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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宿敵在線閱讀 - 嫁宿敵 第77節(jié)

嫁宿敵 第77節(jié)

    第54章 、心軟

    翌日晌午, 太子夫婦與李清月登門。

    這次他們是悄悄過來的,是以并沒有驚動(dòng)沈丞相與文氏,從角門進(jìn)來便直奔韶光院。

    沈韶和徐洛音將他們迎進(jìn)院中。

    互相見禮之后, 林容曦和李清月便熟門熟路地拉著徐洛音往里間走去,徐洛音愣了下,差點(diǎn)以為自己成了客人。

    “阿音阿音, ”李清月把她撲倒在榻上,一把抱住,“我想死你了!”

    因著出宮,李清月并未穿宮裝, 而是穿了件素雅的鵝黃色襦裙, 外面披著同色斗篷, 頭上的簪釵也不多, 瞧著很是清新可人。

    徐洛音笑著抱了抱她,便道:“清月, 你的話本……”

    話還沒說話,嘴便被人捂住。

    李清月朝她使眼色,徐洛音這才想起一旁的林容曦,咳了兩聲表示明白了。

    “你們倆打什么啞謎呢?”林容曦好奇地望著她們, “清月, 什么話本?”

    “就是、就是……哎呀!”李清月跺跺腳,不知該編個(gè)什么借口, 雖然喜歡太子妃嫂嫂, 但是她寫了話本一事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呀!

    徐洛音笑著幫她解圍:“清月喜歡看話本子,經(jīng)常托我給她買, 她不好意思說, 怕你罵她。”

    李清月聞言連忙點(diǎn)頭。

    “為什么要罵你, 我也喜歡!”林容曦眨眨眼,悄聲道,“我就是靠這個(gè)才拿下你太子哥哥的?!?/br>
    “什么?!”李清月雙眼放光,像找到知音似的,馬上坐到她身邊,激動(dòng)道,“你最喜歡看什么樣的話本子?”

    “唔……太子和太子妃?”

    李清月:“?”所以你就嫁給了太子?

    不過很快李清月又激動(dòng)起來,她喜歡看將軍和公主,那她以后豈不是真的會嫁給將軍?

    徐洛音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無奈扶額,忽略兀自傻笑的李清月,她笑著問:“容jiejie,難道那些招數(shù)你都是跟話本子里學(xué)的嗎?”

    “也不全是,我會改一改,”她傾囊相授,“譬如在大庭廣眾之下告白,我肯定做不到,于是我就找了在與長毓獨(dú)處的時(shí)候說了,先讓他記住我。”

    徐洛音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可是當(dāng)時(shí)這件事人盡皆知啊。

    林容曦有些扭捏道:“咳,我以為我們是獨(dú)處,沒想到屏風(fēng)后還有很多人。”

    徐洛音:“……”

    居然是這樣一個(gè)烏龍。

    “對了,我要出去一下,”林容曦想起什么,起身道,“你們倆先說會兒話吧?!?/br>
    她很快便離開了,李清月見她走遠(yuǎn),馬上湊近徐洛音,神秘兮兮地問:“這么久了,你和沈韶有沒有什么進(jìn)展?”

    徐洛音抿了下唇,抑制住上揚(yáng)的唇角,半晌才道:“還是先看看你的話本吧?!?/br>
    “這個(gè)不急,”她擺擺手,“我還是更關(guān)心你和沈韶,快說快說!”

    徐洛音只好湊近她的耳朵,輕輕說了句話。

    “什么,你們在一起了?!”

    說完她意識到不妥,外間還有人呢,她連忙捂住嘴,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后壓抑著興奮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講講!一字不落地講!”

    見她這么激動(dòng),徐洛音反而淡然了起來,只是說著說著,她也忍不住臉紅起來,捂著臉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她完全沒想到沈韶居然會說出那番話,特別是“共度余生”那四個(gè)字,她現(xiàn)在想起來,心跳還有些快。

    李清月滿心陶醉地聽完,又迫不及待地問:“那沈韶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喜歡你的,是不是和你一樣一見鐘情?”

    不等她回答,李清月便幸福地轉(zhuǎn)了個(gè)圈,捧著臉道:“我覺得我已經(jīng)將下一個(gè)話本子腦補(bǔ)好了!”

    說到這個(gè),徐洛音咬了下唇,終于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他說是在畫舫上?!?/br>
    “啊?怎么這么晚?”李清月的臉鼓了鼓,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服氣道,“我們阿音長得傾國傾城,從前沈韶的眼睛是瞎了嗎!”

    徐洛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解釋道:“清月,喜歡一個(gè)人與否不是只看相貌的?!?/br>
    李清月聞言馬上反駁:“誰說的,我就是看臉??!”

    徐洛音:“……”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gè),”李清月擺擺手,接著問,“然后呢?你們就這樣在一起了?圓房了嗎?下個(gè)月能有喜嗎?一年后小阿音能帶過來讓我見……”

    見她越說越離譜,徐洛音紅著臉捂住她的嘴,難得揚(yáng)聲道:“沒有!”

    李清月的神色頓時(shí)有些一言難盡,她將手扒開,悄聲問:“難道沈韶有什么隱疾嗎?他二十二歲才成親,說不定……”

    自從李清月開始寫話本之后,腦洞是越來越大了,徐洛音再次捂住她的嘴,無奈道:“他還受著傷呢,清月,你想什么呢?”

    “是哦,我居然忘了這茬?!崩钋逶屡牧伺哪?,有些遺憾地?fù)u頭。

    不過片刻后她又興奮道:“我看話本上說云雨巫山是一件妙事,到時(shí)候你一定要給我講講?!?/br>
    云雨巫山……

    徐洛音忍不住捏她的臉,壓低聲音道:“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詞!”

    “當(dāng)然是話本上啊,”李清月笑嘻嘻地看她一眼,“難不成還能是你教我的?”

    兩人正斗著嘴,徐洛音從窗牖處瞥見正往這里走來的林容曦,忙道:“容jiejie要回來了,我把話本拿給你,你回去再看,然后寫信告訴我就行了?!?/br>
    她邊說邊從博古架上抱了個(gè)匣子給李清月。

    李清月手癢想打開,瞧見林容曦進(jìn)來了,連忙放在一旁,抬頭見她手里抱著件衣裳,不由得好奇道:“嫂嫂,你很冷嗎?”

    林容曦噗嗤一笑:“不是給我穿的,是給阿音和沈大人穿的?!?/br>
    徐洛音微怔,難道是她那日說的一模一樣的衣裳?

    林容曦眨眨眼,表示就是那件衣裳,徐洛音歡喜地道了謝,雙手接過來仔細(xì)打量,這是兩件云山藍(lán)色的衣裳,紋飾并不繁復(fù),但是極為精致。

    李清月忍不住感嘆:“這個(gè)顏色好適合阿音和沈韶啊,阿音,你們能不能現(xiàn)在就穿給我看?”

    徐洛音嗔她一眼:“不行?!?/br>
    沈韶還受著傷呢,換衣裳很麻煩,她不想折騰他。

    “那好吧,”李清月嘟了嘟嘴,“咱們下次見面的時(shí)候你要穿給我看?!?/br>
    林容曦偷笑道:“何必等到這次,你和阿音現(xiàn)在就穿上讓我看看,怎么樣?”

    “嫂嫂又打趣我!”

    三個(gè)姑娘的笑聲隱約傳到外間,沈韶和李長毓對視一眼,一齊搖頭失笑。

    兩人對弈一局,這才說起正事。

    李長毓道:“你信中所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日沈韶派人給他遞了封信,信中只寫著一個(gè)字——晉。

    他想了許久,只猜出來是晉王李長軒,但是并不明白沈韶在說什么,所以今日他便過來了,求個(gè)答案。

    沈韶慢條斯理地將棋盤上的棋子收攏到棋盒中,只留下一個(gè)“車”。

    車是象棋中威力最大的棋子,只要沒有阻攔,步數(shù)便不受限制,常有人將車譽(yù)為帝王器重的將才。

    想到此處,李長毓瞳孔微縮,沉聲問:“你的意思是,父皇準(zhǔn)備將皇位傳給晉王?”

    沈韶?fù)P了下眉,淡淡道:“若是果真如此,殿下準(zhǔn)備怎么辦?”

    李長毓望著那枚棋子猶豫了片刻,終于堅(jiān)定道:“孤會做一個(gè)閑散王爺,與容兒和一雙兒女平淡一生?!?/br>
    沈韶:“……殿下覺得,以晉王的性子,會放過你嗎?”

    “孤……”李長毓握了握拳,“孤做不出手足相殘的事情。”

    沈韶聞言冷笑一聲:“所以殿下想讓他做惡人,殺死您與太子妃和一雙兒女,讓您在九泉之下博得個(gè)好名聲嗎?人都死了,好名聲還有什么用?況且成王敗寇,史書由勝利者書寫,后人對您的評價(jià)或許是‘懦弱愚孝’四個(gè)字?!?/br>
    這是他第一次說如此涼薄的話,甚至言辭大不敬,卻讓李長毓愣住了。

    他矜矜業(yè)業(yè)地做著太子,一直對此事避而不談,他甚至希望父皇永遠(yuǎn)做皇帝。

    每次行禮時(shí),他的每一句“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都是真心實(shí)意的,這樣他就可以永遠(yuǎn)做太子,不必與一同長大的兄弟面對奪嫡紛爭。

    他一直在逃避,認(rèn)為父皇春秋鼎盛,離駕崩還很遙遠(yuǎn),可……從山莊回來之后,他能看出以往意氣風(fēng)發(fā)的父皇在日漸衰老,鬢邊的白發(fā)遮不住,身子也不夠康健,說幾句話便會咳幾聲。

    奪嫡之爭早已迫在眉睫,不是他想躲便能躲得掉的。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一番話,赤.裸.裸地將兩條路擺在他面前,逼迫他給出一個(gè)答案。

    “所以殿下是選擇伉儷情深的太子妃與血脈相連的兒女,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李長毓脫口而出:“自然是前者!”

    沈韶微微一笑:“那晉王呢?”

    “若是有朝一日威脅到孤的妻兒,”李長毓微微揚(yáng)起臉,神情中終于多了幾分屬于上位者的凌厲,“格殺勿論!”

    沈韶終于松了口氣,將連日來搜集到的關(guān)于晉王的事情告訴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送走太子一行人,沈韶淺啜一口茶。

    養(yǎng)傷的這段時(shí)日,他看似過著閑云野鶴的生活,腦子卻一直轉(zhuǎn)著,反復(fù)琢磨朝堂之事,竟真的悟出了諸多道理、猜透了許多東西。

    他捏起棋盤上的車,隨手丟進(jìn)棋盒中。

    這是皇帝器重的將才,可歸根結(jié)底,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或者說,他們都是棋子,皇帝才是下棋的人。

    徐洛音將衣裳收好便去了外間,見沈韶面對空置的棋盤出神,不由得笑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聽見她的聲音,沈韶臉上的神情終于生動(dòng)了幾分,溫聲道:“阿音,過來?!?/br>
    徐洛音走過去,見他張開手臂要抱她,她轉(zhuǎn)了個(gè)方向,坐在他對面,蹙眉道:“夫君,你還受著傷呢,以后不要隨便抱我了?!?/br>
    自從坦白心意之后,沈韶恨不得每天都抱著她,一刻都不想分離。

    這讓徐洛音生出一種是沈韶喜歡了她很久的錯(cuò)覺,而不是她偷偷愛慕了他兩年,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明明應(yīng)該是她每日纏著他不放啊,現(xiàn)在怎么反過來了?

    沈韶摸摸鼻子,應(yīng)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