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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也正是鄭禹開始反抗太皇太后的開始。 沈約看了一眼鄭隱,道:“真的非要這樣嗎?” 靜默了一瞬,鄭隱斂了眼,道:“拾得,不是我非要如此,只是,我畢竟是個君王?!?/br> 沈約不語, 是啊,鄭隱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更是個皇帝啊。 唐夜摸了摸下看起來已經(jīng)疲倦的鄭隱的頭,對鄭隱說;“沒事,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身邊的?!?/br> 鄭隱咬了一下下唇。 嘆了口氣,沈約道:“遁葉,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弄得黃泉碧落的結果?!?/br> 鄭隱還是不說話,而唐夜道:“你知道,這絕對不可能?!?/br> 沈約也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就像當初和自己父親說的那樣,他不愿意卷入這場權力的斗爭之中。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天生就生在權力之中的人,從他是當今太后的母家,是鄭隱的表哥起,他就沒有逃脫的可能。他和父父親不一樣,父親毫無疑問會站在太后姑母那一邊,但他呢? 他和遁葉從小就是朋友,又怎么可能看著遁葉拘禁在那個位子上,卻什么也做不了,成為姑母的一個傀儡? 沈氏一族的榮辱,從來都和太后聯(lián)系在一起,身為沈家唯一的嫡長子,沈約根本沒有辦法割裂和太后的親情之誼,但是讓他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鄭隱下手,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這道題,無論如何都是無解的答案。 沈約狠了下心,道:“還請陛下留他們一條命?!?/br> 聽到“陛下”二字,鄭隱的眉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鄭隱嘆了口氣,聲音有些艱澀:“何至如此?拾得,朕答應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約覺得鄭隱剛剛有一瞬間的神情非常的狠厲,像是一個已經(jīng)歷經(jīng)滄桑的君王。 唐夜看到鄭隱情緒似乎不是很對勁,低下頭,吻了一下鄭隱的額頭,輕輕地,如視珍寶。 沈約忽然有些難過。他忽然有些羨慕他們兩個,羨慕鄭隱有唐夜,在自己最危難、困苦之時,有那么一個人,能夠一直陪著自己。 寒山三年,他總是有些難過的。 一個人名忽然浮上心頭,沈約的內(nèi)心幾不可聞地顫動了一下。 季寒。 寒山三年,他有季寒陪著。 ☆、第一惡人 看著他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鄭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道:“拾得,我知道你志不在官場,但是我也知道,你并非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你日后,究竟什么打算?‘’ “別說的你多了解我似的,”沈約又是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可是落京第一惡人?!?/br> 唐夜哂笑一聲,道:“錯。現(xiàn)在落京的第一惡人,應當是我才對?!?/br> 沈約道:“怎么說?” “今天的落京,早就不是三年前的落京了,”鄭隱不自覺地笑了,道,“三年前的落京,宦官假天子之名殘害百姓,中飽私囊,只是都被你當年翰墨書閣的一把火給掩了過去,你現(xiàn)在的惡名,恐怕還是有些威力的?!?/br> 頓了一下,鄭隱看向唐夜,有些戲侃的威迫意味,但是更像是小情人之間的小別扭,“唐默之唐夜,風流好色,殘害忠良,驕奢yin逸,君王生辰持劍起舞威視君主,章和大殿之上杖打良臣目無君上,落京嬰孩聞之止啼,雖不在落京,仍落京第一惡人也。” 唐夜挑了挑眉,道:“過獎?!?/br> 沈約叱舌,他頓了一瞬,道:“難怪楊聽昶那小子告訴我他不及你風流,原來實在這樣嗎?” 營造出一種皇帝與燕云王不睦的假象,讓太后放心。 先皇去的突然,整個朝局形式復雜,簡略可分為太后黨、皇帝黨、宦官黨,當年勢力最大的是以劉寶鏡為首的宦官勢力,而三年后的落京,劉寶鏡死后其舊日勢力大多都往太后一黨投奔而去,太后黨以沈家等外戚為代表,其中除了像楊家這樣的文官宰相外,還有不少有像沈長明這樣有軍事大權的武官,而皇帝只有孤零零的先皇帝師孫閣老一派的清流文官支持。 除非爭取到在外有勢力的異姓王支持,皇帝想要真正親政簡直是一句夢話。 先皇在上一輩的戰(zhàn)役之中封了三位王,分別是世代坐鎮(zhèn)青州、鍛安的青州王許均澤、鍛安王鄭振,在滅國之戰(zhàn)中力挽狂瀾的被封到苦寒燕云十六州的前燕云王唐諾。 許均澤娶了沈約jiejie沈沅沅,自然也被隸屬入太后勢力之中,而鍛安王是皇族同宗室,為了避諱,一定會站中立,這燕云王唐夜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個拉攏勢力。 鄭隱道:“無奈之舉,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聽昶心性稚幼,怕他隨口說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br> 楊聽昶背后是整個楊家,楊家又站在太后一邊,自然不能讓他知道。 “那楊家……聽昶怎么辦?”沈約問。 唐夜道:“楊家向來是墻頭草。雖然會削減些羽翼,但是無礙于富貴?!编嶋[也點點頭。 沈約想想也是,楊家似乎也未曾做過什么公然明示立場的事,對于鄭隱也還算敬重。 “拾得,”鄭隱看著沈約,“我需要你。” 唐夜的眼神瞬間不是很好了,但也明白鄭隱說的什么意思,只好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 沈約斂了眼,道:“我會參加科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