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昭緩緩抬起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你的母親跟你一樣是受害者，她踏上劍道，從來不是為了傷人性命?！?/br>
    提及此事，云諫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像被抽離，可懷昭的擁抱卻又讓體溫漸漸回暖。

    隱蔽在心口深處的舊傷豁然裂開口子，血流汩汩涌出，云諫抱緊了懷里的人。

    “……那日我認出娘親，她很痛苦。”他每一個字都咬得極為沉重，似乎是想將情緒藏匿，卻難以控制，“她求我殺了她?！?/br>
    即便那時候母親已經(jīng)沒有意識，不知道自己央求的正是血脈相連的孩子。

    盛懷昭緊緊抱著他，逐點安撫他的顫動。

    莫壬這一招當真是狠絕，當下云諫或許能做出迅速的反應，替夫人解決痛苦，但那樣就證明云諫余生都會留有這道陰影。

    即便明知那只是殘念，卻已足夠了。

    盛懷昭側過臉吻住了云諫的唇，微澀的水珠淌過舌尖，他沒有睜眼，只是安靜地吻著。

    云諫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開解，而是切切實實意識到有人陪伴。

    “懷昭?！蔽莿e之后，云諫抵在他的肩頭，“我只剩你了，不要離開我。”

    “那我有沒有說過，”盛懷昭抱著他，睜開眼是一望無際的蒼穹碧空，“我也只剩你了?！?/br>
    三千世界，只有一個我，只有一個你。

    我們只剩彼此了。

    云諫微怔，還沒反應過來，盛懷昭忽然松開了手。

    “選在這里，不僅僅是為了跟你承諾，還有你的父母?！?/br>
    像是握緊的東西忽然落空，云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跟前的人拿出錦盒。

    他僵在原地，錯愕地看著盛懷昭。

    霄姬已經(jīng)將能收納天道的對戒烙好結界，盛懷昭當著他的面將“天道”鎖在里面。

    “它是開始，也是結局。”盛懷昭將戒指戴進云諫的無名指上，剩下的一枚遞到他的跟前，“輪到你幫我戴上了?！?/br>
    云諫當初以骨為契，贈予他一個一生一世的諾言。

    那盛懷昭就應該還一個，以他的方式。

    云諫看著那雙交扣的結界指環(huán)，第一次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懷昭當真不會走了。

    他當著山川日月的當下，當著酌月宗的往昔，向他許諾。

    “永生永世，恩愛兩不疑?！?/br>
    云諫吻落他的唇：“永生永世。”

    吻離之后，盛懷昭垂著眼，云諫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頰上還有淺淡的紅。

    “怎么了？”

    “其、其實準備的不止這個。”盛懷昭咳嗽了一下，在地上布開傳送陣，“在世外山還有?！?/br>
    陣光晃眼，瞬息之間他們便歸至千里外的世外山。

    云諫這才發(fā)現(xiàn)當初那清冷幽靜的山林，如今布滿了喜慶的紅綢。

    一大功臣貍崽兒昂首挺胸，帶著已經(jīng)被打扮成花童的萬物生守在結界前。

    云諫回頭的時候，心魂像一瞬被人攥緊，呼吸都頓慢三分。

    盛懷昭身上穿著的是與初見時一模一樣的紅裙，唯一的區(qū)別是他還帶著鳳冠霞帔，蓋頭落在眼前。

    “這是我第三次穿嫁衣……也是最后一次。”隔著紅綢，盛懷昭深呼吸之后，嗓音很輕，“云諫，我還欠你一場婚禮?！?/br>
    納戒落到云諫身上，是另一身喜服。

    盛笙蹦蹦跳跳地將牽巾遞到兩人手心，高興地捧著那顆碩大的同心結。

    除了天地山河，日月星辰，他是這場姻緣的唯一見證。

    紅綢落在兩人手邊，盛懷昭與云諫十指緊扣。

    “禮成——”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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