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它不太明白，路懷雪為什么要跑，但是不妨礙它覺得這很好玩。

    然而，沒等小白靠近，路懷雪的身子忽然騰空而起，仿佛身后有一道拉力。路懷雪不受控制地飛向了靈池邊，噗通一聲，再次落水。

    但這一次，殷見寒沒再接住他。

    路懷雪站直身子，靈池水沒過腰肢，幾經(jīng)折騰后，衣衫凌亂，若是有人撞見這個(gè)情景，只會覺得曖昧又令人浮想聯(lián)翩。

    殷見寒就這么看著他，語氣平靜，可落到路懷雪耳中只覺毛骨悚然。

    “師兄，你不乖?！?/br>
    路懷雪：“……”

    “你認(rèn)錯(cuò)人了。”

    路懷雪有點(diǎn)崩潰。

    殷見寒對容玉究竟有多深的怨恨，這人都死了多久了，魔怔了都不忘折磨自己的師兄。

    他有點(diǎn)后悔當(dāng)時(shí)戴著和容玉相似的面具。

    路懷雪祭出原主的本命劍，劍刃直指殷見寒，他沉著臉，警惕應(yīng)對。

    “再打個(gè)商量？”

    路懷雪知道自己在殷見寒可能已經(jīng)沒有信用可言，不明不白地被禁錮，還不如打一架。

    “我贏了，放我走?！?/br>
    殷見寒頓住，眼底結(jié)霜，周圍的空氣驟降。忽地，他自嘲一笑。

    “師兄還要再殺我一次嗎？”

    路懷雪：“！”

    傳聞都說容銜祖師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兄容玉，怎么聽起來另有隱情？

    是瓜的味道。

    好想知道。

    現(xiàn)在不是吃瓜的時(shí)候。

    路懷雪遺憾，重新收拾好心緒，“你不反對我就當(dāng)你默許了?！?/br>
    他凝神舉劍朝著殷見寒刺去，路懷雪也沒指望能輕易取勝，但這是一種拖延方式。

    殷見寒想躲開他一劍輕而易舉，對上殷見寒，路懷雪當(dāng)然要全力以赴，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殷見寒并沒有避開。

    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再收劍也來不及，稍偏轉(zhuǎn)方向，還是刺入殷見寒的肩膀。

    噗嗤——

    路懷雪愣住，殷紅色的血很快染紅白色的內(nèi)衫，長睫遮住眼眸，看不見眼底的情緒，再抬眼時(shí)，紅色的眸子已經(jīng)變成黑色。

    對上殷見寒的冰冷的視線，路懷雪覺得自己要涼。他收回手，別開視線，心虛又小心翼翼道。

    “如果我說，師尊您是自己撞上來的……”

    “您信嗎？”

    殷見寒面無表情地拔出劍刃，順帶捏了個(gè)劍訣洗凈上面的血跡，若無其事地將劍遞回去。

    路懷雪木訥地接過劍，欲言又止。

    “為什么闖結(jié)界？”

    殷見寒從容地上岸，從儲物戒中拿出衣物穿戴整齊，路懷雪站在一旁等著殷見寒處置他。

    “跟著小白進(jìn)來的?！?/br>
    路懷雪沒想到殷見寒會先問這個(gè)，“小白非要睡我床上，所以我把他送回來了……”

    他沒往下說，殷見寒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視線轉(zhuǎn)向小白，他倒沒見過小白這么纏著誰。

    “唔？”

    小白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著殷見寒。

    又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小心翼翼地蹭到路懷雪的身后，探出個(gè)腦袋去看殷見寒。

    路懷雪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他也聽魏卿塵說過。

    小白是靈獸，以靈血為食，可修成人形。自認(rèn)容玉為主后，只肯接受容玉的靈力，自容玉仙逝后，小白便不再接受任何人飼養(yǎng)。

    曾經(jīng)消失了一段時(shí)間，就在他們以為小白不會回來時(shí)，它又忽然出現(xiàn)，仍然拒絕任何靈力調(diào)養(yǎng)，每日都在仙門口等著容玉回來。

    雖已開靈智，因靈力不足只有幾歲小孩的認(rèn)知，它不懂什么是死亡，執(zhí)著的等著容玉回來。

    日復(fù)一日。

    沒聽見殷見寒沒有訓(xùn)他，小白又興奮地?fù)u著尾巴，討好地蹭著路懷雪。

    路懷雪身上濕噠噠，衣服還在滴水，衣衫凌亂，領(lǐng)口松松垮垮露出雪白的肌膚，寬大的外袍此刻也遮不住路懷雪姣好的身段。

    殷見寒眉頭一蹙，轉(zhuǎn)過身淡淡道。

    “換好衣服到竹苑找我?！?/br>
    “哦?！?/br>
    殷見寒一走，路懷雪松了口氣。

    他麻利的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用靈力烘干濕發(fā)，修正整齊后慢悠悠地往竹苑的方向走。

    “小白，殷見寒為什么會在這？”

    路懷雪有好多疑惑。

    此刻終于意識到這富麗堂皇的院子怎么可能只是小白自己住，所以和小白一起住在這的，應(yīng)當(dāng)是小白的飼主——容玉。

    那就更奇怪了，為什么從殷見寒的竹苑會通向容玉的偏殿？

    路懷雪走到竹苑門口，殷見寒正坐在窗邊，他猶豫了下沒有進(jìn)屋，而是走到窗臺旁。

    殷見寒眼睛都沒抬，抬起手從一旁的茶焙籠取出茶餅，用茶槌搗成小塊。

    這些用仙術(shù)便能搞定，但殷見寒烹茶的每個(gè)步驟都喜歡親自動手。

    “這么喜歡站在窗前?！?/br>
    “啊？”路懷雪愣了一下，視線還落在茶餅上。

    他第一次闖入竹苑時(shí)，他就是這么站在窗前，撞上還未完全從失控中回神的殷見寒，結(jié)果就被掀飛了。

    路懷雪知道躲不掉，也沒想著躲，沒忍住問。

    “您那樣……多久了？”

    殷見寒搗茶的動作一頓，似乎沒想到路懷雪會這么直白。

    “與你無關(guān)。”

    “哦?！?/br>
    路懷雪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視線在殷見寒身上來回轉(zhuǎn)。

    “您的傷……”

    “無事?！?/br>
    沉悶地氣氛令路懷雪不太自在，但還是小聲的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要傷師尊的，當(dāng)時(shí)您攔著我，我才會一不小心刺傷師尊的?！?/br>
    “而且，師尊也傷了我，那扯平？”

    說到這，路懷雪又有幾分理直氣壯。

    殷見寒投去視線。

    路懷雪以為殷見寒不信，身子往前一探，撩開頸肩的發(fā)絲，又將衣領(lǐng)拉開了些。

    “您咬的?！?/br>
    殷見寒的視線在牙印上停留一瞬，血跡已經(jīng)凝固，算不上嚴(yán)重，但路懷雪皮膚雪白便顯得有幾分觸目驚心。

    殷見寒：“……”

    “我拿劍屬于自保?！?/br>
    輕飄飄的聲音落在耳畔，殷見寒才發(fā)現(xiàn)此刻兩人的距離有多近。

    但路懷雪毫無所覺，漂亮的眼睫翹起，一雙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視著殷見寒。

    殷見寒先移開目光，長睫遮住眸中的不自然，正欲開口，路懷雪又湊近幾分。他認(rèn)真地嗅了嗅。

    “師尊，您熏的什么香？怪好聞的。”

    第13章 執(zhí)念過深

    路懷雪對味道很敏。感，方才在水里，只顧對峙并未聞到，現(xiàn)在淡淡的味道飄過鼻息。

    他又湊近幾分，努力嗅了嗅，是清冽的冷香，又說不出是什么味道。

    殷見寒身子一僵，挪開了點(diǎn)距離，無視路懷雪的問話，指尖落下，冰涼的觸感激得路懷雪下一瞬后退。

    “別動?！?/br>
    路懷雪下意識地聽從，反應(yīng)過來后發(fā)現(xiàn)殷見寒用靈力幫他治好脖子上的傷口。

    “好了？”

    路懷雪眼睛亮閃閃的，抬手摸了摸脖頸，光滑平順，連結(jié)痂都沒有。

    “師尊也會治療術(shù)?！?/br>
    說完，路懷雪便愣住。

    他忽然想起殷見寒曾說過，替一個(gè)治傷也會在對方的身體里留下靈力，但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會慢慢消失。

    他這是外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