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什么話？祝福和踐行，昨天我都搜腸刮肚給你倒完了?！碧坡礉蓻]什么表情，他面朝窗外，偏頭來看秦釗，“我相信你能掌控一切，上將，你不需要別人多余的話?！?/br>
    “我不能掌控一切?！鼻蒯撔α诵Γ斑@半年多來，是你在掌控我?！?/br>
    唐麓澤被他這種表述冷不丁嚇一跳，心臟重重一跳，隨即才意識到對方只怕是在說情話。

    “……想多了，我哪有那個本事?！碧坡礉奢p輕哼笑一聲，“行了，別在我這兒磨蹭了。你要沒什么事，就準備出去吧，還是你每次出征之前都這么猶豫不決的？”

    “每次出征？”秦釗聽他這么說，忽地想到了什么，單手支在窗框上靠近青年，低聲問，“你當這是出征，那你是在給我送行嗎？”

    唐麓澤本來想隨口回“那不然我在干嘛”，可話到嘴邊，他突然覺得不太對勁，略微后仰了一些：“你干嘛這么問？”

    秦釗微微一瞇眼，低笑道：“我媽才送我爸出征?！?/br>
    唐麓澤：“……”

    青年抬起手摁住男人湊近的臉：“快滾！”

    秦釗抓住他的手腕，把手拉下去，牢牢握著。唐麓澤頓時掙扎起來，秦釗不讓他掙脫，還再次靠近，神色認真：“那我真走了，小唐老板，說聲‘再見’吧？”

    唐麓澤的動作頓了一下，終于放棄掙扎，低聲道：“再見……一路平安。”

    “當然要平安，我還要回來找你呢?！鼻蒯撔α诵Γ暗戎?，我們說定的。還有，有什么困難、麻煩，也要告訴我，我會處理的?！?/br>
    “行了吧，廢話這么多，我都聽八百遍了……唔?！?/br>
    秦釗貼過去，唇碰唇。

    “再見，希望很快再見，小唐老板?！?/br>
    ***

    唐麓澤確實在窗口目送了秦釗的離開。

    這時候，安保系統(tǒng)已經(jīng)關(guān)閉，瑞利希和雪莉兩個智能也已經(jīng)被關(guān)機。秦釗離開的時候，瑞利希的機體就站在客廳里，閉眼站立著。秦釗看了他一眼，錯身而過。

    出門前，秦釗把手上的附屬終端脫下，關(guān)機。他原本的計劃是把終端扔進海里，但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將其隨身攜帶，一路帶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被秦釗強制切換到了手動狀態(tài)，順利起飛，很快投入茫茫夜色中。

    “上將已經(jīng)離開本島范圍?！?/br>
    唐擺擺的聲音在昏暗的臥室里響起：“現(xiàn)已開始計時，二十分鐘后，將采用非正常方式關(guān)閉全島電力系統(tǒng)?！?/br>
    “知道了?！碧坡礉膳赖酱采?，像是要睡覺般躺下，合眼回道，“按照計劃，做吧?！?/br>
    “好的。”唐擺擺回道，“現(xiàn)在開始最后一次確認重要事項：你的行李箱已經(jīng)放置在潛艇里，一共三件；新的終端放在潛艇的控制臺右邊……”

    唐擺擺有條不紊地陳列著一條條事項，唐麓澤閉著眼，沒動、也沒說話，仿佛睡著了。而唐擺擺說完后，也不再做其他溝通。臥室就這樣安靜下來，遠遠的好像有海浪聲傳來，凸顯著海島特有的寂靜。

    直到唐擺擺再次出聲道：“現(xiàn)在進行本系統(tǒng)最后一次備份。”

    唐麓澤在昏暗中睜開眼。

    “備份完畢?！碧茢[擺道，“麓澤，可以取出芯片了。”

    唐麓澤于是下樓，從客廳、客房里分別取出了瑞利希和雪莉機體里的芯片，替換上了備用芯片。這兩張備用芯片也已經(jīng)復(fù)刻過瑞利希和雪莉的信息，但和雪莉的備份一樣，只復(fù)刻到三天前。雖然理論上芯片倉擊穿后，芯片也就銷毀無用了。不過以防萬一，唐麓澤還是加上了信息復(fù)制這一環(huán)。一來防止芯片要是真被恢復(fù)信息記錄的話，不至于一片空白太惹人懷疑；二來萬一這芯片落到“項目組”手上，至少秦釗臨走前三天的狀況，他們查不到。

    要不是怕把這些備份在星網(wǎng)上傳來傳去會被查到，唐麓澤甚至愿意星網(wǎng)備份，然后直接擊穿原來的芯片。

    ——科技發(fā)達的智能時代，實物反而更保險，多有意思。

    換完智能機體里的芯片，他又去工作室的秘密保險箱拿走了唐擺擺的備用芯片。

    “都好了。”唐麓澤站在客廳里，微弱的廊燈不刺眼，卻能看清屋子里的路，“繼續(xù)。”

    “我要關(guān)閉電力系統(tǒng)了，這將造成全島上除應(yīng)急設(shè)備外的所有設(shè)備功能停止。同時我會擊穿瑞利希和雪莉機體里的芯片倉，你的終端也將被強制關(guān)機?！碧茢[擺道，“你要記得拿上應(yīng)急燈?！?/br>
    唐麓澤家里到處有應(yīng)急燈，這是合理的防災(zāi)配備，秦釗以前還幫他檢查過。唐麓澤將三張芯片收在身上，回道：“我知道?！?/br>
    “現(xiàn)在準備強制關(guān)閉電力系統(tǒng)、擊穿管理列表里所有智能機器人芯片、以及關(guān)閉主人終端，以上行為均為非授權(quán)行為?！碧茢[擺道，“執(zhí)行倒數(shù)開始，十、九、八、七……”

    唐麓澤就站在客廳里，一動不動。

    “三、二、一。”

    最后一聲數(shù)完，客廳里驟然一暗，緊接著應(yīng)急燈又亮了起來。客廳中瑞利希的機體傳出一股燒焦的怪味，機體上的顯示燈也亮起了警告信號。唐麓澤看著這具機體，輕嘆一聲：“之后……讓你自己選外表吧?！?/br>
    安靜的屋子，無人回應(yīng)。整個房子的音響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了，就算唐擺擺雖然還能在應(yīng)急電力系統(tǒng)的支持下運行，也沒法用語音傳達。理論上它應(yīng)該能從唐麓澤的終端里響應(yīng)的，不過終端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那就真沒什么回應(yīng)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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