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什么意思？”她怒不可遏地嗔道，身子隱隱發(fā)抖，羲和的爆裂火光在她眸子里掠過虛影，好似立刻就能平地?zé)饋怼?/br>
    “咳，我只是覺得說春.閨情話的時(shí)候，應(yīng)該不能有閑雜人等在場，楚虞會害羞的?！比稳缚鞓返匾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玩味，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許羲嘉一陣窒息，她看著一臉懵懂的楚虞，咬著后牙槽，轉(zhuǎn)身往自己的房間奔。房門咔噠一甩，力道大的仿佛要撞碎門欄，任雀肩膀一聳，無奈地笑著。

    “女明星惱羞成怒了，都怪你。”任雀溫柔地刮了下楚虞的鼻尖，突然對面前這條魚沒轍。

    楚虞的牙估計(jì)還疼，因?yàn)樗傆米约旱氖秩ノ嫣弁吹陌脒吥橆a，但他一聲不吭，窩在被子里，伸手環(huán)住任雀的腰，在他懷里找了個(gè)好的位置，靜靜呆著不說話。

    “為什么戴這個(gè)，怕再咬到我？”任雀摸了摸楚虞的頭發(fā)，察覺懷里的魚翹了下他的尾巴尖——這算是默認(rèn)了。

    楚虞揚(yáng)起臉，他向上夠了夠，因?yàn)椴贿m應(yīng)口.塞的存在，連蹭人都顯得笨拙。他摸到任雀受傷的手指，眼里浮上自責(zé)的郁色，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一種莫名的情緒襲上任雀心頭。

    像曾經(jīng)凝視居所窗外竹林間凄清而寂寞的細(xì)雨，晨曦出現(xiàn)前冷夜的寒光，在一片黑暗中越來越亮，溫潤又細(xì)膩地過渡而來。不記得是多少年前了，楚虞也曾盤在榻上，用那雙無辜的眼睛凝視著任雀胸前的傷口。

    許是人魚對血味非常敏感，任雀從來沒法逃過楚虞的追捕，只要踏上那塊狹小的土地，這家伙一定會發(fā)出愉快又令人懷念的叫聲，摟著沒有任何用處的傷藥站在他面前。

    看在你這么關(guān)心我的份上……任雀想。

    他面對燈光，沐浴在一片光亮下，卸去慣常的笑意，語氣是少見的溫柔勸哄：“楚虞，這東西是給不乖的孩子準(zhǔn)備的，你很乖，我教你點(diǎn)別的好不好？”

    楚虞眨眨眼，他的鯊魚牙嵌在口.塞的孔洞里，他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顫抖著，銳利目光先是順著任雀的手指游動，待到看不見了，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任雀的臉。

    任雀的動作自然，慢條斯理地摘掉箍在楚虞頭上伸縮帶的一邊，口.塞從人魚唇間掉落，另一半虛虛掛在臉頰邊，看上去額外誘人。楚虞揉了揉發(fā)僵的下巴，剛要去舔嘴唇，就被任雀用手指堵上了唇珠。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一動就再咬到任雀，但面前的男人向來不安分，他微垂著頭，突然小聲笑了一下。

    “說起來，你從哪弄的這床喜被？我還挺喜歡我原先那床小鯊魚毛巾被的，和你一樣可愛。”任雀唇邊揚(yáng)著一縷笑，他好久沒這樣愜意的和楚虞面對面了?！澳氵@樣，我還以為我們在洞房?！?/br>
    他說的情真意切，語調(diào)一派脈脈含情。

    “可惜?！比稳柑鹧?，念了幾不可聞的兩個(gè)字，在楚虞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便湊了上去。

    “楚虞，這次不許咬到我。”

    含糊話音徹底消磨在負(fù)距離的唇齒相接中，楚虞渾身緊繃著，他的瞳孔極度皺縮成鋒利的菱形，不是因?yàn)橥{來犯，而是刻入骨髓的震驚。

    任雀的吻很生澀，毫無章法又笨拙地試探，與他本人平時(shí)的表現(xiàn)完全不同。他把手指插進(jìn)楚虞半干的發(fā)里，輕緩揉著，調(diào)情似撥弄。像在公園湖邊拎著釣竿垂釣的壞孩子，一鉤鉤在水面亂晃，揮霍著魚兒的耐性。

    楚虞反應(yīng)很快，他微瞇著眼睛，手掌掐住任雀的手腕，魚尾從被子里探出，繞著任雀的腰微微發(fā)力，便把人推倒在床上。

    喜被紅的喜慶，宛如洞房花燭的殘影盡數(shù)收于其上，任雀向后仰躺，其實(shí)從體格來看他不算瘦，認(rèn)真評價(jià)也稱得上一句‘拔直精悍’，但他任由楚虞發(fā)瘋，不起來，反倒伸手朝楚虞勾了勾。

    陰影籠下，勉強(qiáng)蓋住任雀的臉龐，他逆著光，在晦暗明滅里瞧見楚虞眼里的興奮和占有欲——像人魚捕獵時(shí)激發(fā)的天然霸主威懾，食物鏈頂端的鎮(zhèn)壓本能。

    楚虞俯身而下，含住了任雀的唇。

    他們在寂靜中接吻。

    先前任雀回家時(shí)天空上晚霞飄渺，一彎新月高懸，淡如爪痕。眼下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清冷雨絲在暗色天空中看不真切，唯有飄散在窗戶上的聲響清晰可辨。任雀的聽力很好，他既能聽見雨聲，又能在熱火灼然的交鋒中抓到楚虞的喘息。

    興許不是楚虞的，可能是他自己的。

    小雨下了一會，任雀睜開眼，覺得它該停了。

    楚虞撐在任雀身上，口.塞掉落在任雀耳邊，他用帶蹼的手掌撫摸著任雀的下頜，剛要向下，突然對上任雀的視線。

    沒有溫存，平靜如水的視線比往常淡漠，楚虞在其中讀出了遺憾——他明明不懂人類的語言，也不懂何為遺憾，但他的心猛然一痛，像被刀割了一下。

    “嗚？”他發(fā)出一聲疑問的叫聲——是我弄疼你了嗎？他想這樣問。

    “吻技真爛?！比稳覆粠Ц星榈卦u判道，話音剛落，無數(shù)道鋒銳的鎖鏈憑空爆發(fā)，凄清寒芒如冷雨化為刀鋒，圍繞著兩人高速旋轉(zhuǎn)。楚虞仿佛沒有察覺到威脅，他垂了眼，最后托起任雀的手指，在傷口旁輕輕吻了一下。

    白光迸濺，從楚虞的后背心口處沒入他的身體，宛如冰塊融進(jìn)熱水，四散分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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