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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冷,崔呈衍沒有去狀元客棧。陸明突然上門找他,難道有什么事? 崔呈衍拆開信封,紙上只寫著一句話。 今晚戌時,芳菲樓一見。 奇怪,陸明怎么會約他去芳菲樓? “崔安,我出去一下?!?/br> 崔呈衍說著就要往外走。 崔安摸不著頭腦:“啊?還要出去?” 天色不早了,這再出去的話回來不就天黑了? “把信燒了,我去去就回?!贝蕹恃茳c頭,將陸舉人的信交給崔安?!巴砩盼也换貋沓粤?,不用跟著我?!?/br> “少……爺?!?/br> 崔安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眼神里充滿著困惑。 溫良卻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他走了?” 沒指名道姓也知道是在說誰。 崔安應(yīng)道:“少爺有事出門,說是不必準(zhǔn)備他的晚膳了?!?/br> 溫良冷笑一聲,表情一下子就冷峻起來。 他在廚房的時候就聽到崔呈衍回來了,結(jié)果影子都沒見著人就又出去了? “還敢先斬后奏了?!?/br> 古古怪怪,必有蹊蹺。 以他對崔呈衍的了解,出門逛了一圈不急著找他分享所見所聞就已經(jīng)令人匪夷所思?,F(xiàn)在竟然還讓崔安通知他自己不回來吃晚膳了……這分明是在躲著他! 溫良瞥見崔安手里的信:“這是什么?” 崔安這才想起,少爺吩咐自己要燒掉的。 “這……”崔安為難道?!吧贍敗贍斦f……” 溫良卻不管那么多,直接從他手里奪了過來。 “少奶奶!”崔安像只受了驚的兔子,大聲叫了出來。 溫良不悅道:“說了多少次,叫公子?!?/br> 崔安覺得眼前的溫良似乎跟平常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好像……更兇,更嚇人了。 “是陸舉人寫給公子的信。”他小聲說。“陸舉人是少爺在狀元客棧認(rèn)識的朋友,興許是他有事找少爺吧。” 溫良看著信紙上的寥寥數(shù)語,眼神都快冒火了。 “陸舉人?”他語氣怪異地重復(fù)了一遍?!艾F(xiàn)在的舉人們,都喜歡去風(fēng)花雪月的地方談事情嗎?” 崔安不解,他小心翼翼都湊過去看了一眼,不由得驚訝道:“芳……芳菲樓?!” 那不是京城最負(fù)盛名的秦樓楚館嗎?!陸舉人怎么會約少爺去這種地方?! 溫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遠(yuǎn)超以往,一股不可遏制的憤怒油然而生。 “給你?!睖亓紝⑿胚€給崔安。“”信燒了,你和小玉在家等著,我去看看你家少爺?shù)降缀J里賣的什么藥?!?/br> 上次他們打聽過,芳菲樓背后的人極有可能是蘇相。柳無言選在那,光明正大地邀請崔呈衍,無非是告訴蘇相,崔呈衍的主意就別打了,他是我這邊的人。 這個陸舉人什么來頭,溫良不清楚。他情愿陸舉人只是閑來無聊找崔呈衍去喝花酒,而不是跟蘇相扯上關(guān)系。 “崔安,少爺和公子呢?”小玉從廚房里出來,看見院子里只有崔安一個人,不免有些奇怪。 “都走了。”崔安沮喪道。 小玉明顯有些驚訝:“都……都走了?那這一桌子菜……” 崔安拿著陸舉人的信去廚房燒掉,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晚膳竟然是如此豐盛。 “唉,那就咱倆吃吧。”小玉說?!肮訛榱俗鲞@些,可費了好大的勁。少爺和公子怎么就出去了呢……” 難怪少奶奶剛才如此生氣,崔安想。 ☆ 夜幕降臨,芳菲樓前,熱鬧非凡。 “公子!您又來啦!” 老鴇這個“又”字用得很傳神,崔呈衍吃驚道:“你還記得我?” 老鴇捂著嘴笑道:“這位公子生得這樣俊俏,老婆子想忘記都難!” 只見她借著手帕的遮擋,湊過來低聲說道:“柳大人的貴客,我沒記錯吧?” “歡迎歡迎!公子里邊請!” 笑容滿面的老鴇子將他推進了芳菲樓,那一瞬的嚴(yán)肅仿佛都不曾有過。 趁著與老鴇擦身而過的時候,崔呈衍捉住了她的手:“你是柳無言的人?”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老鴇能聽到。 那老鴇故作嬌嗔地笑笑:“哎呀,公子言重了。我這小地方又怎敢跟鐵面無私的柳大人扯上關(guān)系呢?開門做生意,往來都是客。做誰的生意不是做——來,明妝!送公子上去!” 明妝姑娘是如今芳菲樓中最炙手可熱的花魁,老鴇竟然舍得讓她來做引路的婢女,真叫人跌破眼鏡。 大廳里尋花問柳的紈绔子弟們無不羨慕地看著崔呈衍,心里也在想,這到底是哪門哪戶的公子,排場竟然如此之大。 崔呈衍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到了陸明定的包間。 明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在進房間之前,故意裝出身體不適的模樣,順勢就倒在了崔呈衍的懷里。 “老鴇做兩面生意,”她貼在崔呈衍的耳邊輕聲道。“我才是柳大人的人?!?/br> 怪不得。 他和溫良最開始以為芳菲樓背后的人是柳無言,可是仔細(xì)打聽之后才知道應(yīng)該是蘇相才對。 只是上次看老鴇和柳無言很是熟悉,又覺得很奇怪…… “多謝姑娘。” 崔呈衍說完,便不動聲色地拉遠(yuǎn)了與明妝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