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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柯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明顯,呼吸也變得不規(guī)律,他開始小幅度地掙扎,嘴里重復著一些毫無意義的話,有時是某個人的名字,有時又是一聲低低地啜泣…… 忽然間,他睜開眼,看到雙向玻璃窗外,高大的身影和他半年間無數(shù)次夢到的人漸漸重疊。 “關……沉……”沈庭柯夢囈般叫了一聲,眼眶漸漸紅了。 關沉正和江涵秋并肩站在那里,時刻關注著沈庭柯的狀況,他聽不到聲音,但看到了沈庭柯的口型,猜到了他在說什么,露出一瞬間的慌亂無措,顫抖著的手掌貼在玻璃窗上…… 沈庭柯好像還要說什么,忽然被太陽xue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打斷。他喊了一聲痛,低下頭,整個人痛苦地縮成一團。 “你怎么了?”杜若察覺到他不對,想從儀器后面走出來查看沈庭柯的情況,卻沒發(fā)現(xiàn)關沉已經從室外走到了門口。 “沈庭柯!”關沉猛地推開門,越過杜若,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抓住他捂著耳朵的手腕,聲音顫抖得不像樣,“你怎么樣?” 沈庭柯低著頭,單薄的肩膀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抱著腦袋,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喉嚨里偶然溢出些無助又脆弱的哭聲。 “好疼,真的好疼……救、救我……” 沈庭柯說話的時候夾雜著抽泣,關沉只能從他的陳述中聽懂只言片語,但即使這樣,他的心臟就已經疼得像被撕碎了一般。 關沉瞬間亂了陣腳,他小心翼翼地把沈庭柯抱在懷里,回過頭沖著杜若吼道,“他怎么了?他為什么會這么疼……他到底怎么了!” “他半年前被清洗記憶的時候,精神力就已經很虛弱了,后來一直都沒養(yǎng)好。”杜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而且……估計以后也會有很嚴重的后遺癥?!?/br> 關沉愣了一下,表情變得復雜起來。他半跪在地上,輕撫著沈庭柯的后背和脖頸:“別哭……不疼了,沈庭柯,不疼了,你看著我,我是關沉……我回來了……” “關沉……”沈庭柯忍著疼睜開眼睛,疲憊地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厲害了,“我終于……” 我終于,見到你了。 “我?guī)慊丶摇标P沉說著,勾著沈庭柯的膝彎,把人打橫抱起,朝著實驗室大門徑直走出去。 江涵秋忽然從門外跑進來,擋在他面前。 “關、關沉……我們說好的,只要沈庭柯恢復記憶,你就不會向聯(lián)盟舉報我!”江涵秋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驚恐萬分地盯著關沉。 沈庭柯恢復了記憶,那就說明江涵秋頭頂懸著的定時炸彈回來了。老實說,要不是關沉這個瘋子用齷齪的手段黑進他的系統(tǒng),用里面的東西要挾他,他怎么可能同意打開沈庭柯封閉的記憶段…… 可現(xiàn)在關沉卻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堆垃圾一樣。 “江博士,你以為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江涵秋睜大了眼睛,臉色倏然變化,他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的,我?guī)蜕蛲タ禄謴陀洃洠銕臀冶C堋?/br> “半年前你動他的時候沒考慮過后果,現(xiàn)在就別求我放過你?!标P沉冷笑一聲,對江涵秋說,“任何人敢傷害沈庭柯,我只會讓他十倍奉還?!?/br> “你……關沉,這可是你逼我的!那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江涵秋的表情變得扭曲,他沖著關沉猛地撲過來,“你只不過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黑客而已!你猜他們信你還是信我?” 關沉抱著沈庭柯,后退幾步穩(wěn)住身形,江涵秋撲了個空,身后實驗室的大門緩緩地落下來,嚴絲合縫。 關沉皺了皺眉,暗道一聲不好,突然猛地抬起腳照著江涵秋的腹部踢過去,一點力沒留,對方被他踢倒在地,捂著肚子喊疼,額頭直冒冷汗。 “杜若!杜若在哪?你如果敢開門……”江涵秋倒在地上,神色痛苦,聲嘶力竭地對著躲在儀器后的杜若大喊大叫,“你就完了!” 杜若沒出聲,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宛如一座石膏像。 關沉感覺到沈庭柯的手正緊緊地拽著他的衣領,低頭看了懷里的人一眼,轉身把他放下來,輕聲告訴他“沒事”。 沈庭柯虛弱地拉住他,搖了搖頭。 關沉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腕,邁開步子向江涵秋走過去。 “你……你要干什么……”江涵秋神色大變,捂著肚子手腳并用地往后蹭,“別過來!我、我告訴你……” 沒等他說完,關沉揪住他的衣領,一拳揮到他臉上,打得江涵秋頭向一邊偏過去,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出。 “說啊……”關沉的聲音冷得快要結冰,“你要告訴我什么?” 江涵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血從鼻子和嘴巴里流出來,糊了滿臉,往日有多體面,如今就有多狼狽。 “你這個……”江涵秋說不清楚話,但大概還是在罵人。 關沉又笑起來,把江涵秋往上拎了拎,一拳,又一拳…… 每一拳都對準了臉打下去,似乎是想要了江涵秋的命。 很快,江涵秋幾乎看不出個人樣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變成嗚咽和求饒,像過街老鼠一樣卑微地說著含混不清的話。 關沉再一次抬起手,忽然被沈庭柯拉住了。他停下,看著沈庭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