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她事后快一個小時才走？”

    “那個男人當場認罪，我們就沒必要再把人姑娘帶回局里折騰一趟，直接在現(xiàn)場給她做的筆錄，花了點時間。立案之后她得去局里?！?/br>
    “這種情況會怎么辦？”

    “沒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判不重?！?/br>
    衛(wèi)生間里突然傳來水聲。

    秦越開始洗澡了，用的淋浴。

    沈見清偏頭看了眼玻璃上模糊的人影，竭力壓著怒氣，“她的身體是沒有受到什么大的傷害，心理呢？她才二十來歲，真出點什么意外，你們讓她以后怎么辦？！”

    “唉，您別激動??！”對方疾聲解釋，“那姑娘身體不好對吧，她反抗的時候可能吸了點石灰粉，齁嗓子，所以我們到的時候看見她臉色慘白，還一直咳嗽，確實也挺擔心的，但后來我們反復(fù)確認過她的狀態(tài)，她很冷靜，做筆錄也是有問有答，邏輯清楚，有些年輕同志沒注意到的細節(jié)，她甚至還能主動提醒，頭腦非常清醒。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敢讓她直接走的。我們是人民警察，絕對不可能讓人民一再身處危險?！?/br>
    對方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沈見清一時找不出理由反駁，可，冷靜？

    沈見清看著玻璃門上越來越厚的水汽，不管回憶幾遍都從秦越身上找不到冷靜的痕跡。

    她被碰到脖子會抖，會抱著她腰的求助。

    她對人有防備，她的所有反應(yīng)都很遲鈍。

    這些從她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本能反應(yīng)不是害怕是什么？？

    沈見清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實在沒辦法把“冷靜”兩個字和秦越聯(lián)系起來。

    也不盡然……

    剛才在衛(wèi)生間，秦越笑著跟她說“沒事”了。

    如果不是那幾秒延遲，她多半會信，然后第一時間接受警方的解釋。

    可惜她沒藏住。

    她的冷靜不過是假冷靜，對外人，也對她。

    毛?。?/br>
    沈見清肚子里那團火噌地冒了一下，很快又緩下來，沉沉地想，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越犟，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性格是生長環(huán)境導(dǎo)致，不怪她。

    不怪她，還氣她犟干什么？

    她又不是沒跟你示弱。

    她可能只跟你示弱了……

    你剛才聽得清楚，連把保護人民掛在嘴邊的警察都只從她身上看到了“冷靜”。

    “！”

    沈見清心口撞了一下，酸酸的，隱約又覺得熱。

    沈見清快速拉回思緒，對著話筒說：“好，我明白了。今晚打擾，謝謝?！?/br>
    對方說：“客氣。明天我們會通知你們學校對工地加強管理，以防類似的事情再發(fā)生?！?/br>
    通話結(jié)束，沈見清原本懸著心七上八下，遲遲落不到實處。

    余光掃到玻璃門后晃動的人影，她微微抬頭，張開嘴吞吐兩次，強迫自己放松神經(jīng)，先去給秦越找換洗的衣服。

    不久，沈見清側(cè)身敲響衛(wèi)生間的玻璃門，輕聲說：“秦越，是我，給你拿換洗的衣服?！?/br>
    秦越應(yīng)了一聲，水聲很快停止，里面模糊的人影隨之一點一點靠近，直到觸上門，將它推開窄窄一條縫隙。

    “我在這邊。”沈見清給了個聲。

    秦越聽清楚了，從門縫里伸手來接，濕漉漉的，剛被熱氣托著從里面伸出來就有一滴水順著小臂滾落，滴在沈見清腳邊。

    沈見清縮了一下腳趾，隱約感覺到濺起來的一些水打在她腳踝上。

    “沈老師？”秦越摸不到衣服，出聲示意。

    沈見清立時回神，把衣服遞到秦越手邊，說：“你慢慢洗，不著急，我去給你熱個牛奶?！?/br>
    秦越?jīng)]出聲，濕潤的手指觸上質(zhì)地柔軟的睡衣，蹭了蹭，然后又收回去。

    沈見清疑惑，“怎么了？”

    回答她的不是秦越，而是門被緩緩來開的嘩啦聲。

    沈見清一愣，下意識抬頭，一瞬間全是晃眼的白。

    第19章

    沈見清放空地站在那里, 視線適應(yīng)了差不多四五秒，才終于成功對焦到秦越身上，瑩白如玉, 纖細如柳, 細潤皮膚被熱水蒸久了, 覆著的那一層淺色紅暈本來能將她的美襯托得完整又驚艷，可她卻?在剛才洗澡的時候沒太注意脖子里的傷。

    傷口浸了水，滲血更加嚴重, 有一處已經(jīng)快流到鎖骨, 給她完整的美帶去了一絲瑕疵。

    如同白玉綴血。

    瑕疵便形成更為強烈的視覺沖擊, 撞上沈見清墨色的瞳孔, 效果堪比大?爆炸。

    沈見清不經(jīng)意輕輕吸了一口氣?, 有點想抽煙。

    對面, 秦越突然皺眉，緊抿著唇輕咬內(nèi)側(cè), 又松開，還是沒忍住胸口的不適。

    “咳咳, 咳。”

    她身上, 那些掛在清透皮膚上的水珠隨著喉嚨里壓抑的咳嗽鏘然滾落，卻?是沈見清兩腳一空，立時回神?。

    “不舒服？”

    沈見清急了聲音會高?, 但難掩語氣?里的擔心。

    秦越握緊門?，輕咳著解釋, “晚上吸了口石灰, 一直沒咳出來, 剛才覺得有感?覺就再想試試，結(jié)果反而弄難受了, 咳咳，沒事?。”

    話說多了，秦越?jīng)]忍住再次咳嗽，脖頸里的血趁機攀附鎖骨，刺著沈見清的眼睛。

    沈見清抓緊睡衣，沉聲道：“我去拿藥箱！”

    “沈老師?！鼻卦竭∩蛞娗宓氖滞笞钄r，“我，咳，我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