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至死都無法忘卻的疼痛還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難掩苦衷。

    可慕容靖言沒有給蕭澈機(jī)會，今日午膳之前，今日午膳時，蕭澈幾次提起話茬，慕容靖言卻都輕易岔開過去了，他當(dāng)真沒有聽明白么？當(dāng)真不了解蕭澈心中懷疑么？

    蕭澈的目光沉穩(wěn)深邃，他認(rèn)真地回想著今天自他回府時慕容靖言的一言一行，還有慕容靖言閃躲的眼神。

    慕容靖言很少與他對視，尤其在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慕容靖言不僅言語之間要回避，眼神之間更是不會給蕭澈露出一點(diǎn)破綻來。

    蕭澈輕輕捻了捻放在手邊的那本書的扉頁，這本書是慕容靖言愛讀的。

    “殿下。”金瞳換了蕭澈一聲又問道：“世子那邊要查么？”

    蕭澈仍舊以沉默作答，如果此刻他命金瞳傳令下去徹查慕容靖言身上藏著的秘密，那么不管這秘密是否與他有關(guān)，他和慕容靖言之間都是注定存有裂痕的了。

    心中起了疑便是鬩了墻，這座高墻壘起來容易，若是想要消除，只怕這后半生都將為此所累，還有，如果慕容靖言知道了呢？

    日日同他甜言蜜語的愛人竟在暗地里這樣懷疑他，曾將許多莫須有的揣測疑慮全部強(qiáng)加在他的身上。

    想來，他是會登時叫人收拾東西住回安樂侯府去的，只怕此生他也不愿再見蕭澈了。

    查與不查，只在蕭澈一念之間，可這一念竟將蕭澈折磨的心緒難安。

    “殿下。”金瞳拱手道：“如若城外那莊子并非是世子的呢？如若是安樂侯自個兒將那莊子落在了世子的名下呢？據(jù)世子所言，這滄瀾乃是當(dāng)日世子還在南方養(yǎng)身子的時候侯爺將滄瀾帶回去送到他身邊的，倘若滄瀾所為都是侯爺指使呢？”

    蕭澈看著金瞳，他明白金瞳是什么意思，不管滄瀾的所作所為是誰指使，此事都定然要查，金瞳此言不過是替蕭澈減輕幾分壓力，能叫他查起來的時候毫無后顧之憂就是了。

    “查?！笔挸航K于還是做了決定。

    不管滄瀾背后是安樂侯還是慕容靖言，這件事都要查，如果是慕容靖言，那便更是要查，查清楚慕容靖言身上到底背負(fù)了什么樣的秘密。

    只有坦蕩，蕭澈才能更加毫無顧慮的去愛慕容靖言。

    若此番是自行多心，真的冤了慕容靖言，蕭澈只得以后半生全部時光與真心去加倍疼愛呵護(hù)慕容靖言，只為贖今日疑心之罪。

    倘若有事.

    蕭澈垂眸，他看向自己的指尖，那本書上泛著些涼意。

    他沒有想好如若慕容靖言真的有什么事情瞞著他，他又當(dāng)如何，他無法想象澄澈如月的慕容靖言滿身秘密的站在他面前的樣子。

    金瞳沉了一口氣道：“奴才遵命，奴才即刻便命暗影去查?！?/br>
    金瞳應(yīng)過之后作勢要退出屋子，蕭澈抬手，金瞳瞧見只得又站在那聽蕭澈的命令。

    “命暗影時刻盯著靖言那座城外的莊子，一旦滄瀾往外邊來，不必多言其他，將人直接捆了帶到本王面前來?！笔挸喝嗔巳嘤行┟浲吹念~角，又道：“不管查到什么事情，一刻都不要耽擱，速速稟來，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金瞳道：“奴才明白?！?/br>
    宮中，秦王斬首，頭顱懸于帝都城墻殺雞儆猴，乾安殿中皇帝在皇后去而復(fù)返侍疾之后一夜病重，太醫(yī)束手無策，蕭澈將此消息帶去東宮之后，蕭朔的行動倒是快，當(dāng)即去乾安殿請了圣旨徹查景和宮。

    熙寧帝雖是口眼歪斜，半邊身子都僵硬的似木頭似的，只是神思仍舊清明，聽完蕭朔來稟，熙寧帝當(dāng)即點(diǎn)了頭，李福海一顆璽印叩在了徹查景和宮的圣旨上。

    熙寧帝不會保齊皇后。

    熙寧帝仍為皇子的時候便由先帝做主娶了虎威將軍之女為嫡福晉，為的也不過就是虎威將軍手中的兵權(quán)，齊皇后之父在世時手握大炎全部兵權(quán)，先帝恐一朝收之引來叛亂，皇子婚約向來不過是為了這些事情做犧牲的，當(dāng)年賜婚圣旨落下來的時候仍為皇子的熙寧帝是甘之如飴的。

    原本就是利益聯(lián)姻，夫妻之情本就薄弱，這些年皇后爭寵，熙寧帝眼睜睜看著她加害文佳貴妃，即便當(dāng)日有人來報(bào)齊皇后在文佳貴妃日日服用的補(bǔ)藥中下了毒，熙寧帝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著文佳貴妃死在了皇后手中。

    文佳貴妃之死是不得已，熙寧帝縱然深愛，可美人哪能比得過江山。

    可熙寧帝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齊皇后以此事要挾，倘若只是如此這般，熙寧帝倒還能咽的下這口氣。

    只是這些年來，齊皇后未免囂張過甚。

    執(zhí)掌鳳印她還不知足，只想著來日能將宮中皇子除個干凈，秦王之所以這么多年都還能立在朝堂上不是因?yàn)閷m中無其他皇子。

    楚王日日養(yǎng)不好的身子究竟病根在哪，旁人不知，熙寧帝深知，秦王為何能有膽子刺殺寧王，他勇猛甚缺，智謀也不足，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提點(diǎn)，只怕借給秦王兩個膽子，秦王也做不出這樣明目張膽刺殺的事情。

    若沒有齊皇后經(jīng)年累月的觸犯龍顏，此番太子前來請旨，熙寧帝自然還是要略略思索一二的。

    這些年過去，齊皇后母家的本事早便消散，虎威將軍去世，齊家的舊部如今也已是隱退的隱退，交權(quán)的交權(quán)，熙寧帝心中積怨已久，太子前來請旨，熙寧帝什么思索都沒做，他只盼著自己的兒子能盡快的將那個女人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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