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宿敵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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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松連忙低頭道:“小的先告退了?!?/br> 腦海里卻轉(zhuǎn)的飛快,大公子和少夫人方才在書房里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恨他方才困倦得厲害,若是早知如此,非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清醒一下,如松悔不當(dāng)初地離開了。 徐洛音自然也注意到如松的停頓,疑惑道:“他怎么了?” “許是還沒習(xí)慣少夫人這個稱呼,”沈韶輕咳一聲,“走吧?!?/br> 徐洛音點點頭,兩人一同回臥房了。 各自梳洗之后躺在床榻上,徐洛音反而不困了,明日便要去大理寺了,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爹爹和娘親。 沈韶偏頭看她一眼,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沉聲問:“睡不著?” 沒想到他也沒睡,徐洛音嗯了一聲,側(cè)身看他,小聲說:“我有些緊張。” 她怕爹爹娘親在大理寺受苦,更怕即將到來的流放讓他們雪上加霜,明知想這些是沒用的,可是每到夜深人靜,她總是控制不住去想。 “在想你爹娘的事?”他問。 徐洛音點頭,艱澀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閉上眼睛便是爹爹娘親受苦的模樣。” 室內(nèi)靜了一會兒,沈韶坐起身。 徐洛音眨眨眼,疑惑地望著他,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留下,徑直下了床榻披上外裳,淡淡道:“我出去一下?!?/br> 她抿唇望著沈韶毫不留戀地走出屋門,心下黯然,是她提起爹娘的次數(shù)太多讓他厭煩了嗎,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表達(dá)不滿。 方才他去的是書房的方向,以后他會睡在書房嗎?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沈韶披著一身清冷月光回來了。 視線下移,他的手中似乎還拿著什么,借著月色,她模糊地辨認(rèn)出似乎是本書。 沈韶將書放在床邊,又親自將蠟燭點上,床榻變得明亮。 徐洛音的心也隨之亮起來,她垂眸看了眼書名——《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這本書可以用來靜心,”沈韶解釋,“或許對你有用?!?/br> 徐洛音對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為萬分羞愧,只好掩飾般的信手翻開《心經(jīng)》,可她心中浮躁,只覺得那些文字比天書還難懂。 可這是沈韶的心意,她便沉下心繼續(xù)看了下去。 “不是這樣用的,”沈韶失笑,長指夾著書頁從她手中抽離,“你睡吧,我給你念?!?/br> 徐洛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躺下之后側(cè)身面對他閉上眼睛。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yùn)皆空,度一切苦厄……” 溫和平緩的聲線緩緩劃過耳廓,徐洛音喜歡聽他的聲音,心中反而更為悸動,可慢慢的,她的心又奇異地靜了下來,呼吸變得平緩規(guī)律。 見她睡著,沈韶繼續(xù)讀了一會兒才停下,吹熄蠟燭,慢慢躺下。 徐洛音一覺無夢,睜開眼睛便是天亮。 許久未這么放松地睡過覺,她的心不由得變得輕松,神情自然也多了幾分愜意。 用過早膳之后,兩人便坐上馬車前往大理寺,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唯有馬車轆轆聲持續(xù)地響著。 到了大理寺,沈韶便牽起她的手,緊緊握著,帶她前往寺獄。 中途有人上前交給沈韶一樣?xùn)|西,她也無暇分神去問,心中沉重。 越往里走,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便愈發(fā)明顯,徐洛音卻沒有捂住鼻子,像是沒有聞見一樣,垂眸盯著腳尖,亦步亦趨地跟著沈韶。 等他停下,她終于抬起頭,看向這個單獨隔開的監(jiān)獄,雖然有些破舊,但瞧著還算整潔,最上面有兩扇小小的窗,從縫隙中窺見天光,浮塵徘徊。 沈韶溫聲問:“需要我陪你進(jìn)去嗎?” 徐洛音猶豫再三,還是搖搖頭,她想單獨與爹娘說說話。 “好,你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沈韶將她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別在耳后,“若是有事便喊我一聲,我一直都在?!?/br> 徐洛音嗯了一聲。 沈韶將手中拎著的食盒給她,輕聲道:“這是酒樓的飯菜與云記的點心。” 徐洛音接過,忍不住上前,埋在他胸膛前汲取溫暖,一觸即離。 “謝謝你?!?/br> 沈韶怔愣了下,這才看向一旁的獄丞,輕咳一聲,正色道:“開門?!?/br> 獄丞趕緊收起一臉傻笑,拿著鑰匙開了門,畢恭畢敬道:“沈夫人請?!?/br> 一看便知是沈韶的人,徐洛音朝他福了福身,深吸一口氣后揚(yáng)起笑容步入監(jiān)牢,身后的門便關(guān)上了。 “阿音?” 前方傳來一聲小心翼翼又飽含慈愛的聲音,徐洛音鼻尖一酸,差點落淚,她勉強(qiáng)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笑著上前:“娘親,是我?!?/br> “阿音!”白氏的手拼命探出監(jiān)牢。 徐洛音將食盒放在一旁,連忙上前握住母親的手,心便是一沉,娘親有些瘦了。 她抬頭看向淚眼朦朧的母親,雖在獄中,但她的衣衫還算整潔干凈,一旁的父親和二哥也不像受過苦的模樣,精神飽滿。 她輕舒一口氣,挨個喚道:“爹爹、娘親、二哥?!?/br> 鼻音愈發(fā)地重,她不停地眨眼,想將眼淚憋回去,頭頂忽然落下一只手,她的眼淚瞬間便決堤。 “想哭就哭嘛,”徐洛川還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忍著做什么,小心憋出病?!?/br> 徐疆怒火中燒:“小兔崽子,又惹阿音哭,小心老子打斷你的腿!” 恍然之間,徐洛音仿佛回到從前那段散漫悠閑的閨閣時光,淚珠斷了線似的落下,她抽噎道:“爹爹,你別罵二哥?!?/br> “好好好,爹爹不罵,”徐疆的心一下便軟了,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滿是慈愛與擔(dān)憂,“阿音,這段時日你過得如何?沈端敬那個老東……你公公有沒有為難你?” 白氏拭了拭眼角,蹙眉問:“沈韶可有欺負(fù)你?婆母好不好相與?” 徐洛川也迫不及待地插話:“你在沈府住的習(xí)不習(xí)慣?吃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接連不斷的問話,徐洛音幾乎招架不住,卻也淚中帶笑地一一答了。 可她卻不敢問他們過得好不好,身處監(jiān)牢之中,能得半分好已是萬分的奢侈。 聽了她的回答,再看看她的神色,三人都放下心,同時舒了口氣,過得好便好。 又回答了些爹爹娘親的話,徐洛音蹲下身將食盒里的飯菜拿出來,盡量輕快道:“這是沈韶買的,爹爹娘親和二哥多吃些?!?/br> 雖有沈韶從中周旋,但是這里畢竟是大理寺,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樣好的飯菜他們在獄中根本見不到,能吃到干凈的飯菜已是件好事了。 邊陪他們吃邊說話,誰都沒有提即將到來的流放,平靜地仿佛是晚膳后的閑談,若不是正身處監(jiān)牢之中,甚至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意。 沈韶靠墻而立,一直垂眸聽著里面的動靜。 一旁的獄丞見時間快到了,大著膽子提醒:“沈少卿……” “我心里有數(shù),你去忙吧,”沈韶淡聲道,“出了事我擔(dān)著。” 這里不是能隨意進(jìn)出的地方,探望犯人往往要經(jīng)過層層審批,更不用說這種流放的大罪,若是無故探望被人抓到把柄,烏紗帽都不保。 見他這樣說,獄丞摸摸鼻子,只好退到一旁。 監(jiān)牢里的人也用過了膳,徐洛音慢慢收拾著,聽著父母和兄長的囑咐。 徐疆沉聲道:“阿音,不要想著為靖南侯府平反,爹爹只想讓你平安地過一輩子,你要聽話,別讓我們擔(dān)心。” 白氏贊同道:“你爹爹說得對,阿音,不要有負(fù)擔(dān),你過得好,我們才能真正放下心?!?/br> 徐洛川張了張口,半晌才嘆息道:“好好的,阿音,一定要好好的?!?/br> 徐洛音借著將頭發(fā)挽到耳后的動作擦了擦快要落下的眼淚,然后平靜地站起身,笑道:“我明白的?!?/br> 聲音卻止不住地哽咽。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交給父親,輕聲道:“這里有一些銀兩,路上少不得有需要打點的地方,你們盡管用,若是不夠,便寫信給我,我會讓人送去的?!?/br> 徐疆也沒推辭,接過荷包后貼身放好。 白氏艱難地將手伸到徐洛音面前,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哽咽道:“阿音別哭,我們不會有事的,過幾年,我們一家人肯定可以團(tuán)聚?!?/br> “娘親……” 隔著狹窄的柵欄縫隙,連最簡單的擁抱都變成了奢侈。 門外,獄丞心中焦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刻漏,時間真的要到了,他躊躇再三,正要再次提醒,門開了。 獄丞偏頭看了眼刻漏,剛好半個時辰。 沈韶聽見動靜,第一時間去看她,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的,神色卻平靜,帶著幾分倦意,惹人憐惜。 他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將肩膀借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謝謝你?!彼苛艘粫?,又直起身,聲音有些沙啞。 她再次朝獄丞福了福身,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真心實意道:“多謝大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望大人收下?!?/br> “這……”獄丞看了眼沈韶。 沈韶明白,她在求一個心安,于是朝獄丞微微頷首。 獄丞這才熟練地塞入袖中,恭敬道:“沈夫人客氣了?!?/br> 徐洛音回身看向獄中的父母與兄長,他們同樣安靜地注視著她,唇邊含著笑意。 下次再相見,不知是何時。 徐洛音慢慢跪在地上,以頭搶地,朝他們行了大禮,眸中淚水決堤。 她顫抖著身軀,卻悄無聲息,良久才站起身,一眼都不敢多看,疾步往外走去。 沈韶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后,上了馬車后便將徐洛音抱在懷中。 她哭的顫抖,卻又一聲不吭,偶爾泄出的幾聲哽咽也輕微地像嘆息,將他的肩膀哭濕,濕熱的眼淚鉆進(jìn)他的肌膚,倏然變得guntang。 此刻,重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沈韶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告訴她,還有他在。 馬車行至半路,徐洛音哭的昏睡過去,伏在他的胸膛前,睡顏平和,可睫毛上還沾著小小的淚珠,如清晨的露珠,脆弱、晶瑩。 他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兒,一手摟著她一手解下外裳蓋在她身上,又讓她躺在自己腿上,或許會睡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