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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爺爺，這畫上的人是你嗎？”

    一個粉雕玉琢扎著雙平髻的小女孩趴在一個穿著朝服的老人懷里，童聲清脆地問起正抱著她頭發(fā)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那位老人聽見這話，臉上不知怎得掠過一絲懷念。

    隨后他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視線看著桌子上不久前突然出現(xiàn)的那幅畫，語氣不明地說：“是啊，囡囡，這畫上的人確實是阿爺?！?/br>
    女孩咯吱咯吱地看著畫上的人笑，又睜著大眼睛問他：“爺爺，這是誰給您畫的?。慨嫷恼婧每?，囡囡也想畫這么好看。”

    聽著囡囡嬌憨的聲音，老人仔細用手摸了摸那幅畫，眼睛一直盯著上面的“原語作于深秋”。

    他沉默了許久，最后還是囡囡疑惑地晃了晃他的手才接著話說：“這畫是阿爺一個老朋友畫的，要是囡囡想學，阿爺讓你母親請一個畫師好好教你好不好啊？”

    囡囡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幾下，看著滿是靈動的稚氣，她感受到阿爺好像不是那么高興，就乖乖地說：“好啊，那阿爺一定要跟母親說?！?/br>
    林牟在這幾十年間一步步從那個村里的大牛變成了現(xiàn)在的鎮(zhèn)國公林牟，細數(shù)起來，他倒是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可后悔的。

    只是偶爾午夜夢回，他也會想起那個從小跟在自己身后親親密密喊著他“大牛哥”的小語。

    原本對自己的未來一眼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他也愿意聽著父母的話，娶了小語從此闔家團圓平平凡凡過一生。

    但或許真是上天給他機會，剛發(fā)征兵城令的時候，他就有種直覺，這是他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于是他沒有一絲猶豫就進了軍隊。

    后來得到的結果也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之前那封信也是因為父母說他忘恩負義，而且小語確實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一直照顧他們二老多年。

    再加上兩家人基本默認他回來了就能娶小語，那這些也就當小語是提前盡孝了，只要他好好對小語就好。

    但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個公主，雖然兩位老人明面上沒在公主面前說什么，但私下里卻經(jīng)常念叨他。

    再加上小語一家直接決絕地搬離了村子，他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這么做確實有些忘恩負義，所以他這才寫了那封想納小語為妾的信給她。

    不過后來小語寄來的信里倒是沒有一句提起這件事，只讓他不要在意前塵往事，好好當自己的駙馬爺，愿他活得順心安穩(wěn)，其他的就當是小語為百年后得自己積德。

    他將信件給父母看的時候，兩位老人家只深深地嘆了口氣，揮揮手就讓他回去陪公主了。

    不過這都過去了四十多年，再看見小語的畫，除了感嘆一句時光已逝，他倒是也沒有再多的想法。

    年輕的時候或許會自得有個女子曾對自己如此情深，但現(xiàn)在確實只覺得有些煩擾。

    何況這東西出現(xiàn)的太過蹊蹺，在管家接走囡囡后他眼里浮上一層慎重，冷眼在屋里瞧了幾眼，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其實這期間歸海凜一直在書房里盯著他的反應，直到他被喊去吃飯，歸海凜都沒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傷神。

    他看著手里那“癡”箋上出現(xiàn)的紅線有些沉默，這就是癡情錯付嗎？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幫癡情的小語出口惡氣，只能在對方的魂魄上打一個烙印，讓他下輩子投胎的時候不再做人。

    等歸海凜再次出現(xiàn)在登記官面前時已經(jīng)過去了六七日，對方接過他手中的五枚木箋，語氣頗為鄭重地問：“歸海仙君……你確定已經(jīng)決定好了嗎？”

    歸海凜點點頭，朝登記官作揖，笑著說：“是的，仙君我已經(jīng)決定了，還請登記官盡快將我送回歷練世界。”

    登記官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挺好的，這不過是天道最后對你的試探，既然你已經(jīng)完成，那就證明天道已經(jīng)認可了你的選擇。”

    “你回去之后可以自由出入兩方世界，自然也可以帶著你的道侶來回穿梭，這邊的神職洞府也會一直給您留著的?！?/br>
    歸海凜聽到這里有些疑惑地微睜眼睛，登記官自然明白他眼里的疑惑，之前凡間確實有許多傳言，比如成神就要斷情絕欲什么的。

    于是登記官笑著同歸海凜解釋說：“這不過是天道設置的一些小玩笑，成神了自然沒什么限制，只要你不為禍蒼生，想干什么天道都不會過問的?！?/br>
    “原來如此，那還請登記官現(xiàn)在就讓我去吧。”

    登記官隨手施了個法術，在把他推進時空漩渦里的時候大聲朝他喊說：“對了，歸海仙君，我忘了跟你說你現(xiàn)在回去的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

    ……

    在歸海凜獨自凌亂地穿過時空隧道時，蘭尼薩正帶著亞力躲過幾波異形蟲的巡邏，悄悄進入了阿費爾所在的營帳。

    他們兩個屏住呼吸極力放輕著動作進去的時候，互相都十分小心，亞力比他先一步走到對方的床邊，就在他拿著刀想捅下去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淺笑。

    然后亞力想扎下去的手就被床上坐起身子的異形蟲緊緊握住，亞力愣了一秒，便迅速加重力道想繼續(xù)往下扎。

    但床上那異形蟲的力道甚至比他還大，硬生生捏住了他的手腕沒有一絲繼續(xù)向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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