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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小美人(重生) 第69節(jié)

    華玉翻個身子,壓住他的胸膛。

    檀云秋一僵。

    華玉小聲道:“是您想讓我來儲秀的嗎?”

    依著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進(jìn)儲秀。

    除非是檀云秋吩咐的。

    檀云秋低嗯了聲,手虛虛搭在她的背上。

    華玉后背癢癢的,她扭了扭身子,又恢復(fù)到之前的動作,抿著唇偷偷笑笑,像是閑聊般開口:“......我來儲秀時,嬤嬤把房間都安排好了,我進(jìn)了現(xiàn)在這間。白天要聽嬤嬤講規(guī)矩,晚間倒床就睡。還是今日,我打開鏡盒才發(fā)現(xiàn)里面盛著琳瑯滿目的珠釵首飾,衣櫥里也全是衣裳......這是您做得嗎?”

    檀云秋仍舊是那句不冷不淡的“嗯”。

    華玉已經(jīng)很歡喜了。這么多首飾衣裳呢!

    她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中,忽的,(省略一個男主的動作),她啊了聲。

    “皇上!”叫完她連忙捂住嘴,瞪著無辜的眼睛。

    檀云秋不以為意,(省略一個動作)。

    華玉羞得淚眼朦朧。

    檀云秋湊近她耳邊問道:“......嬤嬤都教了你什么?”

    華玉的臉轟得燒紅。

    司寢宮女不比正經(jīng)入宮的官家小姐。華玉去年入宮時,嬤嬤們教得是宮里的規(guī)矩,但是今年卻不一樣。她的身份是司寢宮女,而不是小姐。她想起嬤嬤說的那些伺候人的話,聽得時候就覺得羞恥,并且難以忍受。到底是正經(jīng)人,怎么能放下身段做那些事......

    她羞也覺得無所適從。還沒說話眼淚就盈滿眼眶。她抽抽鼻子,怕被發(fā)現(xiàn),連忙埋頭進(jìn)他的臂彎。但她忘記他衣著單薄,淚珠立馬打濕他的衣裳。

    檀云秋張張嘴,有些怔。

    “怎么哭了?”

    “您想要試試嗎?嬤嬤教了好些東西,可是、可是我沒認(rèn)真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我想伺候您的,您別生氣,我現(xiàn)在就......”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話都結(jié)巴了。

    檀云秋想起她每每在自己面前含蓄又大膽的勾引。她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可她做出的舉動又叫人哭笑不得。那么幼稚的勾引,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想著,他面上帶上了笑。

    他叫她:“孟華玉?!?/br>
    她起初不肯抬頭,他又道:“抬起頭來。”

    華玉的臉上都是淚。

    檀云秋心頭一縮,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問她:“為什么哭?”

    華玉抿唇道:“沒有哭。就是,就是忽然間想起傷心事了,晚上總是多愁善感的,沒忍住......”

    檀云秋不依不饒:“什么傷心事?孟華玉,你說實(shí)話?!?/br>
    華玉癟癟嘴,小聲:“我不想做嬤嬤教的那些......伺候人的事?!彼谇笆缼缀鯖]受過什么苦,檀瑾寧一見她心就放在她身上,百依百順。什么都是可著她的心來。重活一世,她也沒怎么干過伺候人的事,在興國寺那一夜,還是頭一次照顧發(fā)熱的他。雖然心里做好準(zhǔn)備,尊卑使然,可她就是低不下腰。

    檀云秋聽明白了。

    他半瞇眼,打量身側(cè)的她。她今年才十七,花朵似的年紀(jì)。她膚白體嬌,在家中想必不是千嬌百寵,也是捧在手心的。若是依著她的長相,隨便嫁個男人,也是不會委屈她的。想到這里,他忽然很抗拒,完全想不到她成為別人、妻子的樣子,哪怕她曾是檀瑾寧的妃子,可他知道那時候她的心不在檀瑾寧身上,若她當(dāng)時沒進(jìn)宮嫁了人就不一樣了,她會對著她的男人笑,會像現(xiàn)在這樣躺在她男人的懷中......

    夠了,夠了。

    不要再想了。

    檀云秋的眼底幽深一片,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抬著好讓自己看清她眼底的神色,然后說道:“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試?!?/br>
    華玉定定看著他,半晌不確定道:“您不會生氣嗎?”

    檀云秋說不。

    然后他松開手,一只手從她的肩膀繞到她的后頸,微微用了力,將她壓到自己的胸膛上,隨后才道:“快睡吧。你之前不是說不舒服嗎?!?/br>
    檀云秋在屋里待了大半夜,天還未明他就離開了。華玉睜眼時沒有看見他的人,心里微微失落,想起他昨晚上說的話,旋即又笑了笑。往后嬤嬤都不必來,她們這些司寢宮女算是有一定范圍的活動自由。

    華玉收拾好就去了屋外。正好與心蕊打了個照面,心蕊的臉色在看到孟華玉時瞬間沉下去,目光冷冷地看著她,低聲嘟囔:“昨日也不知是誰,口口聲聲說害怕皇上,晚上便勾得他去了屋里。果然狐媚!”

    心蕊嫉妒得發(fā)狠。

    她精心打扮一番,只等著皇上能來??墒腔噬蟻砹?,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急急上前想要開口留住他,卻被他掃了一眼,那一眼寒涼如冰,她就那么愣在原地?,F(xiàn)在再回想,只覺得嫉妒發(fā)狂!

    若是一直做女官也沒有念想??杉热蛔隽怂緦嫞瑝涸谛牡椎挠闼剖Я嘶\的獸,再關(guān)不住。

    華玉不理會她的話,仍舊閑閑地坐在院子里。后來便見心蕊跟小翠黃鸝兩人嘟嘟囔囔說著話,邊說還邊看著她。

    華玉垂眸片刻,便道:“皇上要去哪里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們羨慕也好,嫉妒也罷,各憑本事。沒有本事留住皇上,反而惱羞成怒,背后里說人,這副嫉妒的模樣很可笑的?!?/br>
    心蕊的臉都綠了。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忽然見門外跑進(jìn)來一人。

    茂竹徑直跑到華玉面前:“姑娘快隨小人去龍馭殿!”

    他這樣急急忙忙的,嚇了華玉一跳,沒細(xì)想站起來就跟著去。哪成想被心蕊堵住:“.....可是皇上身體不舒服?我會按、摩的手法,大人可以叫我去!”

    茂竹一把推開她:“你是誰???別擋路,”回頭時,不耐煩的神情盡數(shù)收起來:“姑娘快些跟來!”

    一路上,華玉從茂竹的口中知道了發(fā)生的事。

    檀云秋很在乎他的腿,或者說,因為他的傷腿,他很自卑。只是這種自卑一直被他壓在心中,別人說不得碰不得,否則就是死。為此,龍虎衛(wèi)鏟除了不少背地里辱罵他嘲笑他的人。可是今日卻有個不怕死的人,竟然公然在朝堂上要檀云秋過繼子嗣,說他殘腿無能,說他久不立后納妃是因為殘腿傷到了子孫跟,不能成事。這些話,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還是檀云秋。

    他最在乎,最讓人說不得的地方。

    他發(fā)怒了。就算是再干凈的人都能找出錯誤,更何況家族盤根錯節(jié),一個人沒有錯,其家族也必定有人犯錯,很快就找到那人的把柄,杖殺!滿朝嘩然,卻很少有人求情,畢竟那人口不擇言在先,找出罪證在后,死不足惜。

    只是檀云秋氣狠了,回到龍馭殿仍不解氣。關(guān)在屋子里,只聽見里面瓷器碎裂的聲音。再一會兒,便是重物砰然落地的聲響——

    攝政王倒了。

    可他不讓任何進(jìn)。

    這可愁死人了。

    第51章

    隔著長長的距離,華玉聽見龍馭殿內(nèi)傳出的聲響。一聲聲碎裂脆響震耳欲聾。

    她被駭?shù)猛W∧_步。

    “皇上他的腿......真的沒辦法治嗎?”在檀云秋面前,華玉根本不敢提這個事。都傳他雙腿已殘,沒有知覺??擅髅髂侨赵谂d國寺他卻喊著腿疼,而且......她坐在他懷中時,偶爾也能感受到來自那雙腿的熱度。

    茂竹一臉嘆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br>
    華玉小聲:“大人若是知道什么,告訴我,我也好進(jìn)去勸勸皇上,否則我什么也不清楚,萬一說錯話惹他生氣可怎么辦?”

    茂竹咬牙道:“行,小人知道什么都告訴姑娘!”

    他從小跟在皇上身邊,他跟青松是太子府的人,親歷了檀云秋張揚(yáng)恣意到冷漠陰沉的轉(zhuǎn)變,有些事再沒人比他倆更清楚的了。這些事,本也不是秘密。

    “皇上這腿,剛出事的時候沒能好好治療,落下病根,連趙太醫(yī)都說站起來的希望渺茫,對了,趙太醫(yī)是宮里醫(yī)術(shù)頂尖的,連他都這樣說,那是真的沒什么辦法了......后來,皇上所幸就不用太醫(yī)治療,他也認(rèn)了,可是這腿說是沒影響,怎么可能?不光是不便宜,陰天雨天疼得皇上滿頭大汗!止疼的藥囫圇地全吞下去,是藥三分毒吶,小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皇上的事哪里是小人能夠置喙的?”

    華玉默默聽著,她知道茂竹隱瞞了一些事情,比如檀云秋這腿到底是怎么傷的?她只聽檀瑾寧講過,是為了護(hù)駕被刺客傷的,既然是這樣,又怎么會耽誤治療呢?不論結(jié)果是什么,可想而知當(dāng)年他在盛京的日子過得并不太平。

    她摸過他的腿,傷疤凸起,橫亙在他整條腿上,交延錯雜,她有時坐在他懷中,偶爾也能感受到屁、股下方猶如沙礫般粗糙的感覺。當(dāng)時她沒多想,也不敢多想。

    現(xiàn)在她卻忍不住去猜,這腿上的傷必然不止一道......

    華玉不自覺皺著眉,語氣帶著絲絲連她都沒察覺到的心疼:“之前也就罷了,苦盡甘來,他是大周帝王,全天底下還找不出一位比趙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者嗎?”

    茂竹大嘆一聲:“從前找不到,現(xiàn)在皇上不治了!”

    華玉驚訝地“啊”了聲:“什么叫不治了?!?/br>
    “......小人也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幾年前聽趙太醫(yī)說起過一位專門治療疑難雜癥的醫(yī)者,當(dāng)時怎么找也找不到,如今人來了盛京,看了腿開了藥方,可皇上他偏不配合......”

    兩人正在說話間,只聽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是青松焦急的詢問,屋內(nèi)的人仍是不讓人進(jìn)去。

    劉成昨日挨了訓(xùn),這才知道這位孟姑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別看她現(xiàn)在只是小宮女,可皇上之前吩咐準(zhǔn)備的珠釵首飾,繡的精致的衣裙全都是送到她房中,多年不近女色的皇上,也是只在她房中過了一夜。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沒眼色地找她的麻煩?

    “姑娘可算是來了,”劉成笑呵呵地道:“皇上把自個關(guān)在屋里小半天了,奴婢是半點(diǎn)法子都沒有,還得指著姑娘呢!”

    不用他說,華玉心底已經(jīng)擔(dān)憂了,之前只是聽屋里有瓷器碎裂的聲響,伴隨著一聲重物倒地,緊接著便是男人的悶哼聲,她的眉頭都揪起來了,貼在門沿上問:“皇上?您讓我進(jìn)去行嗎?!?/br>
    屋里安靜了。

    里面的人沒說話也沒拒絕。

    “那我進(jìn)去了!”華玉生怕他拒絕似的推開門便跨進(jìn)去,迅速將門掩住,隔絕外面探究的視線。

    龍馭殿她來過很多次,但這是她第一次見奢華莊肅的寢殿內(nèi)淪為一片廢墟,凡是擺放著的瓷器都碎在地上,鋪了層尖銳的瓷片,折子亂糟糟扔在地上。她小心地躲開地面的障礙,進(jìn)了東面的小屋。

    檀云秋平躺在地上,鮮血蘊(yùn)濕了他的手掌。絳色袍衫上浸著一團(tuán)暗稠的紅色。他的面容平淡無波,時常藏在他眼底的冷沉不見了,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只茫茫然躺在地上。任由脊背下的碎片劃破他的皮膚,絲絲的痛意仿佛能掩蓋住雙腿傳來的刺痛。

    在朝堂,他就感覺到了雙腿被啃蝕的痛。撐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疼得沒了感覺。

    華玉臨走到他身邊,被地上仰倒的桌腿絆倒,雙腿立馬跪在地上,疼得她啊了一聲。雙手險險要蓋住尖銳的瓷器時,被檀云秋一把攔住,他皺著眉問道:“怎么回事!”他看向她的膝蓋,大喊道:“傳趙太醫(yī)!”

    華玉見他一臉郁郁的樣子,沒敢說話,小心地依偎在他的懷中,膝蓋上應(yīng)該是扎進(jìn)一片小小的碎渣,出了點(diǎn)血,有些疼,卻也能忍住。

    “我沒事?!?/br>
    “都出血了還沒事?”

    華玉垂眼,視線在他躺過的地面掃了下,心頭微縮,跟他比起來,她這只算是一丁點(diǎn)傷而已。地上那堆碎片都沾著血呢,也不怕疼......

    趙太醫(yī)很快來了,被眼前一幕嚇一跳。但他顯然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再說他是專伺候檀云秋的,也知道他陰晴不定的性子,這樣的場面他可見過不少。只是今日罕見地主動叫他來,他剛打開藥箱,便聽他道:“給她看。”

    檀云秋漠然著臉,隨手指一下龍床上坐著的女人。

    可真稀奇。

    趙太醫(yī)沒敢多看,很快就將華玉腿上的傷處理好。只是擦破丁點(diǎn)皮,上點(diǎn)藥就行。傷得厲害的不在這姑娘身上,在檀云秋身上。趙太醫(yī)見檀云秋沒有開口,便也識趣地告退。

    華玉開口留他:“勞煩太醫(yī)留下藥箱?!彼捞丛魄锊婚_口,是不愿意讓人看見他身上的傷。

    趙太醫(yī)明白華玉的意思,低聲說了一番。

    哪瓶藥是止血的,哪瓶藥是止疼的。

    華玉認(rèn)真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