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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信念本身就跟生死命數(shù)相關(guān),面對同一件事時,勇敢堅定者和膽怯退縮者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結(jié)局。”沈凡將最后一口酒釀吃完,放下勺子說,“越是堅定之人,魂火越是強盛,魔物也越不容易侵犯?!?/br> “那……”謝云瀾心里一動,“是不是說,只要足夠堅定,哪怕是凡人,也能夠戰(zhàn)勝魔物?” “理論上是這樣?!鄙蚍仓е掳?,看向謝云瀾,不知道是不是屋內(nèi)悶熱,他的臉頰有點泛紅。 “實際上呢?”謝云瀾追問。 “不能?!鄙蚍驳纳硇我灿悬c搖晃,答起來卻沒有遲疑。 謝云瀾:“為什么?” “因為凡人終究只是凡人……”沈凡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后,竟是額頭抵上桌沿,趴著睡著了。 謝云瀾:“……” 他一動不動的呆坐了片刻,然后去晃了晃沈凡。 沈凡不滿的揮開他的手,眼神迷離著嘟囔道:“我困了?!?/br> 謝云瀾:“……” 這不是困了,是醉了。 謝云瀾簡直震驚的無以復(fù)加,他端起沈凡的茶碗看了一眼,確認(rèn)里面裝的確實是茶水不是酒水。他們是點了酒,但從頭到尾只有謝云瀾喝了幾杯,沈凡只吃了兩碗酒釀。 而就是這兩碗酒釀,讓沈凡醉倒了。 謝云瀾:“……”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表現(xiàn)出什么樣的表情了。 靜默片刻后,他又去晃了晃沈凡:“困了就回去睡,先起來?!?/br> “不要……”沈凡又一次推開他,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眼角,現(xiàn)出一抹誘人的酡紅,因為醉意,他說話時尾音不自覺的拖長,聽起來跟撒嬌一樣。 謝云瀾又一次僵住,可能是他也有點喝醉了,他無端感覺自己有點臉紅心熱。 他深呼吸了一下,第三次去叫醒沈凡:“回去再睡,這里睡得不舒服?!?/br> 這一點說動了沈凡,確實很不舒服,而且他的枕頭也不在,懷里空落落的。想到此,他努力的在謝云瀾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謝云瀾喊了伙計,將菜打包好后,又下樓牽了馬,隨后再上來,扶著沈凡坐到馬上去。 “坐穩(wěn)了,別掉下去?!敝x云瀾提醒道。 沈凡“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胡亂應(yīng)的。 謝云瀾控制著馬速,讓馬匹保持漫步的速度,免得跑得太快將沈凡顛下去,但這樣他還是不放心,就誘著沈凡說話,不讓對方睡過去。 “你以前沒喝過酒?” “沒有。”馬上坐的也不太舒服,沈凡調(diào)整著姿勢,他將自己的腦袋搭在謝云瀾肩上。 謝云瀾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不去在意那噴吐在他頸側(cè)像羽毛一樣輕柔的溫?zé)岷粑?/br> 他不知道沈凡的確切年齡,看外貌估測是二十多歲,跟自己差不多,這個年紀(jì)的男人竟然沒喝過酒,簡直匪夷所思。 謝云瀾想到了什么,問:“你真的是龍神使者?” 雖然龍神使者的稱謂完全來源于謝云瀾的胡編亂造,是真是假他本該再清楚不過,但是京中所有人都信了,甚至被心魔附身的袁朔都信了,沈凡又在昨夜召出了銜燭之龍的火焰虛影,弄得謝云瀾都開始懷疑,他不會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胡編的東西碰巧就是真的吧? “是不是,你不知道嗎?”沈凡語氣幽幽的。 謝云瀾干咳了一聲,心道不該問的,給沈凡胡編名號的事,沈凡還沒想起來記仇,不該提醒他。 幸好,現(xiàn)在沈凡很迷糊,仇沒來得及記,就已然在醉意麻痹下忘掉了。 謝云瀾趕緊岔開話題:“你明日就走嗎?去找下一只心魔?” 聽到“心魔”二字,沈凡稍稍清醒了些,他看著謝云瀾的側(cè)臉,“嗯”了一聲。 謝云瀾:“此事很急?” “也不是很急?!鄙蚍驳馈?/br> “那干嘛不多留幾天?等我把京中事務(wù)處理完就……”謝云瀾一邊說一邊回過頭,正撞上沈凡的視線,墨色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樣漂亮,有一種讓人陷進去的魔力,謝云瀾一時忘了說話。 “就怎樣?”沈凡問道。 謝云瀾回過神:“就可以陪你去找剩下的心魔?!?/br> 他已經(jīng)仔細的考慮過,眼下四方安定,他留在朝中也沒什么用,無非是像先前一樣任個閑職,而且三月后袁朔一死,他即便不想涉及皇權(quán)爭斗,恐怕還是會被波及。 既然如此,不若就跟著沈凡去找心魔,既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也能免得魔物禍害百姓。 沈凡盯著他看了會兒,說:“會很危險。” “我知道?!敝x云瀾不在意道。 他當(dāng)然知道會很危險,而且這種危險不單是對他,對沈凡也同樣,他的魂火雖是魔物克星,卻也有許多的弱點,甚至?xí)荒夥磯阂活^,昨夜若是只有沈凡,未必會是眼下的結(jié)局。 有人幫忙總歸會好一點,讓沈凡自己去面對余下的心魔,謝云瀾不太放心。 “你不怕死嗎?”沈凡又問。 “怕?!敝x云瀾承認(rèn)的坦坦蕩蕩,他又不是什么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自然也是怕死的。 畏死卻又敢以身犯險,乃至坦然赴死,人類的這種矛盾行為,沈凡不太能理解,就像他不明白昨夜謝云瀾為什么能迸發(fā)出那樣炙烈的魂火,明明他只是再渺小不過的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