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家教Reborn】吞噬之空、末世妖異談(高H)、青玉案、反派洗白攻略[系統(tǒng)]、穿成深淵巨龍幼崽[全息]、笨蛋美人不想當魔尊、奉紙成婚、AI的虐文改造計劃、為愛拯救世界吧、替嫁寡嫂,性別男
《經年不識酒沾唇》作者:日光節(jié)約 文案 不努力修仙就會淪為師弟的玩物。 撿垃圾的機器人撿到了一個道侶,道侶長得挺好看,性格卻比垃圾還垃圾,居然不承認它很好用,這能忍? ※今穿古(仙俠世界觀)|微養(yǎng)成 ※年下黑心蓮攻x人工智障受|荊年xswp-79(戚識酒) 又名:《論清潔機器人是怎么開發(fā)出戀愛功能的》 第1章 雪就該是黑色 今天下了兩場雪。 第一場很普通,黑乎乎的,摻雜著大量放射性墜塵,雪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核爆炸所殘余的高溫融化。 我奉命來掃雪,只掃得一地骯臟淚痕。 好在只需三四個小時,遮擋陽光的煙塵散去,這場短暫的核冬天就會結束。被覆蓋在冬天下的戰(zhàn)后垃圾,我會悉數清除。包括但不限于人骨灰,碳化植物,建筑殘骸等,各種灰混雜在一起,彼此不分。 只是枯燥的日常工作罷了,swp-79。我摸著脖子上的電子編碼,對自己說道。 等待雪停的空當里,我照常打開播放器,顱內循環(huán)《3002年的第一場雪》,然后,閉眼,做個空無一物的夢。 入夢,是版本【79】的新功能。 第二場雪便在夢的鋪墊里不期而至,醒來時積雪已到胸前位置。 是真正的積雪,冰冷白色顆粒,無味。 我一時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播放器不知何時停的,腦海里和這片雪原一般寂靜,吶喊一聲,過了許久,話語才被山林慢吞吞地送回,耳邊全是來自曠野的蠻荒氣息。 遠處山腳下倒是能隱約瞧見田地和住宅的輪廓,這里的住民很可能還處于農耕文明時代,gps定位早就和播放器一樣罷工,我對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不抱希望。 因為我斷網了。 斷網比下雪可怕得多,哪怕是最新型號的戰(zhàn)地仿生人,沒了網也只是一臺有點智能的掃雪機。 還是剩余電量不足5%的掃雪機。 直至日薄西山,銀盤初露,也依然沒有收到總部的聯(lián)絡信號。 我有些喪氣,月色與雪色之間,總有人是第三種樂色。 “盛氣光引爐煙,素草寒生玉佩。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辈贿h處,有人在念詩,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意氣風發(fā),和著馬蹄和木屐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約摸有十余人。 “表哥好文采,不提一個雪字,就將這大雪描述得恰如其分?!币粋€女聲帶頭,其余人也跟著夸贊。 “謬贊謬贊?!?/br> 然后又是一頓掉書袋和奉承,有來有回的,我聽得無聊,吐出一口從松葉上掉下來的雪,當然有文采了,因為念的是李白的詩,這么多人沒一個知道,信息閉塞,果真是蠻荒之地。 我又安慰自己,既然能吟幾句詩,說明也沒那么不開化。 正想著,遠處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公子!野兔!” 一個毛茸茸的影子在面前閃過,然后那邊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拉弓放箭聲,和少年惱怒的嘖聲。 就當我以為他認清了自己拙劣的箭術時,他叫道:“荊年,你去把剛剛那只兔子抓回來?!?/br> 荊年,這是我來到這個地方聽到的第一個名字。 名字的主人開口道:“公子,今天這山上雪太大,兔子也跑遠了,不如明日我再去打一只來?” 他的年紀聽上去比“公子”要略小,還處在變聲期,雖然摻雜著一絲尚未褪去的稚氣,但卻穩(wěn)重不少。 “不行,我差一點就射中了,怎么能讓它跑了?” “今日收獲已經不少了,公子若是實在喜歡那只兔子,我明天一早就去打只一模一樣的?!鼻G年依舊不卑不亢道,“公子也知道,近來山里不太平,天邑城來的仙長昨日不是囑咐過了?日落后不要在山上逗留。”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后,其他人仿佛默契般地集體噤聲,我不由好奇,這山上究竟怎么個不太平法,正想聽他繼續(xù)說下去,那箭法不好的公子卻發(fā)難了:“讓你去就去,啰嗦什么?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奴才不敢。”荊年的聲音沒什么起伏,“那就請公子等我的好消息?!?/br> “要是沒打到兔子,就等著回來領罰吧?!?/br> 我稍稍側身,隱入樹下的陰影,背著弓箭的少年身影從我眼前掠過,驚得松葉上的雪簌簌落下。 天快要完全黑掉的時候,他拎著一只死兔子回來了,箭頭精準地從額頭穿出,應是當場斃命。 箭法不錯,我想道。 他走到樹下,動作利索地將兔頭擰下來放血,我知道這是為了避免血跡留下路線。 紅色讓我有些目眩,它和熱武器留下的焦黑無機物不一樣,充滿原始的惡意。 于是我視線往上,腕骨形狀漂亮而有力,手臂上卻交錯著幾道鞭痕,舊的已經隱去,新的還未結痂,像生命圖騰一般,隱在粗布袖口下,又一路蜿蜒到領口,只得在脖頸上窺見半點。 繼續(xù)往上,和他目光相撞,我縮了縮脖子,像被抓包的偷窺狂,“對不起?!?/br> “你看著我一路了?!蓖米友呀浄磐?,荊年隨意抓起地上的雪擦干凈手,碰到凍傷處他蹙眉,碎雪從指縫散落,我突然想起那富家公子念的詩。 應是天仙狂醉,錯把白云揉碎。 “因為我沒別的東西看了?!?/br>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就這么個人在面前蹦跶,能不看嗎? 他似是有了幾分興趣,走上前問道:“你把自己埋在雪里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我如實答道,下層的雪早就凍結成塊,破冰是件耗電的差事。 “這天氣,你一個人在這里會凍死?!?/br> “不會的,我不是人?!?/br> 他再次蹙眉,半晌,試探道:“你是從天邑城來的修士嗎?” “修士?修的什么?” “仙。” 我差點被雪嗆到,修仙?幾個世紀前,這個題材的影視劇倒是火過。 “這么說你不是了?!彼恼Z氣里沒了好奇,“我還要去交差,先走了?!?/br> “等等,能順便把我挖出來嗎?”我仰頭看著這個一臉淡漠的少年。 他倒是沒有拒絕這個舉手之勞,不過手伸進雪里后,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秒,問道:“你沒穿衣服?” 我沒能思考出穿衣服和挖雪的邏輯關系,于是斟酌著問道:“我應該穿嗎?” “瘋子?!彼酉逻@么一句話后就跑開了,腳步比來時亂,耳尖像凍傷一般紅。 荊年最后還是挨了罰,盡管帶了兔子回去,但是荊公子怪他耽擱了時間。 我并不意外,因為有些東西注定無法避免,比如這場雪,比如馬鞭痕。 荊年也習以為常,透過樹與樹的間隙,我看到他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馬鞭像抽牲口一樣抽在荊年身上,他一下也沒躲躲,低頭不語,死死盯著面前繡滿金絲云紋的錦靴。 那是公子的鞋。 在鞭子的抽打聲中,雪下得更大了。 “表哥,別打了,他好可憐啊?!卞\靴旁多了抹鵝黃色,少女挽著少年的手臂撒嬌似的搖晃,像一對璧人,“我們快回去吧,下山的路都要辨認不清了?!?/br> “可憐什么?要不是爹娘好心收留他,這小雜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鼻G公子把馬鞭隨手扔在地上,和荊小姐一同跨上馬背,“我只是教他一點規(guī)矩?!?/br> 后者還想反駁點什么,荊年已經順著所謂規(guī)矩,將馬鞭拾起,恭敬地捧到馬鞍前,“少爺您小心些,這畜牲不聽話,還得用鞭子?!?/br> 荊公子滿意了,方才這番活動筋骨著實給他祛了寒,面色紅潤,解下紫貂大氅遞給仆從,“走吧?!?/br> 隊伍這才緩緩踏上歸程。而我還在原地思索他們說的“規(guī)矩”。 規(guī)矩應該是一種權限很高的指令吧,所以公子讓荊年做什么他都照做。 我要是也有規(guī)矩的話,荊年是不是剛剛就會把我從雪里挖出來了? 然后我開始后悔,剛剛不該只顧著聽他們說話了,那荊小姐似乎是個好人,也許我請她幫忙她會同意呢。 但后悔也沒用了,人已經走遠,連馬蹄印都被新雪蓋住。我看著3%的電量,心想這降雪量,回收人員恐怕要掘地三尺才能找到我。 夜色漸濃,一雙雙幽綠色的眼睛接連亮起,我感嘆,這蠻荒之地別的不行,生態(tài)圈倒是很健康,狼崽子們膘肥體壯,不像現代狼,被兩腳獸欺負得只能在自然公園里蝸居。 雖然仿生人不可食用,但我可能是第一臺被狼拆成零件的機器,可以想象,版本更新后的swp-80、81、82等等都會將我的故事當成笑話,存在顱內播放器里循環(huán)收聽。 但現在的我只想再唱一遍《3002年的第一場雪》。 3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 ??吭诎藰堑亩菲嚕瑤ё吡俗詈笠黄h落的黃葉。 “別唱了,整座山頭的狼都要被你招來了。”有人手持火把跑過來,狼群后撤,但依然在不遠處虎視眈眈。 居然是荊年,他又回來了。 我很意外,這比八樓的二路汽車更稀奇。除了防身用的弓箭,他還背了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你躲著點,別燎到頭發(fā)?!彼呎f邊用火把將周圍的雪融化,我得以脫身,問道:“為什么幫我?” 入夜的深山可比白天危險得多,他并沒有這么做的必要。 “仙長們說最近山上不太平,有邪物作祟,我想著把你交給他們,換點賞錢?!?/br> 我的動作停住,他聳聳肩,了然道:“說笑而已。” “你一點都不像在說笑?!?/br> “呵,這個給你?!鼻G年一甩手,把帶來的包袱遞到我面前,我伸手戳了戳,軟軟的,是衣物,我不免戒備道:“我可沒有規(guī)矩給你?!?/br> 又是幫我脫困又是送我衣服,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規(guī)矩嗎? “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他思索一陣,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穿衣服就是規(guī)矩,只有畜牲才赤身裸體,兔子你認識嗎?” 他先前放的兔血就在幾步遠的地方,已經干涸、氧化成銹色。 “兔子當然認識,我又不是傻子。”我認真道,“我不是故意不穿,因為我是離線狀態(tài),不知道這里是哪,更不知道環(huán)境的具體數據,體表的液體金屬就沒法模擬出對應結構的紡織物結構,所以默認為皮膚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