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過澡，秦墨嶺找出新床單換上。

    “我回去了，你早點睡。”秦墨嶺整理好襯衫，戴上手表。

    簡杭：“我送你?！?/br>
    “不用。外面熱?！?/br>
    “送你到門口，我不出去?！?/br>
    秦墨嶺到了門口才想起來，她送他的衣服沒給他，他實在開不了口直接問她要，于是暗示道：“沒東西讓我?guī)Щ厝?？?/br>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有，你等等?！焙喓伎觳阶叩娇蛷d，拎了一個食品袋，“蘇城的特產(chǎn)，你帶回去給耿姨?！?/br>
    秦墨嶺：“……就這些？”

    簡杭以為他嫌少，解釋道：“都是甜食，耿姨平時不敢多吃，給她嘗嘗?！倍谒骸白屗緳C(jī)開慢點?！?/br>
    她揮揮手，關(guān)上門。

    秦墨嶺看看手里的特產(chǎn)，跟她說了半天，牛頭不對馬嘴。

    那兩件衣服，說不定她明天中午親自送他辦公室。

    這么想著，他沒再敲門。

    --

    第二天中午，秦墨嶺沒等來簡杭，簡杭去了爺爺奶奶的店里。

    快一周沒見，她利用午休時間去看他們，順便吃點涼皮。

    在店里，簡杭遇到許久沒見到的一個人，從背影看，差點沒認(rèn)出來。

    店里不大，只有兩張桌子供堂食。

    “簡總，這么巧?！表n雙淡笑著打招呼。

    “好久不見?！焙喓荚谒龑γ孀聛?。

    “你們認(rèn)識呀？”奶奶笑說：“小韓經(jīng)常來店里吃涼皮。”

    韓雙對吃講究，覺得打包的涼皮沒有現(xiàn)拌的涼皮口感好，哪天想吃了便打電話預(yù)約，讓簡爺爺給留一份，她中午忙完驅(qū)車過來。

    沒想到今天湊巧遇到簡杭，她道：“正打算這幾天去四部?！?/br>
    讓高域約過簡杭幾次，簡杭毫不留情回絕，連微信都不加。

    韓雙直來直去：“你打算找哪家風(fēng)投？”

    簡杭答非所問：“韓總消息這么靈通。”

    “你引進(jìn)風(fēng)投機(jī)構(gòu)在樂檬高層又不是秘密，我要想知道，不難?！?/br>
    韓雙轉(zhuǎn)而道：“沒想到你會帶高域老婆去樂檬?！?/br>
    爺爺聽到她們在聊公事，對奶奶使個眼色。

    奶奶對簡杭道：“杭杭你跟小韓慢慢吃，我跟你爺爺去超市轉(zhuǎn)轉(zhuǎn)，一會就來?！?/br>
    他們借故離開。

    “剛聽說廖詠玫去了樂檬時，我還以為是高域托關(guān)系把她塞進(jìn)去，沒想到是你跟樂檬談的條件?！?/br>
    韓雙覺得有意思，“你到底怎么想的？”

    簡杭微笑，“沒那么多想法。就像現(xiàn)在我能跟你同桌吃涼皮?！?/br>
    韓雙不走心地笑了笑，夾了一筷子涼皮放嘴里，細(xì)嚼慢咽。

    “你想找到合適的風(fēng)投有點難度，條款多，禁忌多，談三五個月不見得最后能投給你?！?/br>
    “韓總想說什么？”

    韓雙抬頭，“我投資給你?！?/br>
    簡杭：“條件?！?/br>
    韓雙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白水喝，跟簡杭這樣的人談判就是痛快。

    她道：“我抽取的利潤分成的比例肯定很高。具體比例慢慢談。至于其他條件，我覺得不算苛刻，我要簽排他性條款，四部只能引進(jìn)我一家風(fēng)投，其他風(fēng)投不能進(jìn)入?！?/br>
    簡杭以前在尹林投資項目時，她看上的有潛力的小公司，往往喜歡加排他性條款，方便拿捏對方，也不用擔(dān)心有其他風(fēng)投機(jī)構(gòu)跟投，稀釋尹林對風(fēng)險公司的控制權(quán)。

    當(dāng)換了個身份，她就不喜歡簽排他性條款。

    這樣很容易被韓雙拿捏。

    韓雙笑笑：“不急，你回去慢慢考慮?！?/br>
    她又道：“我給你十二個億，分兩筆到賬，第一筆八億，第二筆四億。合同生效后，半個月內(nèi)第一筆錢到賬，明年四月份之前，第二筆錢到賬。后續(xù)如果四部因為運營缺錢，風(fēng)險可控的前提下，我繼續(xù)投?！?/br>
    “韓總這么信得過我？”

    “我信我的直覺。你大概不了解，我投資項目向來靠感覺，我覺得這個人行，能干事，我就愿意投?！?/br>
    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不懂行，瞎投。

    但目前為止，她沒虧過。

    韓雙道：“你能讓廖詠玫去樂檬，能讓吉祥谷樂意改善汽飲口感，能跟趙顏海都化干戈為玉帛，我要是不投一下，有點可惜。我不缺錢，缺個替我賺錢的人。”而簡杭恰好有這個能力。

    她申明：“排他性條款不可能少，其他都好說，對了，我也不摻和你的日常管理和運營。我公司多，自顧不暇，沒空多問其他公司。簡總你好好考慮，考慮好了隨時聯(lián)系我?！?/br>
    簡杭：“謝謝韓總的信任?！?/br>
    這件事她要從長計議。

    韓雙不著急，她聽說跟簡杭合作的人都會被她拿捏，連趙顏海都在某種程度上被她拿捏。

    她不信邪，看這次簡杭還怎么拿捏她。

    在爺爺奶奶的店里待到一點鐘，簡杭離開。

    回到四部，她喊來周義。

    “你跟韓雙熟悉嗎？”

    周義留了心眼，“不熟。”別又是要明星海報，他丟不起那個人。

    簡杭以為他真不熟，“你盡快給我一份韓雙的背調(diào)，要詳細(xì)，特別是她投資的那些項目，目前的真實狀況?！?/br>
    “你干嘛？”

    “中午吃涼皮遇到她了。”

    “你吃個涼皮都能得罪人？”

    “……”

    她好聲道：“韓雙想投資四部。給的條件挺誘人，如果我這邊答應(yīng)了，她應(yīng)該會立馬簽合同，簽合同半個月內(nèi)到賬八億?！?/br>
    周義不由心動，有了八億，他們所有的工作都能如期推進(jìn)。

    最關(guān)鍵一點，韓雙直接簽投資協(xié)議，省略了中間復(fù)雜的流程。換成其他風(fēng)投機(jī)構(gòu)，還要對他們四部進(jìn)行估值和調(diào)研，評估之后，還不一定投。

    時間上，他們等不起。

    “韓雙這個人，從來不會做虧本買賣，她給我們的條件誘人，要求我們的肯定也很苛刻?！?/br>
    簡杭：“具體還沒談。不過要簽排他條款?！?/br>
    “我這就去辦?！敝芰x拿出手機(jī)，邊走邊打電話約人。

    簡杭用秦墨嶺送她的那個杯子，倒了一杯溫水，踱到窗邊，俯瞰樓下。

    就算跟韓雙合作，她也不可能任由韓雙宰割。

    一個下午，她都在考慮這事。

    五點鐘，手機(jī)準(zhǔn)時振動。

    閨蜜發(fā)來消息：【下樓！】

    【就來。】簡杭關(guān)電腦，補(bǔ)妝，十分鐘內(nèi)搞定。

    下樓時，她又跟秦墨嶺報備：【我閨蜜回來了，晚上跟她們出去。】

    她坐電梯到一樓，踩著高跟鞋，腳步匆匆。

    一輛黑色的頂級越野車橫在樂檬大門口，進(jìn)出的人一步三回頭。

    駕駛座的閔璐到人出來，滑下車窗，對著簡杭吹了一記口哨。

    被副駕駛的邱西文拍了一巴掌，“別流里流氣的，你注意點形象，這是簡杭公司門口。”

    “我要注意形象干什么，我又不在這找對象?！遍h璐振振有詞，推車門下去。

    簡杭上次見她們還是三四個月前，當(dāng)時去尹林總部開會，跟她們小聚了一次。閔璐今天黑超紅唇，穿一件性感的吊帶裙。邱西文依舊是干練的短發(fā)，氣質(zhì)帶著鋒芒，今天穿香檳色連體褲裝，又美又颯。

    閔璐張開雙臂，和她來了個擁抱，“jiejie們來帶你脫離苦海?！?/br>
    邱西文從簡杭手里拿過電腦包，“你這寶貝蛋子，上廁所是不是都帶著？”

    簡杭笑說，“睡覺都抱在懷里?！?/br>
    閔璐調(diào)侃說：“難怪秦墨嶺被冷落了?！?/br>
    幾人笑著上車。

    閔璐發(fā)動引擎，掉頭離開，剛開出幾米，迎面開過來一輛奢華的轎車，秦墨嶺的座駕。

    秦墨嶺認(rèn)識那輛越野車的車牌，閔家的車。

    閔璐踩剎車，從車窗里探頭，笑著說：“好久不見。我?guī)Ш己汲鋈ネ妗！?/br>
    邱西文坐在副駕，她跟秦墨嶺認(rèn)識，但不熟悉，禮貌性打了聲招呼。

    原來簡杭的閨蜜是她們倆，秦墨嶺跟閔璐熟，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后來各自忙事業(yè)，她又在國外發(fā)展，見面沒那么多，有時一兩年才碰上一面。邱西文跟簡杭認(rèn)識，不奇怪，因為邱西文是律師，她的律所應(yīng)該跟尹林有業(yè)務(wù)往來。

    可閔璐是某高奢品牌的設(shè)計師，跟簡杭八竿子打不著。

    秦墨嶺跟閔璐講：“改天我跟簡杭請你們吃飯，你們什么時候回曼哈頓？”

    “西文在國內(nèi)正好有個項目，至少待兩個月。我休長假，九月中等你們婚禮辦完了再回去。不用請客，我們什么關(guān)系啊，請客就見外了，婚禮見?！?/br>
    說罷，閔璐笑，“你好好想想找哪些聰明的人做伴郎，不然你不一定能從我和西文這里順利接走杭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