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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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些遲疑的,一字一句的把那人說的前半句話又重復了一遍,眼底風起云涌。 “你以為,憑著你對我做的,我要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那人冷冷的笑了聲,忽然又道,“我為什么要救你呢?我為什么要救你呢?” 他仿佛在問自己,又仿佛在問皇帝,眼底好像有未曾干涸的眼淚,又好像沒有。 他聲音太過嘶啞,唇上的嘲意太過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會已經(jīng)暴怒了,他卻不在乎。 “朕不準你后悔!” 那人便苦笑了兩聲,再不說話。 然后,便是什么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青花瓷器,西域貢品,價值連城的東西碎了一地。 這帝王身邊,哪里是這么容易呆的,李公公低聲嘆息,又想到這位平日里便是如此跋扈,皇帝也不曾介意過,只是如今,今非昔比了。 李公公退下去關(guān)門的時候,最后一眼,便看見了一雙白皙晃眼的腕子,被明黃的,繡著金燦燦的金龍的袖擺,交疊按在了長毯上。 后來,他再也沒有聽到里面有過什么響動。 一聲都沒有。 只有那袋香囊的香氣,隱隱約約的,透過紗窗,裹挾著微風,飄了出來。 美麗的東西,都是致命的毒藥。 后來,一道旨意下來,京城遠郊的大理寺,便又多了一位客人。 車轱轆吱呀作響,馬車停在了大理寺門前。 若就一般而論,大理寺的欽犯均是由囚車鐵拷枷鎖押送過來,大多已經(jīng)經(jīng)過審訊,來的人即便是王孫貴胄,這時也該蓬頭垢面,狼狽不成人形,而偏這一位,身邊跟著皇帝身邊得寵的李公公,看李公公的神情,倒是琢磨不出來什么。 大理寺丞劉長卿端正立于長階之下,身后這朱紅城墻,砌滿了王孫貴戚的血。 是老相識了。 劉長卿想。 頎長消瘦的人影從車里彎著腰出來,“到了?”他自言自語地說著,看到了如青竹般立在大理寺門前的劉長卿,竟是笑了聲。 “不想遇到熟人?!?nbsp;而話說回來,他來這大理寺,不遇到劉長卿,又遇到誰呢。 劉長卿心間微嘆。他曾經(jīng)一念之仁幫過謝安一把,那時候是看在謝宰輔的面子上,卻沒有想到,到最后,還是落到了這樣的境地。他其實不信謝安下這樣的毒手,他也不信,老宰輔這樣的人物,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當真是個蠢貨。 他拱手,并沒有把謝安當做犯人,眼神上下打量一遍謝安,也沒有帶別的什么意味,只是嘆息了一聲,“謝宰輔泉下有知,怕不知有多痛心。” 劉長卿這樣說,便看見謝安眼眶紅了。 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個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婚配都不曾。 劉長卿輕輕搖了搖頭。 但是謝安身邊站著李公公,他也不好多問。 李公公道:“奴才先回去復命,就不打擾大人了?!?/br> 謝安眉目冷凝著,看不出風霜。 李公公走后,劉長卿帶路,他生的腰背筆直,如同拔節(jié)而出的青松一般,倒是正合了他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性子。 “劉大人,我沒有害小皇子?!敝x安忽然這樣說。 劉長卿并沒有回頭看他。 “是非公道本官自然會查明?!?/br> 人是會變的。 這樣的謝安,身上哪里有一分曾經(jīng)紈绔公子的影子。 過去的謝安,已經(jīng)死了。 謝安下了獄,第一個來審問他的人竟是楊珩。 楊珩是兵部的人,在這節(jié)骨眼上竟是又調(diào)到刑部,便是謝安想不往自己身上想都不成。轉(zhuǎn)念一想,因他之故楊莘被皇帝下了獄,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這楊珩,是楊家指派過來,給他報仇的? 那青年身著紫衣,端的一身風流儀態(tài),看著草席上面色如常的謝安一一“謝安,別來無恙?” 謝安眼皮都不曾抬起來。 審訊廳的爐火燒的正旺,鐵窗外刮來陣陣寒風。 跟著楊珩來的人,還有楊寧,楊寧是楊莘一母同胞的哥哥。 楊珩打開卷宗,開始問案。 “五月初一,你可是在途中遇到抱著小皇子的乳娘?”謝安下意識的看向了楊珩,楊珩卻并沒有看他,只是目光盯著卷宗,不知作何神色。 “有?!?/br> 那楊寧立在一邊冷笑,面色猙獰,:“你將香囊借故送給乳娘,借機謀害小皇子,是也不是?” 謝安不發(fā)一語。 楊寧忽而站了起來,掐住了謝安的下巴:“謝安,你害了我弟弟,莫不是以為還能善終?” “給老子滾,你是個什么東西。”謝安冷笑一聲,呸了一口,楊寧臉色很是難看,“還敢狡辯?”他忍無可忍,提高了聲調(diào),“還以為自己是個東西呢?早他媽是個被人穿爛的······” “楊寧!” 出聲的人,是楊珩。他面色沉的像是冰,冷眼道,“楊寧,這案子,交給你來審?” 楊寧自然不敢,楊珩是主事的,又有一個有權(quán)柄的爹,往小了說他弟弟的事他還指望楊家報仇,往大了說他這楊家的旁支整個一脈都指望著楊珩家,而楊珩身份貴重,哪里是他能開罪的。 到底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楊珩再瞧不起這東西,也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眉頭皺了幾分。 “不是我?!敝x安平緩地掃了楊珩一眼,他們再問什么,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楊珩站了起來,“謝安,你這樣的人大概還沒嘗過什么重刑,還能這樣倔強?!?/br> “你可以試試。” ”謝安!“ 楊珩死死盯著謝安。 其實,他父親對于楊莘的事其實抱著能不管就不管的態(tài)度,楊莘的事皇帝已經(jīng)蓋棺定論,但郡主天天在楊莘父親身邊哭鬧,尋死覓活,楊大人雖然瞧不起楊莘,卻打小長兄如父,是個疼愛弟弟的人,眼看弟弟一家因為楊莘的事要翻了天,所以謝安才落在了楊家手里。 楊珩是怕謝安被楊寧那混蛋欺負了,這才從他父親那求來了資格,才能坐在這里。他是不信謝安害了小皇子的,他只是想把來龍去脈問清楚,只是看謝安的模樣,早就把他和楊寧,和楊家當成了一丘之貉。 到底年少氣盛,他忍不了謝安用那種眼神看他。 “都滾出去!” 楊寧狠狠瞪了謝安一眼,方才出去,等到這房間里只剩下了謝安和楊珩二人的時候,楊珩一步步的朝謝安走過來,死死掐住了他的下巴,逼著他與他對視,“謝安,我在救你?!?/br> 謝安忽然笑了聲,然后垂著眼睛,連謝安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時候的神情,像極了容亁,尤其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然而這些,旁人即使看到了,也是不敢往那方面想的。 “不勞煩您老人家了?!?/br> 楊珩面上便泛起了薄薄的怒氣。 總是這樣。 以前幾個人一起廝混的時候楊珩就覺得,謝安這個人,看著一副多情的長相,實則無情的很。那時候謝安是什么人,哪個敢對他動心思?偏偏魏瑯敢,盡管魏瑯掩藏的很好,那時候的魏瑯,也是他們那群人里最不惹人注意的一個。 那時候謝安總是偏向魏瑯一些,得了什么好東西,也總說那魏瑯沒見過世面,扔過去給魏世子看看。楊珩哪里不知道謝安嘴賤的毛病。明明,一起玩的人里頭,他最喜歡的是魏瑯。 誰也沒有想到謝家會出這樣的事,也沒有想到,到了最后,魏瑯那混蛋竟然還對謝安一一他只要一想起來就想撕碎魏瑯,而那時候心底又幼稚的想著,謝安也該看清楚魏瑯的真面目了吧。 而魏瑯做的事,又似乎隱隱給了他一種暗示,魏瑯能做的事,他是不是也能做? 是不是這樣,謝安就能看到他了? 然而后來楊珩才發(fā)現(xiàn),不論謝安是否看清楚魏瑯的真面目,他的眼里,始終沒有他。 無論身份有什么變化,謝安眼里的驕傲,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謝安,你落到這樣的境地,你以為,今日還有一個姓趙的來救你?” 謝安心頭猛然一顫“楊珩,閉嘴!” 楊珩如何不記恨?當日他上門去尋謝安,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趙戎。 那趙戎又是個什么東西,謝安對他笑的時候,比任何人都多。 “趙戎已經(jīng)死了。謝安,你是不是天生克身邊的人?。俊?/br> 楊珩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么刺激謝安不對,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謝安臉還是冷著,眉眼間終于多出了幾分崩潰之意。 “你不配提他?!?/br> “你就那么喜歡他?” “可他已經(jīng)死了?!?/br> 楊珩揪起了謝安的衣領,謝安在他手里掙扎起來,楊珩沒打算做什么的,只是謝安掙扎的太厲害,反而讓他心跳有些快,他這樣久經(jīng)花叢的公子哥,竟然在看到一小塊白皙的膚色時候,臉色都變紅了。 然而很快,他眼神黯了下來,他看到了那塊不小心裸露出來的膚色上,艷麗的吻痕,仿佛是充滿占有欲的,昭示自己所屬物一樣的一枚吻痕。怎么能是女人留下來的。 那不是女人的。 謝安慌亂攏住了衣襟。 楊珩捏著他肩膀的手,仿佛要把他捏碎。 “是誰?” 那是容亁咬的。 那天他被帶過去見容亁,不,應該說是被押過去的。 容亁質(zhì)問他小皇子的事,他能說什么。 他不知道哪里激怒了容亁,他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容亁早該有了的認知。 那時候容亁像狼一樣撲上來,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被撕成了碎片,卻沒有想到容亁只是撲上來,壓著他,惡狠狠的在他心口咬了口。 其實不是很疼。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容亁那時候受傷的神情,莫名像極了一個人。