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宿敵 第92節(jié)
只要細心查探,總能知道文氏會去哪兒取藥、將藥藏在何處、什么時候下藥,再來個調虎離山之計,此事不就圓滿解決了嗎? 沈韶愣了愣,歡喜地親了她一下,同樣激動道:“阿音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姑娘?!?/br> 徐洛音笑瞇瞇地接受了他的夸贊,又道:“你只是當局者迷而已,一心想著父親該如何遠離文氏,卻忘了咱們可以做的不止這些。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她蹙眉想了想,終于道:“哦對,是關心則亂。夫君,你也很敬重父親吧?” 再多的爭執(zhí)與誤解,也改變不了血濃于水的事實,沈韶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沈丞相,她想,沈丞相也是如此。 沈韶解開纏繞在指尖的發(fā)絲,沒有反駁。 “夫君,等此事了結之后,你便去與父親促膝長談一番吧,”她依偎在他懷中打了個哈欠,喃喃道,“解開心結,做真正的父子?!?/br> 她說完這番話便睡著了,沈韶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睡顏,極輕地應了聲好。 翌日清晨,沈韶按時醒來。 他正要坐起身,懷中人卻將他抱得更緊,不滿地哼哼了幾聲。 沈韶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正要小心起身,猛然想起徐洛音以后也得去靜蘭院了,他記得她曾說過,早午膳也是與文氏一同用的。 他呼吸一滯,伸手將她推醒。 徐洛音睡眼惺忪地嘟囔道:“夫君,我很困……” 說著她又睡了過去,沈韶卻扶著她的肩讓她坐起來,等她的眸中終于多了幾分清明,他一字一頓道:“阿音,你也不能再與文氏一同用膳了?!?/br> 就算文氏沒有給她下毒,他也不能放任她們一同用膳,太危險。 徐洛音清醒過來,問:“那怎么辦?” “繼續(xù)裝病,”他道,“這幾日你時不時便咳嗽幾聲,就說受了寒,怕過了病氣給她,所以早午膳都在韶光院用,記住了嗎?” 徐洛音點點頭。 既然醒了,她便與沈韶一同起了,兩人牽著手走出來。如松恰巧路過,看見他們從書房出來,嚇了一跳,半晌沒敢動。 徐洛音頓時有些害羞,雖然他們沒在書房做什么,可別人肯定不這樣想啊。 沈韶就自然多了,瞥他一眼,淡淡道:“還不快去準備早膳?” 如松應了聲是,連忙跑遠了。 “都怪你,非要和我一起睡,”徐洛音氣惱道,“肯定要被他誤會了!” “誤會什么?”沈韶笑道,“你我是夫妻,又不是與旁人睡的,我行的端做得正。” 徐洛音紅著臉掐了下他的手心。 兩人用過早膳,一同出了韶光院,在靜蘭院外分別。 沈韶擔心道:“千萬不要露出破綻,若是察覺不對,馬上給丫鬟打手勢,記住了嗎?” 怕出意外,他執(zhí)意讓一個會武的女護衛(wèi)喬裝成丫鬟跟著她。 徐洛音頷首,心里卻有些發(fā)愁,以往她來這里都是帶綠袖或紅裳,這次換了個生面孔,雖然已經(jīng)想好了理由,但是一連這么多與以往不同的地方,難保文氏不會生疑。 她步入靜蘭院,轉首朝沈韶揮揮手,催他快走,快要遲到了是一方面,她更怕文氏看出什么。 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踏入正堂。 文氏坐在上首,笑道:“今日這是怎么了,韶兒竟親自送你過來,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徐洛音心中一驚,連忙垂眸,故作害羞道:“母親說笑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日夫君對我愈發(fā)好了,今日非要和我一起過來?!?/br> “成婚這么久了,你們還新婚燕爾呢?!蔽氖险{侃了一句,又關切道,“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別是韶兒在外面有人了吧,阿音,你可要盯緊些?!?/br> 見她沒有起疑,徐洛音松了口氣,應了聲是。 文氏讓她坐下,轉而見她身邊站著一個生面孔,疑惑道:“怎么不是綠袖和紅裳?” “她們倆女紅好,便被我關在房中繡衣裳了,”徐洛音黯然道,“快到春天了,我想給爹爹和娘親繡幾件新衣裳。” 文氏嗯了一聲,嘆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你的爹娘在壑州可有受什么苦?” 徐洛音沉默了一會兒,艱難地將他們的近況說了出來,只有靠著拼命攥著指尖才能勉強維持住平穩(wěn)的聲線,她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扒開文氏偽善的皮囊。 “唉,苦了親家了?!?/br> 文氏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徐洛音擠出笑容:“多謝母親關心?!?/br> 罪魁禍首就是你,你在這里裝什么好人! 她重重地咳了幾聲,掩蓋住滿心恨意。 文氏頓時關心道:“阿音,你的病還未好?” “只是還有些咳嗽,”她順勢道,“這幾日便不與母親一同用膳了,萬一過了病氣便不好了。” 文氏聞言也沒放在心上,隨意道:“反正也學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早上學過之后你便回去吧,下午便不必再過來了?!?/br> 此舉正合她意,徐洛音應了聲好。 強撐到晌午,她回到韶光院,將自己關在臥房整整一下午。 綠袖和紅裳急得不得了,又不敢貿然闖進去,只得每隔一段時間問她一句話,聽見動靜才放下心。 等沈韶回來之后,她們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將這件事稟報給他。 沈韶嗯了一聲,進了臥房。 天色已晚,房中卻并未點燈,她雙手抱膝靠墻坐著,神色凄惶無助。 沈韶心中一疼,慢慢走過去,還未開口,便聽她輕聲問:“夫君,找到毒藥了嗎?” “沒有,今晚父親被太子絆住了,不會回來用晚膳,我一定會盡快找到。” 僵坐了一下午的徐洛音終于換了個姿勢,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臉埋進他的胸膛中,終于覺得安心了許多。 沈韶抱緊她,溫聲問:“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 “沒事做,”她悶聲道,“我只是想發(fā)會兒呆而已,我沒事的?!?/br> 可guntang的淚水卻穿透他層層衣衫涌入懷中。 沈韶喉結滾動,不必去想也知道肯定是文氏說了什么話才讓她如此難過,他沒有去揭她的傷疤,想要讓疤痕徹底消失,只有吳文兩家倒臺這一條路可以走。 他道:“阿音,陪我用膳吧,我有些餓?!?/br> 徐洛音嗯了一聲,胡亂擦了下眼淚,站起身笑道:“什么叫陪你用膳,我也是要吃東西的?!?/br> 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沈韶松了口氣,執(zhí)起她的手去了廳堂。 過了三四日,終于有人前來回稟,藥粉找到了,沈韶便去了一趟醫(yī)館,讓郎中換成了普通的補藥,不管是顏色還是氣味都與毒藥一模一樣。 他親自潛入文氏房中,將毒藥換成補藥,心里卻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偷龍換柱之事遲早會發(fā)現(xiàn),在這之前,他一定要找出證據(jù),一擊斃命。 沈丞相終于在第五日的時候在靜蘭院用了晚膳。 文氏表面不顯,心中卻有些生疑,以往他應酬雖多,但也沒到一連好幾日都外出的地步,難道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想到此處,文氏臉上笑容愈盛,執(zhí)起手邊的公筷給沈丞相夾菜,心疼道:“這幾日可苦了老爺了,都有些瘦了,快多吃些rou補補身子?!?/br> 沈丞相毫不猶豫地吃下,邊咀嚼邊道:“沒什么辛苦的,皇上和太子殿下看重我這把老骨頭,我高興還來不及?!?/br> “老爺又胡說什么,您明明正值壯年,”文氏蹙起細眉,握住他的手,“您若是走在蘭娘前頭,蘭娘也不會獨活。” 沈丞相拍拍她的手,神色動容,沒有多言。 文氏又給他夾了幾筷子菜,見他全都吃下,心中的疑惑終于消了幾分,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獨自去查驗了一番藥粉,見與從前的一樣,這才松了口氣。 二月初的第一個休沐日,李太醫(yī)前來診脈,照例是身體無礙,沈丞相自然滿意,多給了不少賞錢。 文氏表現(xiàn)得也甚是高興,笑道:“老爺,我去送送李太醫(yī)?!?/br> 關上門,她依然維持著溫婉賢淑的模樣,道:“老爺是否安好?” 李太醫(yī)捋著胡須,壓低聲音道:“您太過小心了,這個月的劑量不夠大,瞧著與上個月并沒有什么區(qū)別?!?/br> 文氏雖笑著,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她溫婉道:“我知道了,以后會多多叮囑老爺吃藥膳的,多謝李太醫(yī)?!?/br> 遠遠望去,像是在仔細詢問沈丞相的病情,殊不知他們說的全是歹毒之語。 目送著李太醫(yī)的背影,文氏小心地藏起眸中狠厲,笑容滿面地回去了。 作者有話說: 寫劇情好痛苦,劇情是我一生之敵。 感謝在2022-06-10 17:57:10~2022-06-11 17:4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丁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7章 、疑心 二月初, 萬物復蘇,春寒料峭。 徐洛音正坐在窗邊認真繡衣裳,綠袖過來與她耳語了幾句, 又很快退了出去。 她看向一旁手執(zhí)書卷的沈韶,驚詫道:“夫君,若涓有喜了?!?/br> 文若涓出嫁也才兩個半月而已, 可見她與陳公子如膠似漆、蜜里調油。 沈韶聞言也怔了下,半晌才笑著開口:“那我努努力?” 徐洛音嗔他一眼,忽而想起半個月前查探的文若涓那件事,便問了句有沒有消息。 “文若涓與文家人的來往向來都很小心, 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沈韶道, “所以我查了幾日便不再查了, 如今所有的人都被我派去查文家與吳家勾結之事了?!?/br> 不過這已經(jīng)說明此事很可疑了,畢竟出嫁的女兒與娘家來往, 并沒有什么好避諱的。 徐洛音便道:“明日我去探望若涓吧,正好問一問她。” 沈韶立刻道:“明日休沐,我與你一同去。” 于是翌日一早,兩人來到陳家。 徐洛音邊走邊看, 陳府并不算大, 瞧著似乎比二哥的別院還要小一些,但是很是整潔美觀, 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一路上也沒有仆婦,只有一個領路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