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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畢,沈漱流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滿眼寵溺地看著他,低聲問:“酒還喝么?” 玳紅著臉,老老實實點頭道:“還想喝?!?/br> “下雨溫度低,喝涼酒傷胃,我給你熱一熱?!薄∩蚴饕恍?,低頭啄吻了一下他的唇,把人放開,去將就倒進喝水的小石鍋里,放到火上慢慢地烤。 沒一會兒,果酒微微沸騰,酒香彌漫,更加香甜濃郁。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沈漱流慢慢吟著,把熱酒倒進水晶杯中,遞一杯給玳,見他接了,又笑著提了兩句。 玳聽了他的話,目露疑惑,還是按沈漱流說的舉起自己的酒杯,繞過他的手臂,看著他也慢喃凮慢喝了這杯合巹酒。 熱熱的,身體都暖起來了,而且確實熱的酒更好喝。 但是…… 玳莫名覺得這是一種古老的儀式,雖然很奇怪,但是讓人忍不住心里高興。 “這是你以前部落的儀式么?” 沈漱流一笑,眼睛看著他,慢慢地說道:“對,是我以前部落的結(jié)契儀式?!?/br> 第35章 他是有人疼的小孩 “小流……小流快起床了,太陽要曬屁股了……” 年邁慈和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像是記憶中的一樣。 沈漱流心中一燙,倏忽睜開了眼,目光觸到什么忽然一頓,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個很精神的老婦人,滿頭銀發(fā)被整整齊齊地梳起,在腦后扎成一個小髻子,斜斜插著一支木釵。 她絮絮叨叨地,語氣嗔怪,卻帶著明顯長輩對小輩的疼愛:“今天怎么這么遲才起來?小孩子睡多了也不好的……外婆做了你愛吃的小米粥和小rou包,外公剛剛給你新做了一個草編龍,你昨天不是嚷嚷著想要么……” 相貌,語氣,嘮嘮叨叨的習慣,都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沈漱流竟一時愣住了,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是六七歲小孩子的,又小又細嫩,只有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子,那是他跟外公學手編留下的。 沈漱流閉了閉眼,看著眼前的人,忽然眼眶一熱,低聲喃喃:“外婆……” “怎么回事?怎么就哭了……”老婦人好笑地摟住他,輕拍了拍背,“好了,這么大個孩子了,又不是兩三歲,怎么說兩句就哭了……” “昨晚做噩夢了,夢到我考試睡著了,結(jié)果考了個零蛋,被老師請家長了……”小漱流窩在外婆懷里,抽抽噎噎的,白嫩的包子臉都是淚痕。 “哎喲,夢都是反的……怎么能信呢我的小乖乖……”外婆失笑,攬著小漱流一陣哄,小沈漱流才破涕為笑,一雙圓圓的貓眼亮晶晶的,不好意思借口自己要換衣服,支開外婆出去。 外婆也不戳穿他,只是一陣笑,順著他的意出了門。 在哭的時候沈漱流就醒悟過來了,這是夢,不是現(xiàn)實。 他在六七歲的自己的身體里,借著“自己”的眼睛冷眼旁觀,看著還是小猴子似的自己在床上不好意思地一陣亂滾,嘴角不禁也翹了上去,心里卻細細密密地痛,巨大的難過仿佛要將他淹沒。 這是他小學一年級暑假的第一天,那天剛剛考完試晚上就做了噩夢,把他嚇得以為自己真的考試睡著了,醒來見了外婆就是一陣哭。 沒想到吧?沈漱流小時候居然是個愛哭鬼,而且還調(diào)皮搗蛋得很,天天攆狗捉雞上樹下河,不是摘人家的番茄,就是摘鄰居的果子。 心冷得久了,連沈漱流自己也快忘了,他還有這么鮮活快樂的時候。 要不是…… 沈漱流的手不自覺地攥緊,骨節(jié)泛白,青筋都爆了出來。 其實上輩子沈漱流也算出身豪門,他爸是m市首富之子顧轍,年紀不大,手腕一流,搶手的黃金單身漢。顧轍有回出差,路過水鄉(xiāng)小鎮(zhèn),然后認識了他母親沈蘇慕。 小鎮(zhèn)古樸,沈蘇慕卻美艷動人,年輕,身段又好,有種出水芙蓉般的雅致。顧轍一眼就相中了她,玫瑰鉆石,高奢名牌,沈蘇慕很快淪陷在王子公主般童話愛情里。 可惜顧轍生性風流,只想春風一度,給沈蘇慕留下一大筆錢,分了手斷了關系就消失不見。 顧轍走了沈蘇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孩子,本想打掉,但她自小體弱,懷孕不易,打了這胎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懷了,沈家兩老不忍心女兒老了無后,就給勸了下來。 但沈蘇慕被金錢迷了眼,生了孩子撒手給自己的父母,扔了一筆錢就不管了,去了大城市傍富豪,幾年都不見回來一次。 后來,他十歲的時候,沈蘇慕突然出現(xiàn),說要帶他離開這個窮鄉(xiāng)僻壤去享福,沈家兩老雖然舍不得,但到底是不忍他們母子生疏,還是讓她帶走了。 沈漱流想到這里,冷笑一聲,越發(fā)替外公外婆不值。 誰能想到,所謂的享福不過是沈蘇慕用來爭寵的謊言呢?顧家太大太有錢了,從手指縫里流出來的就夠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沈蘇慕怎么可能不眼紅心動? 顧轍雖然風流花心卻注意得很,這么多年都沒鬧出一個私生子,偏偏顧家太太生的兩個都是女兒,于是,沈蘇慕就動了歪心思,靠著兒子,如愿以償?shù)剡M了顧家大門。 沈漱流那時年紀小,自然慕孺得很,按著沈蘇慕的意思,鋼琴,外語,禮儀,連軸轉(zhuǎn)著緊張的課業(yè),費力討好顧轍和顧老爺子,可惜顧轍薄涼,顧老爺子封建,再熱臉貼冷屁股都根本捂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