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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冰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任雀的鎖鏈上,緊接著,是湊近的影子。 “弒師是大罪,哥哥,你莫不是想楚虞與你犯禁。” 楚虞說話時帶著股奇怪腔調(diào),乍一聽極為悅耳,如人魚唱歌,仔細一辯,里頭又掐著渾然天成的低沉曖昧。 尤其是在任雀耳邊一飄,聲音便灌進骨頭里。 任雀手腕一掃,削掉楚虞一縷頭發(fā)。“閉嘴!” “好好好,楚虞不說了,不惹哥哥生氣。”楚虞委屈地眨著眼睛,他高舉雙手,在空中躲閃。 任雀自然知道旁邊還有個不知道從哪抽卡來的化蛇,但他看著楚虞這張妖艷中透著無辜的臉,就氣不打一出來。 這條魚,任雀早晚要抽了他的骨頭燉湯。 任雀再次抬起鎖鏈,手還沒伸出,只視線一晃,嬉皮笑臉的人魚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一個黑色虛影,從空中直直落下。 任雀手腕一轉(zhuǎn),朝楚虞身后劈去。 楚虞沒動,他手指一收,巨大的冰刺從他背后爆開,與任雀的鎖鏈同時扎進黑影里。 一片血霧猛地撒開,薄薄冰片如張開的屏障,成半球形,將一鳥一魚牢牢護住。 “哥哥果然還是心疼楚虞的?!?/br> 楚虞眉頭一挑,他欣喜地笑著,鯊魚牙尖剛出現(xiàn),就察覺任雀的鎖鏈從凝固的冰封中突破,直奔楚虞腦袋就去了。 嘶—— 鎖鏈被一只手握住,憑空挺下。 任雀的瞳孔倏然睜大。 蒼白手掌中漫出一層血色,一滴一滴,如爆滿紅豆,落入下方虛無的世界。 楚虞抬著眼,云淡風輕地望向任雀。 任雀手一顫,他下意識松開,視線又隨著楚虞緩緩張開的手傷移動——深可見骨的傷痕,割裂了漂亮的掌心。 “哥哥,楚虞疼,不然你親親我吧?!?/br> 楚虞趁著任雀被他的傷嚇到,死皮賴臉打蛇上棍。 任雀恍然,又冷下臉來。“你是找死?!?/br> 救命,撒嬌不管用了。 楚虞微微蹙眉,他剛要說什么,突然見遠處天空爆開一團波濤洶涌的水球。 化蛇雙眼猩紅,他飛在空中,頗有些與楚虞同歸于盡的氣魄。 楚虞煩躁地壓下眸子,他手指一扯,無數(shù)騰空的冰花慢慢亮起。與此同時,天邊亮起監(jiān)管者與五竹塘的信號彈。 任雀精神一凜,他握緊鎖鏈,定了要楚虞伏法的心思——魚是他的,就算是死,也得在他的監(jiān)控之下。 誰知楚虞并不配合。 風暴驟起。 濃云再次涌現(xiàn),比上一次還要猛烈的狂風將地面的樹木連根拔起,洪水在空中集結(jié),超越自然引力,在化蛇掌中流轉(zhuǎn)。 楚虞背后生出覆蓋更廣闊的冰翼,他沖向上空。 雷云滾滾,紫電齊鳴。 任雀的鎖鏈上仍殘留著楚虞的鮮血,他只思索一秒,同樣咬緊牙關(guān),向化蛇沖去。 照這架勢,就算五竹塘的人及時趕到,這一片也將被化蛇夷為平地。 姚桃與許和濤還在下方森林的不知某處,任雀不能坐以待斃。 更何況,上面有條該死的魚。 長風如刀,卷積的洪水大得像整片天幕,化蛇手掌一收,水失去控制力,朝地面撲去。 天被戳破了一個洞,黑壓壓的洪浪從頭頂壓下,黑暗無處不在。 任雀羽翼一抖,梵鳥虛影仰天長嘯,他逆著狂風和水點,銀白色法陣在半空中徒然張開。 天空架起百座銅鐘,從錘擊的第一聲起,渾厚鐘聲便震耳欲聾。梵音貫穿耳膜,即便暴水呼嘯而至,也未曾將其掩蓋。 法陣上的梵文迅速成型,如點燃紙片的火,轉(zhuǎn)眼便在空中燎起銀色焰苗。 洪水順空而下,狠狠撞擊法陣。 任雀猛地一晃,吐出一大口血。 法陣劇烈搖晃,銀光如暴雨行船,苦苦收攏洪水,光芒劇烈閃爍,尚未完整成型的陣法有些許破損,梵文消磨,任雀的虎口崩開,翅膀似被重擊一拳。 他還在苦苦支撐。 水液混亂兇猛,幾秒后,法陣猛然破碎,梵音失守。 任雀被幾乎刻進骨髓的痛楚打懵了,梵鳥虛影剎那破滅,失去展翼的任雀閉上眼睛,直直從空中墜落。 恍惚中,有人的尾巴沾著水液,似暗夜流星,飛撲下來。 “哥哥。” 離忙尖山三百里,浮世回廊突然下起了雪。 那股寒意順著凍僵的土地向回倒流,盡數(shù)收攏在水幕奔涌下,一個重疊的身影中。 溫度驟降,從零上直逼寒天,暴雨頃刻成為冰塊。楚虞仰頭看著傾泄而來的水幕,一手摟著昏迷的任雀,另一只帶蹼的手掌朝空中張開。 只一剎,冰從水幕中探出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裹了所有的水液。 “嗚!” 楚虞收攏手指,他眸中爆出兇悍的光,如蠻荒巨獸張開獠牙,讓人骨骼為之顫抖。他突然抄出一截如刀鋒般的鎖鏈,帶著任雀飛身向上。 揮劍即斬,天地一瞬。 冰層轟然碎裂,無數(shù)斷層化為齏粉,向下方砸去。楚虞背后仿若生了翼,他將利刃對著一團黑影,一次碰撞,帶出一串血花。 楚虞未停,他的手臂麻木,輕蔑地瞥了眼摔向地面的化蛇,輕輕震了震腕。 鎖鏈變得無比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