與恥笑,待他再回府卻是要另娶美妾……

    想到此處,姚靈慧幽幽地嘆了口氣,薛鸝并未看她,只是挑起車簾,淡聲道:“阿娘不必傷懷,常聽人說魏氏‘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定不會慢待我們。”

    話雖如此,薛鸝心中也清楚,母親不過是二房長君的表妹,又是庶出一脈。如今魏氏中真正掌家的卻是長房。雖說她們的確與魏氏有幾分親緣,也是遠(yuǎn)得不能再遠(yuǎn)的旁支。如今父親棄她們母女而去,若不是薛氏的族人實在欺人太甚,以阿娘心高氣傲的性子,是決計不會聽她的話,千里迢迢來投奔魏氏。

    從吳郡到洛陽,一路風(fēng)塵仆仆,薛鸝和姚靈慧都吃了不少苦頭,隨行的只有三個家仆。

    馬車漸漸慢下,薛鸝朝外看去,入眼便是巍然到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魏氏府門。

    兩百余年,幾朝皇權(quán)更迭,魏氏卻風(fēng)流不衰,冠冕不絕,始終是第一豪族。

    “阿娘,我們到了?!?/br>
    家仆先去稟告來意,很快便有魏府的人前來迎接。

    這次前來投奔,她們帶上的財物并不多,剩下的都是些帛書衣物。當(dāng)今的士族門閥雖說生活奢靡,卻又自詡高潔,若是她們帶了滿車的財寶,必定要受人鄙薄。

    早幾日二房的夫人便吩咐過,說是有位表親從吳郡前來投奔,府中已為她們收拾了住處。只是到底是沒落的旁支,肯照拂她們母女已是好心,也不能強(qiáng)求府中的夫人們來迎接她們。

    姚靈慧心中難免失落,看到氣勢恢宏的魏氏府門,面上不禁露出些戚戚然來。

    魏府的家仆恭敬地迎她下了馬車,正要開口,就見馬車中一身穿水色直裾的女子俯身而出。

    女子腰肢窈窕,豐姿娉婷,低挽的發(fā)髻上插著玉梳,流瀉而下的墨發(fā)如絲緞一般柔順,俯身時微低的頸項白凈得好似一截玉藕。眉眼垂下時,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好似扇在了他的心上似的。

    見家仆愣愣地望著薛鸝,姚靈慧了然地笑笑。

    果然即便是到了美人如云的洛陽,薛鸝的姿色依然不俗,若是她出息些,靠著這副皮相,足以謀得一個不錯的婚事。

    薛鸝朝家丁投去一瞥,對方立刻紅著臉移開目光,方才要說的話也都忘了個干凈,急忙磕磕巴巴地開口:“二……二夫人吩咐過了,請薛夫人與……娘子切莫見外,日后便在府中安心住下,倘若有什么缺的只管說。二夫人與周夫人這兩日去凈檀山禮佛,不能親自相迎,還望夫人與娘子莫要介懷。”

    薛鸝與母親如今是寄人籬下,自然不能有何不滿,點點頭隨著領(lǐng)路的家仆從側(cè)門入了魏府。

    等走入魏府,才知第一望族的豪奢并非虛言。

    即便是薛鸝心中早有預(yù)料,在看到眼前的亭臺水榭時依然覺得有幾分目眩。

    當(dāng)真是移步換景,無一處不華美,連某個不起眼的檐角都有著精細(xì)的雕花。

    姚靈慧的母親雖出身魏氏,出嫁后卻鮮少與本族中人往來,以至于她對魏府的記憶也十分模糊。想到魏氏如日中天的模樣,又忍不住在內(nèi)心悔恨自己當(dāng)初不聽勸告,拒絕了與魏氏郎君的姻親,轉(zhuǎn)而嫁給了一個拖累她小半生的負(fù)心漢。

    安置她們的院落因著有一棵長勢很好的夾竹桃,起名為桃綺院。等到了房中,姚靈慧屏退家仆,拉過薛鸝的手,不厭其煩地說道:“阿鸝,我們母女二人日后的榮華都系與你一人身上,你也看到了魏府是何等的恢弘,魏氏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立身行事最重禮法,日后切記謹(jǐn)言慎行,倘若能得了長房夫人的歡心,必定能為你謀得一門好婚事……”

    薛鸝一邊打量房中的陳設(shè),一邊如往常般敷衍地應(yīng)話,哄得母親去睡了,這才伸手去摸那模樣新奇的青金色香爐。

    魏府中人倒的確不吝嗇,便是對待她們這樣處境困窘的旁支,也并未隨意地糊弄,連庭中的花花草草都十分名貴,屋里的布置便更不必說了。

    此番來洛陽雖說辛苦了些,卻也十分值得。

    只是不知以她的身份,要何時才能見到梁晏,想必他早已記不得她了。

    薛鸝的母親從前也是個溫婉良善的美人,只是嫁與了她父親,被數(shù)不盡的瑣事磋磨成了一個幽怨的婦人,從前的才情傲氣也都消磨了個干凈。母親一心想讓薛鸝攀上高枝,在外受了氣便會對她動輒打罵。幼年的她還有幾分活潑,如今人也沉穩(wěn)了許多,連梁晏都不曾與母親提起過。

    即便是說給母親聽,也只會得來幾句奚落,她才不會自討無趣。

    次日二房夫人禮佛回府,姚靈慧立刻帶著薛鸝去見過夫人與祖母,也同府中的幾位娘子們打過了照面。

    偌大的魏府如今主事的是長房大夫人,二房一脈多居于西側(cè),長房則是東側(cè),府邸大到一日走不完。薛鸝她們便住在西側(cè)的院落中,走去拜見祖婆便花了大半個時辰。正堂的女眷們皆是衣著光鮮,各色羅裳相映比繁花更為惹眼。

    薛鸝美艷有余,卻也因此顯得不夠端莊。如今來魏府只穿素色衣裳,發(fā)髻也都梳著溫婉的低髻,多以金玉為飾,好顯得更為柔婉。

    祖婆臥病在床許久,連說話都含糊不清,她們只在屋里待了片刻便出來了,剩余的時間都在與二房的娘子們寒暄。

    二房夫人拉過薛鸝的手,笑說道:“這還是頭一回見你,竟出落得如此標(biāo)志了,站在那處我都移不開眼,知道該喚我什么嗎?”

    薛鸝眉眼微彎,靦腆地喚了一聲:“舅母。”

    二夫人柔柔地笑過后,又扭過頭與一旁的人打趣了幾句。

    晌午時薛鸝同二夫人一同用了午膳,得了賞賜后才回到桃綺院。

    不過一日,薛鸝便見到了魏氏家風(fēng)的嚴(yán)苛之處。即便是家仆也都謹(jǐn)言慎行,主子發(fā)話時俱是垂首正色,連走動時亦會整齊地成列,而非互相擠挨著嬉笑。

    二房尚且如此,也不知長房那處是否管教得更為嚴(yán)格。

    想到長房那處,薛鸝不由地記起那位赫赫有名的嫡出大公子,早在吳郡的時候她便聽聞過這位表兄的美談。冠在他頭上的美名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她總能因此人而學(xué)會一些夸人的新詞。有說他少年成名,十三歲便在清談時讓大儒涕淚,亦有說他十五歲在出游時,輕易用計謀解了北狄攻打凌州之患。而關(guān)于他的樣貌,更是被夸得神乎其神。

    贊譽(yù)過多,反而顯得不實。

    畢竟出身顯赫,日后又是魏氏當(dāng)之無愧的家主,自然有人爭著搶著去攀附討好。三人成虎,成百上千的名士去夸他,假的也能成真。

    比起這些,薛鸝更好奇這位大公子,是否當(dāng)真生得一副天人之姿。

    總歸時日還算長久,日后總能遠(yuǎn)遠(yuǎn)窺上一眼,便知道是否只是徒有虛名。

    桃綺院不算太大,薛鸝有些認(rèn)床,早早地便醒了在房中背書。姚靈慧用過早膳,猶豫著帶她多走動,好與府中的各位娘子相熟。

    薛鸝以身子不適拒絕了她,說道:“我們才到幾日,不必太過心急?!?/br>
    姚靈慧并未理會,帶著侍女離開了。

    不多時,薛鸝的侍女銀燈抱著絹布回來,告知薛鸝:“瑯華居士果真在瑯山有一場清談會,娘子猜得真準(zhǔn)。”

    銀燈壓低聲音,又說:“聽聞小郎君也去了,只是連居士的人都沒見到,又被趕了回來……

    薛鸝聞言不算太意外,瑯華居士名聲遠(yuǎn)揚(yáng),仰慕者不在少數(shù),時不時會隨他心意開上幾日的清談會,有許多士族公子慕名前去拜見。前幾日來洛陽的時候,她在路上與兩位士人隨行,正好聽他們在議論瑯華居士的清談會。

    薛鸝將梁晏的詩文倒背如流,自然能看出他也曾受到這位瑯華居士的影響,曾有好一陣子崇尚玄虛。為此她也曾留心這位居士,知曉他的清談多會持續(xù)五日。若是猜的不錯,梁晏此次也會赴宴。

    按照他以往的慣例,清談結(jié)束,約莫就在這兩日。

    薛鸝合了書,杵著下巴坐在窗前想了想,冷不丁問道:“舅母前幾日去凈檀寺禮佛,當(dāng)真靈驗?“

    “許多貴人前去,應(yīng)當(dāng)是極為靈驗的?!?/br>
    薛鸝若有所思道:“如此……祖婆身子不好,我也做不了什么,明日隨我去凈檀寺替她老人家祈福。”

    姚靈慧回府后,得知薛鸝要去寺里給老夫人祈福,心中有些不大情愿。薛鸝早猜到她的心思,只讓她對外稱身體不適,留在府中靜養(yǎng),也省得太過迫切地擠入高門,惹得夫人們心中鄙視。

    薛鸝早起后仔細(xì)梳妝打扮了一番,唇上微紅的口脂更是襯得膚如凝雪。銀燈為她梳好發(fā)髻,望著鏡中映出的華容,忍不住感嘆道:“世上怎有娘子這般的好顏色。”

    薛鸝習(xí)慣地敷衍笑笑,并沒有應(yīng)聲,腦子里又冒出些陳年舊事。想到如今已身處洛陽,似乎連那記憶中的少年身影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等到出門時,她見到了廊下排列成線的蟻群和略顯濕潤的石刻,步子不由地微微一滯,忽然間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去吩咐留在府中的侍女。

    “若是將近酉時還不見我回府,便去凈檀山接我回來?!?/br>
    來洛陽的路上,她花費(fèi)重金買下了一張較為詳略的洛州地圖。若是不出錯,凈檀寺與瑯山相隔不過五里路,而她去往凈檀寺的路,亦會是梁晏回到侯府的必經(jīng)之路處。

    她想賭上一賭,興許能見上梁晏一面,倘若時機(jī)恰當(dāng),能與他說上兩句話,于她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第2章

    魏府的馬車比薛鸝來時乘坐的要寬敞了一倍不止,雖是魏府眾多馬車中極為普通的一架,內(nèi)里陳設(shè)也精細(xì)周道,甚至馬車的一角還掛著花鳥紋銀香囊。薛鸝身下倚靠著軟毯,馬車內(nèi)暖香彌散開來,一旁的小桌上還備著茶點……

    她在吳郡時還當(dāng)也算見過些世面,直到來了魏府,才知這樣的豪族要遠(yuǎn)超她所想。難怪即便她們只是偏遠(yuǎn)的旁支,母親也時常將出身洛州魏氏掛在嘴邊。

    去凈檀寺的路程不算太遠(yuǎn),薛鸝一大清早天還昏黑時便動身了。

    先皇崇尚佛法,領(lǐng)人修繕了許多佛寺,曾帶起了一陣子的風(fēng)潮,唯有魏氏始終尊崇儒術(shù),府中禮法森嚴(yán),連二夫人喜歡佛法也并不聲張。

    上凈檀寺需要走一段又長又高的石階,薛鸝不信鬼神,自然也無所謂心誠,硬著頭皮走到最后已是極不耐煩,最后只隨意尋了一間佛殿待了許久。直到那股濃到頭暈的檀香浸染了她的衣衫,她才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此時天色陰沉沉的,起了些涼風(fēng),卷著四周的樹葉簌簌作響。

    薛鸝仰頭看,天空像是罩了一層灰蒙蒙的布,令人無端覺得喘不過氣來。

    “娘子可是要回府了?”銀燈問完后,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今日的山風(fēng)實在冷人?!?/br>
    薛鸝并未露出不快來,說道:“既如此,我們也快些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