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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慈悲也好,真悲憫也罷,她總歸不愿再見將死之人。 而此時隱在殿外的秋霜渾身皆已涼透,雙腳如同被冰雪凍住,僵立在原地。 她咬了咬顫抖的指尖,試圖恢復(fù)四肢的直覺,好不容易從僵硬的狀態(tài)恢復(fù),卻不敢快步奔跑,生怕驚擾了殿內(nèi)人。 她邁著小碎步一點一點從宮殿隱秘處挪開,貼著墻根努力放輕腳步。冰涼的雙手摳在墻皮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堪堪穩(wěn)住身形。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座宮殿,她立刻飛奔起來,倒灌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如同刀刃割面,疼痛之下仿佛嘗到了血腥的氣味。 細弱的少女蜷縮著身體在深宮里艱難而絕望地躲避著死神的到來,恍惚中也不知自己逃到了何處,直到淚水蒙住了視野,她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猛地撞在了一個小小的身體上。 那小人兒被她撞跌坐在地,秋霜也愣了,正要去扶人,那小宮女忽然站起來,拉住她的手就往前跑,直到尋到一處隱蔽破舊的廢殿,那孩子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將她拉進去,才道:“jiejie,你怎么了?” 秋霜小腿仍是僵勁,被她這樣一拽,冷不丁栽倒在地,在觸地的瞬間,那根繃緊的弦終于被扯斷,洶涌而崩潰的絕望將她淹沒,她頹然地癱坐在地,似乎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 皇宮里沒有連家十二親衛(wèi)找不出來的人,躲在哪里都沒有用。 “jiejie?”那孩子忙來扶她。 秋霜搖搖頭,雙手撐著地往角落挪動了幾步,抱著小腿無聲地搖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聲音因為過于緊張顯得干澀而尖銳,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本的聲音。 “發(fā)生什么了?”那孩子順著秋霜的背,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br> “不……”秋霜眼眶里蓄滿淚水,“陛下要我做化靈石牌的活祭。”她抓著那孩子的手,“你知道化靈石牌是什么嗎?我全聽到了,他們說的我全聽到了!” 隨著激動而痛苦的話音落下,豆大的眼淚珠子一顆顆滾落,她把從殿外聽來的全部都告訴了這個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聽明白。 大概只是死亡將近,她不想自己知道的一切就這樣隨她一起永遠的消失,這樣徒勞地一遍又一遍講述,不過是聊以慰藉罷了。 那孩子卻忽然瞪圓了眼,問道:“你是那日在殿外將我?guī)ё叩膉iejie?” 秋霜也愣了,“是你?” 原來那小宮女便是劉仁。 他抬眸看向秋霜,腦子里忽然涌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女皇可曾要那位連枝大人帶你去見她?”他問。 秋霜搖了搖頭。 或許,劉仁垂下頭陷入了沉思,或許他可以代替秋霜。 如果此事真因林焉、施天青而起,他去了恰好能與這二人會和,也可將化靈石牌的秘密告訴他們。 按照秋霜所說,化靈石牌不會使人即死,只是慢性損耗活祭的生命,若是遇上林焉,說不定還能有救。 他年紀小,心思卻不輕。 用自己的性命去博得林焉的青睞,便離他獲取林焉的信任更近了一步。若有朝一日他能成為問寒哥哥那樣的仙君,他便可以和自己的父親時常團聚了。 就算假使不幸身死…… 權(quán)當(dāng)是還了秋霜救他的那條命,他亦無怨言。 過早的坎坷讓這個少年擁有著與年歲并不相匹配的冷靜和成熟,幾乎是想通了這一關(guān)竅,他便堅定道:“秋霜jiejie,我愿替你前去?!?/br> 秋霜驚訝地看著他,眼睫上沾著的淚花閃動,她在最初的驚喜后又低下頭,緊閉著眼搖頭,“不行的,你還這么小,我怎么能讓你替我受死!” “jiejie救我是大恩,滴水之恩尚應(yīng)涌泉相報。” “我救你只是出于良心,從未想過要你以命相報?!鼻锼_踝上的長襪,悲傷道:“若我讓一個孩子還命于我,那我施救于你豈不成了一場笑話?!?/br> “我明白jiejie的心,只是jiejie不過大我?guī)讱q,論理也算孩童,”劉仁道:“況且我亦非那白眼狼之輩,”他從懷中掏出令牌秋霜,“這是陛下賜予我的,你帶這令牌出宮,不會有人攔你?!?/br> 他看向握著令牌怔愣的秋霜,又道:“jiejie安心,那進入地宮的男子是我家兄,他醫(yī)術(shù)卓絕,能醫(yī)死人藥白骨,我并不一定會身死?!?/br> 他伸出小指,“若jiejie不信可與我拉鉤,jiejie可出宮尋個安生地方逍遙度日,十年之后,劉仁必會活著來尋jiejie?!?/br> “劉仁……你叫劉仁?”秋霜喃喃道:“倒不像女孩兒的名字。” 劉仁沒有解釋亦不曾反駁,只說:“jiejie務(wù)必要記住我的名字?!?/br> 秋霜順著他的話音亦伸出尾指,兩人勾指起誓,秋霜含淚道:“說好了,你一定要活著出來!” 劉仁低下頭“嗯”了一聲,卻不敢再去看秋霜的眼睛。 好在秋霜此時身心俱疲,并未仔細想他的話。 他之所以一說便是十年,只是因為劉仁擔(dān)憂若自己沒有活著出來,秋霜會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許十年之諾,至少能讓秋霜堅定地活過十年。 十年于凡人而言無異于滄海桑田,那時她大抵也有了穩(wěn)定幸福的生活,就算他不曾赴約,秋霜亦不會太過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